阮幸摔傻了,愣愣坐在地毯上。
纪随与伸手扶她。
阮幸迷茫抬头。
昨晚睡前,两人随意盖了条小毯子,而刚刚在阮幸摔下去的时候,小毯子也被她全部卷跑。
骨节分明的手掌,线条流畅的小臂,然后是肌肉形态刚刚好的胸膛,还有几道血痕……
温热的汗珠。
低.喘声。
……
像是复刻过一般,倏地涌入脑海。
阮幸脸色瞬间白了下来,现在不仅摔到的疼痛,还有宿醉后的头痛,毫无节制的浑身疼痛,最重要的是……这都算什么事儿啊!
阮幸自欺欺人捂着脸,不敢面对。
手臂悬在空中许久,纪随与开口,声音带着哑,关心她,“摔疼了?”
说罢,纪随与便站立在阮幸面前,抬手欲要将她抱起查看。
这样的坦诚相待,独属于纪随与的气息,阮幸实在有些无法接受,她躲开纪随与的触碰,手指拽紧小毯子,侧着头不敢乱看。
想了想,又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纪随与皱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阮幸只低着头。
谁都没有开口。
寂静得仿佛听不到呼吸声一般。
阮幸心里很乱,理不出头绪来,静默片刻,她硬着头皮,小声道,“谢谢……留、宿,我……回去了……”
纪随与下意识想将人留下,但不管他有没有喝酒,昨晚已发生过的就算是趁人之危了,他抿了下唇,话音一转,“对不起。”
阮幸想说这不是她闯了大祸吗,怎么纪随与语气倒是这么沉重,正准备抬起头悄悄觑他一眼。
这时,纪随与再次开口,“我送你。”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阮幸还没来得及拒绝,纪随与赤脚朝卧室走去,等他再出来时已衣着整齐,手里还多了件外套。
阮幸还穿着昨晚那条皱巴巴的裙子,见他那般,总觉得有些狼狈。
纪随与走近,将外套披到阮幸肩膀处,“已经入秋了,昼夜温差大,小心着凉。”随即站立在一旁,很是规矩。
“……谢谢。”
*
凌晨之际,整座城市还在沉睡中。
昏黄路灯常亮,马路空旷,许久才会碰上一辆行驶的车子,和白日里的繁华喧嚣两相径庭。
车内也维持着静寂的氛围。
两人一路沉默,繁星渐渐暗去,迎着晨曦行驶,直到停到阮幸家门前,天边已经有了一抹亮光,太阳即将升起。
阮幸刚拉开车门,冷风扑面,带着独属于秋季的凉意。
纪随与侧头看着她,很认真,“我们聊聊。”
阮幸心头打鼓,本意想及时止损,怎么事情被自己搞得越来越糟糕了。她目光躲闪:“没必要吧……”
纪随与心情不好,冷声反问,“你确定?”
阮幸心虚:“就……一个小意外……”
纪随与心情更糟糕,重复道,“意、外?”
阮幸含糊回答:“大家都是成年人,谁都不算吃亏,就这样吧。”
纪随与着实被气到,冷笑后开口,“我怎么觉得我吃亏了,阮小姐除了牙厉害一点,技术实在太烂了。”
说话时他刻意扯着衣领,故作不经意地把脖颈处斑斓的咬痕吻痕等展示给阮幸看。
阮幸:“……”
纪随与斤斤计较:“不满意应该可以提建议吧?为了信誉,阮小姐有必要替我好好解决后续问题,总不能让我吃亏是吧?”
随即,他又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腕骨侧处有一圈明显的牙印,破皮带血,看着挺凄惨的。
阮幸:“……”
第49章 49  她可太不是人了
回到家, 阮幸松了口气。
可当她抬眼时,那口未吐完的气又提了上来。
客厅内亮了一盏昏黄的小壁灯,阮则正站在灯下, 光晕从侧方倾泻, 阮则半边身体隐在黑暗中,正看着她, 神色不明。
阮幸心虚舔了下唇, 干巴巴道,“早、早上好。”
“……”
阮幸瞥了眼窗外的晨曦,更心虚了,小心翼翼问,“哥, 你……这是……还没有睡吗?又加班这么久?工作太辛苦了。”
“……”
阮则都只是看着她, 没有说话。
最终,阮幸被看得心慌, 她闭着眼, 自暴自弃,“算了,你随便骂吧。”
就这么等了几秒, 一直没听到阮则的声音。阮幸心头打鼓, 实在有些摸不着底,她悄悄睁开眼, 瞄向阮则的脸色。
阮则轻笑,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刚醒,出来喝水。”
阮幸:“……”
这句话是在解释阮幸之前的问题,但这种态度却让阮幸的心情有些微妙了, 先是有原来他哥不是专门守株待兔让她逃过一劫的庆幸,又有阮则刚才一直不吭声其实是在捉弄她的气愤。
阮幸撇嘴:“你故意。”
阮则上下扫视她一番,问起其他的,“心情好了?”
阮幸下意识点头。
这时,窗外车灯晃过,停在外面的车子缓缓离去。阮则看着眼熟,又问,“怎么回来的?”
想到纪随与,阮幸忽然心惊了下,后知后觉心情变好的原因。
在路上时阮幸便已编好谎言,她很快敛去情绪,流畅回答,“千凝送我回来的,昨天有点晚,在她家休息了会儿。”
阮则“嗯”了声,没再多问。
片刻,阮则拿杯子泡了杯蜂蜜水递给阮幸,嫌弃道,“一身酒味儿,昨晚喝了不少吧?活该头疼。”
阮幸:“……”
阮则转身回房间:“时间还早,喝完回房间再睡会儿。”
阮幸:“噢。”
……
昨夜本就胡闹了许久,很晚才睡,今早又醒得这么早,阮幸中间都没有睡几个小时。
但因为发生的事情太过让人苦恼,阮幸没有丝毫困意,愣是在淋浴下站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浴室内空气稀薄,这才出去。
她躺在床上,许久许久才入睡。
阮幸起床已经是下午,卧室的小阳台上洒了满地金灿灿的阳光。
家里阿姨刚好请假,就只剩下阮幸自己,她在厨房转了圈,准备订外卖,但找了半天并未找到手机。
阮幸这才想起她早上匆忙离开,好像忘在纪随与家里了。
不过,阮幸并不准备去那里拿回来。
想到昨晚突然离开,直到现在都未和盛千凝联系,怕她担心,阮幸忙用家里电话拨了盛千凝的号码。
很快,电话那边被接通,“回家了?”
盛千凝保存有阮幸家里的电话号码,看到来电显示便得知这个事实,问这个并不奇怪,但语气却好像带了点揶揄的意味。
阮幸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怎么在意,解释起昨晚的事情,“我昨晚有点事情,提前走了,忘和你说了。”
“知道。”盛千凝又问,“睡得好吗?”
“还行吧。”
“还行是好呢还是不好呢?”盛千凝调侃道,“见到纪医生是不是睡眠质量提高不少?之前看你蔫巴巴的,要真喜欢就和好呗,我看纪医生对你也不是没感觉。”
“……你、你知道了啊。”阮幸有点尴尬。
盛千凝:“不然呢?人突然没了,电话也联系不上,要不是知道你在哪儿,大晚上的我都要在警察局过夜了。”
昨晚阮幸刚离开,盛千凝便回到卡座,她得知阮幸去洗手间,可之后过了有半个小时都没见人回来,怕出意外,她还特意去找。
洗手间空无一人,盛千凝着实担心了下。
好在那会儿被纪随与丢下的姜慎也出来找人,两人刚好遇上,他们猜测到阮幸是和纪随与一起离开的。
之后看了监控,阮幸和纪随与确实是一起从正门离开。
盛千凝这才放下心,回去和朋友继续玩。
等着纪随与一起吃宵夜的姜慎则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而且在凌晨一两点的时候,阮则联系不上阮幸,也给盛千凝拨了电话,询问阮幸的情况,盛千凝自然是替阮幸隐瞒。
阮幸不好意思道:“我昨天多喝了一点,有点……不太清醒……,忘和你说了,让你担心了。”
盛千凝:“本来是我带你出去散心的,肯定要看好你,真把你弄丢了也是我的责任,而且你现在不还好好的嘛。”
盛千凝:“你和纪随与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