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便有人在大街上喊道:“,何大鹏和刘文昌死了!”
“我都听到昨夜外面永安军的脚步声了!”
“我也听到了,就是不知道抓没抓住!”
外面已经炸开锅了,司吏和典吏同一时间被杀,这在其他地方或许还算不上什么,毕竟桃花堡只是个小地方,但是在这桃花堡已经是一件天大的事了。
一家客栈二楼,客房内。
那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收拾行囊,他来到这里本想看看方圆闻名的萧亦是怎么样的,但是仅昨日便令他失望无比,若不是正巧发生了这一件事他就即刻离开了。
他听到原本平静的屋外多了这么几声呼喊,想了想放下行囊,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出客栈。
“劳烦解惑,外面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这时却是显得彬彬有礼,那个店伙计看到他一副读书人的打扮也变得十分客气起来,这个时候读书人还是让人尊敬的。
“嗨,公子还不知道吧,昨夜司吏大人和典吏大人都被杀了。”
那人表情一边变,随后惊愕的问道:“都死了?”
伙计边擦桌子,边点头说道:“是啊,官兵正缉拿凶手呢,不过说真的。”这时这伙计神经兮兮的凑过来。
书生模样的人也附耳过去,只听那伙计说道:“这凶手杀的好,街坊四邻无不为此高兴雀跃,希望不会被大人抓到,永安军对于贼寇的处置可是很严格的。”
书生点点头:“打搅了。”
他缓步走回房内,想了想把已经收拾好的行囊打开,笑着自语道:“有趣有趣。”
……
同一时间,千户官厅内。
昨夜萧亦听到消息后大惊,当夜便召集了所有永安军将官到官厅议事,史路、王大勇等人就立在萧亦身侧,他们仍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萧亦还特意让人通知了令吏郑中和镇抚董英华,他们二人此时也都带着一班小吏站在另一侧。
昨夜因为这事萧亦已经令人带一哨军全堡搜索,但却还是没有丝毫踪迹。
石刚大踏步走进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萧亦站起身,询问道:“石刚,如何了?”
石刚重重的叹了口气,恨恨的道:“这些‘小贼’就和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线索,会不会已经逃出堡了。”
这时顾琳出列,说道:“事已至此,应当尽快处理后事,以免耽搁去州城,低调处理。”
顾琳的话颇为中肯,就连郑中都以为萧亦会放下这件事。
但是萧亦却毫不犹豫的拒绝,大声道:“何大人与刘大人皆为干吏,他们二人被杀不是本官的损失,而是整个桃花堡的损失!”
他大手一派桌子,喝道:“无论如何,定要将凶手缉拿归案!”
“史路,此次你留守桃花堡,带我公文通告下属各堡,竭尽全力将这些乱贼缉拿归案,若有反抗,尽皆杀之!”
萧亦让史路留守是有考量的,长久以来,史路的能力已经毋庸置疑,尤其是那一次重回辽东将老兵家人接来。
萧亦看的明白,几乎是史路一人之力,这已经说明史路已经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史路大步上前,吼道:“卑职遵命,大人归来之时,卑职定将罪犯首级献于大人,以告慰二位大人在天之灵!”
郑中身后一班的小吏员都是不断点头说着话,对萧亦的安排很满意,萧亦的处置方式凌厉果断,他们都相信若不是此次出兵在即,萧亦定会全力追凶。
萧亦点点头,大手一挥,道:“全军,集结校场!”
郑中和董英华上前一揖,不卑不亢的说道:“恭迎大人旗开得胜。”
……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永安军的校场再次站满了人。
萧亦站在台子上放眼望去,尽皆是顶盔贯甲的永安军将士,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一列直线。
他们人人目不斜视,个个挺立着身子看着前方,手中或是紧握长枪,或是左手盾牌右手腰刀,人人戴着亮闪闪的帽儿盔。
最侧面几十人,那是刘通的三眼火铳队,他们人手一副三眼铳,漆黑的铳身告诉人们,这绝对不是粗制滥造的卫所三眼铳。
今日是永安军大军出征的日子,百姓们早便是放下了手中农活,争相围在校场周围观看永安军的军姿军容。
看到自家丈夫儿子在队列中直直的站立着,他们的眼中满是自豪和高兴,但又夹杂着些许不舍。
萧亦在台子上来回走着,他忽然说道:“数日操练,几经磨砺,本官已经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你们已经是真正的战士,各甲甲长出列!”
场内随从出征都是自豪无比,他们心中激动不已,都盼望着杀贼立功,他们目光整齐的看着台子上身穿那副白色亮甲的萧亦,听到萧亦的喝令声,从每个队列排头都昂首走出一人。
他们身上的精甲外观上和普通军士大体相同,仔细看去又有些细节不尽相同。
他们一步出列,目光紧盯萧亦,只听萧亦喝道:“授旗!”
萧亦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出境剿匪,本官决定授予每甲甲面旗一副,每队枪旗一副,每哨四方旗一副,另有高招旗一副为我永安军军旗。”
他喝道:“只要军旗不倒,我们便继续战斗,直至胜利!”
随后军中旗帜繁多,但是一副高扬着的高招旗随风飘扬,上书一斗大的‘萧’字,深深值根在所有人心中。
“出发!”
随着萧亦一声喝令,永安军的三哨将士们成队列整齐的从校场开出,校场外正巧有一座新建立的墩卫。
一名负责值守的战士立时便挺直了身子,目送大军远去。
墩卫下则是成群结队的百姓,他们道路两侧欢送,其中既有祝贺永安军旗开得胜的叫好声,又有妇女孩子对丈夫父亲不舍的哭啼声。
简言之,随队出征的将士都是万丈激情,因为他们渴望立功。
而他们的妻儿父母虽然都充满自豪,但却满是不舍,谁又能知道这次谁家的男人会凯旋归来,谁又战死沙场进入永安军祠堂。
萧亦看着旌旗飘扬的校场不断点头,他心中豪情万丈。
这次将是永安军外出征战的开端,当然要摆明旗帜,让永安军第一次进入那些流寇的脑海中,今后更要让他们闻风丧胆,见到永安军的旗帜亮起便惊惧难安。
“萧哥哥!”
一道叫声将萧亦把他从自己的豪情万丈中剥离开来,他蓦然回头却见到那个早已哭泣的不成样子的人儿,呆立当场。
自己特意没有叫醒熟睡中的黄娥,没想她还是来了,萧亦最怕这种离别,他心中对黄娥有愧。
他强颜欢笑看着黄娥,纵身跃上马跟上了队伍。
黄娥赶到校场门前,身侧跟着护卫他的史路众人,两人这时只能看到萧亦挺枪跃马的背影,伴随着永安军四下飘扬的旌旗和那副高扬的‘萧’字旗。
黄娥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忽然前方那人在马上回过头来,所有人都能听到一道铿锵有力的话声。
“娥妹,等我凯旋归来!”
黄娥不断的点着头,忽然一个踉跄,萧亦大眼一紧,见到何萍紧着上前扶住这才放心,依依不舍的回头。
史路看着萧亦挺枪跃马的背影,心中叹道:能让萧亦时态如此的也就只有黄娥了。
何萍靠在史路肩上,史路搂住何萍,看着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坚定走去的永安军将士嗟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