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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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风俗,新郎应该将新娘背进去,没想到给她拒绝了,萧禹脸都憋红,弓着身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外面送妹妹出嫁的皇子公主们当下开始起哄:“臭小子,你是做了什么事让阿瑜不快了?”“妹妹是不是不愿嫁了?现下反悔倒还来得及。”

隔着盖头,沈善瑜看不见他的神色,但不必多想,就以萧好人面对自己时那脸皮之薄就知道,他现在肯定臊得满脸通红了。伸出手:“要阿禹抱抱。”

萧禹恍然大悟,长臂一展,将她拦腰抱了出来。从没有谁成亲是要新郎抱出来的,一时之间,众人哗然。萧家军齐齐的欢呼起来,给自家将军打气,这些沙场上下来的汉子个个气冲霄汉,十分逼人。搂着萧禹的脖子,沈善瑜轻笑道:“小乖乖,你要不要好好感谢姐姐。要是我一直不出来,你信不信哥哥还有姐夫能冲上来揍你?”

“信,怎的不信?”萧禹故意将她往上抛了抛,又稳稳的接住她,吓得沈善瑜低声叫道:“我有那样重么?往后都不要你抱了。”

“我心悦你。”萧禹羞得脸上潮红一片,声音却很自然,一下就将沈善瑜的话给堵了,她哼了哼:“算你嘴甜,一会子再收拾你。”

将她抱进公主府正堂,因萧禹父母双亡,唯有一个祖母,而帝后不便出宫,是以高堂唯独萧老夫人一人罢了。太子沈琏代表帝后致辞,表示对于新人的祝福,而后便是拜天地。沈善瑜轻轻捏了捏萧禹的手,便对他一福,由妻子先拜,表明对于夫权的尊重,而后萧禹还施一礼,如此四次,大礼方成。

被簇拥着进了喜房,为求早生贵子之意,床上是洒满了莲子和桂圆的,萧禹将床边的桂圆莲子都拂开,这才引沈善瑜坐下。将盖头取下,沈善瑜方才打量着他,见他穿着喜服,更显身材颀硕,脸儿顿红,只是对上他的眼眸之时,才发现他的面庞比自己更红,也是忍俊不禁。

喜娘笑道:“请公主和驸马爷同饮合卺酒,从此长长久久,永不分离。”又给两人端了酒来,萧禹脸庞红红的,端了酒给沈善瑜,手臂交缠,将交杯酒喝尽。喜娘来收杯子,见了两人的酒杯都整整齐齐放着,也是傻了眼:“萧将军……”

萧禹看着沈善瑜娇美的面容,脑子都有些发昏了,骤然被点名,还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见他这样呆萌,喜娘张了张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沈善瑜一面笑,一面将他用过的酒杯翻过来叩放:“往后可不要去堕了祖母的名声,连这个都不知道?新郎吃了酒,杯子需要翻过来倒立,意取阴阳合顺,彰显你们男人的夫权。”她说到这里,又挤挤眼,“还是驸马想一辈子被我欺压着?”

“好啊。”萧禹低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五公主若是愿意一辈子欺压臣的话。”

“既然驸马有此要求,孤当然照办了。”沈善瑜施施然一笑,小手拉住他的,两人的手对比太过明显,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反差萌。喜娘和伺候的人给喂了一把狗粮,纷纷选择了不吃,退出去在外伺候。待众人一走,沈善瑜立马投身萧禹的怀抱,“现在就想把你生吞下腹……”他身上干净的味道让沈善瑜着迷不已,小脸儿用力蹭了蹭他的胸口,“阿禹,人家饿了……”

萧好人哭笑不得,原来想“吃”他的原因只是因为饿了。“我去让下人给你做些吃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一会子就回来。”

“嗯。”沈善瑜颔首称是,又补充道,“若是吃醉了酒,也就不必回来了。”

萧禹笑得厉害,出门吩咐人给她做一碗面汤来,萧禹也就出去待客了。几个皇子虎视眈眈的瞪着众人,俨然一股子“若你们灌醉我妹夫我就要你们长醉不醒”的压迫感。众人也不敢造次,吃酒不多时,也就都散了。

因昨夜没有休息好,今日又忙活了一日,沈善瑜吃了面汤,也就蜷缩在床上睡去了。等萧禹回来,她才哼哼唧唧的坐起身,扭糖似的缠在萧禹身上:“阿禹,我记得父皇要派人出使阿木尔去了,咱们一起去嘛……”

本以为她要说什么,听罢这话,萧禹难免憋气,道:“阿瑜知不知道今日什么日子?”

“知道呀。”沈善瑜揉了揉眼,将他推倒在床上,自己骑了上去,“我等今日等了好久,就要你知道,到底是谁吃谁!”她气势汹汹的开始扒萧禹的衣裳,将他脸上闹得发红不止,“阿瑜,别……”

看着他喷薄的肌肉,沈善瑜咽了一口吐沫,轻轻的挑逗他:“阿禹想要么?”

胀红了脸,萧禹咬牙不肯说话,沈善瑜一副得胜者的样子,一面以小嘴不住的亲吻他的敏感部位,一面脱自己的衣裳,萧禹脸红万分,连鼻血都差点涌了出来。咬紧了牙,一个翻身,萧禹将她压在身下,大掌游走在她如同凝脂般的肌肤上:“阿瑜,这是你勾引我的,为夫的今日教你,到底是谁吃谁。”

起先,沈善瑜还妄图反攻;后来,她总算认清了现实,在她被做哭了三次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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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新婚回门阁臣

为了沈善瑜和萧禹完婚的事, 一夜之间,京中不知道有多少官宦之家损失了瓷器,连沈善瑜睡了过去, 都似乎还能听到砸东西的声音。

因昨夜实在累了,沈善瑜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将醒未醒之时,她“咯咯”的笑起来:“姐姐你又拿我取笑。”顺手去推, 被萧禹轻轻接住, 放在唇边吻了吻,这才重新放入了被子中,“傻丫头,睡觉还打摆式呢。”

没有得到回音,萧禹又将她揽紧了些。昨夜这丫头非要跟他争谁吃谁的问题,他赌气之下, 将她累狠了。想到她昨夜挂着泪珠儿, 委屈至极的样子, 萧禹喉中泛出笑声来,在她唇上一吻。

现下已快要巳时了, 他素来是卯时出门的, 现下也赖床了。温柔乡, 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还未笑罢,怀中的人儿慢慢睁开眼睛,似乎还有几分昏沉, 推了他一把:“小淫贼,谁让你爬我的床了?”又背过身去,任由自己被他捞在怀里,背后紧贴他的胸膛。“阿瑜,可要起身了?”

“不起……”沈善瑜哼哼唧唧的,换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萧禹轻笑,将她重新抱回怀里:“睡吧,我陪着你。”

又睡了大半个时辰,沈善瑜彻底清醒了,枝间传来鸟儿的清啼,声声悦耳,沈善瑜睁开眼睛,对上萧禹含笑的眸子,哼了哼:“阿禹好狠的心肠,现下又来卖乖。告诉你,卖乖也不喜欢你了。”昨夜可是她的第一次,这混蛋都不知道收敛一些么?把她弄哭了好几次不说,最后都快昏过去了他才结束。

男人就是洪水猛兽!

她一面让明月进来给自己梳妆,一面坐在妆镜前捣鼓今日的首饰。明月给她梳了个双刀髻,又给她长发两侧分别簪上了一支金流苏步摇。好半晌没有动静,沈善瑜转头,见萧禹一脸戚戚的坐在床上,只着一件中衣,看起来浑身都透着颓败萧索,对上自己目光的那一瞬间,他眼里闪过恐慌来,低头不再看她。

是他粗暴了,惹得阿瑜恼怒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他们才大婚,他不想失去她……咬了咬牙:“阿瑜。”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呀。”挥手示意明月去小厨房取早膳,屋中只剩了两人,沈善瑜勾了勾手指让他过来,又从衣架子上取了衣裳给他更衣,“小乖乖,你想说什么?”

她身上的香甜味在鼻尖萦绕,萧禹意乱神迷,也不顾衣裳只穿了一半,抱住她道:“阿瑜,是我的不是,你不要恼我。我……往后会温柔一些,不会再这样了。”

“耍什么流氓呢?”沈善瑜不急着回答他,挣开他道,“你这衣衫不整的样子,一会子明月进来,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他愈发手足无措,又给他穿好衣裳,系上腰带,这才坐在他怀里,枕在他肩上:“你呀,真是一点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女孩子说不喜欢你的话,那就是最喜欢你了,明白?”感觉到他脸上温度正在升腾,沈善瑜笑道,“我等了你足足两年,要不喜欢你,早就不喜欢了,等到新婚第一日才不喜欢,我何苦来这一遭?”

萧禹微笑,将她抱在怀里:“阿瑜是我的宝贝,任何人都不能夺走的宝贝。”他还真以为,阿瑜不再喜欢他了,要和他疏远了。

明月领了一众人提着食盒进来,见了这样的场景,明月很是淡定,小手一挥,便命人退出去,待两人温存完了,这才回来布菜。草草吃完了早膳,两人也就往将军府去,要给萧老夫人请安。

萧老夫人上了年岁,原本就睡得浅,是以早就起身了。看着两人手牵着手进来,萧老夫人微微一笑,也对此视而不见了,只起身牵了沈善瑜在身边来坐:“昨夜睡得可好?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她分外关切,沈善瑜摇头:“回祖母的话,阿瑜休息得很好。”说罢,又看了萧禹一眼。要是萧好人再知道节制一些,她应该会休息得更好。

都是经历过的人,萧老夫人如何不知道她的想法,见她眼下乌青,就知道孙儿昨夜怕是将人折腾狠了。男人一旦开了荤,若是不温柔一些,女孩子很少有受得住的,更不说自家孙儿是个武将,体力本就比一般男儿更好。打定主意要敲打一下孙儿的萧老夫人不动声色一笑:“休息得好就好。”

沈善瑜笑得格外乖巧,又要给萧老夫人敬茶,见她要跪,萧老夫人虚扶一把:“使不得,阿瑜是以皇女之尊下降萧家,岂有奉茶之说?初见之时,老身不过应承阿瑜一句‘先生’,如今可不能再受此礼了。”

沈善瑜笑道:“当年是唤一声‘先生’,现如今都是祖母了,怎的就受不得?常言道如师如父,现下祖母可比先生还高上一辈呢。何况阿瑜嫁进来,自然是来进门来做孙媳妇而非公主的,要是祖母不肯受,阿瑜可伤心了……”

她生得十分漂亮,又素来乖巧,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让人心都要化了,萧老夫人无奈,只好受了茶,给按照民风给了红包。沈善瑜自小及大从未缺过钱,但她看重的并非是钱,而是萧老夫人的心意。将红包放在贴身的荷包之中,她这才笑盈盈的坐在了萧禹身边。神色还很是得意,似乎在向他炫耀自己得了红包而他没有。

不多时,这孙媳妇就和祖母去探讨书画,反倒是将这做孙儿的抛下了。萧禹无奈,只能跟在两人身后打转。沈善瑜转头剜了他一眼:“我虽然不懂兵书,却也不是没有半点文墨的人,如今可对我刮目相看了?”

萧禹抿唇微笑:“论起这些来,我未必输给阿瑜。”说罢,信手提笔,不多时便勾勒出一幅美人图来,色调虽是灰暗,但意境已在。沈善瑜本是打定主意揶揄他几句,却被打脸了,脸儿红红的,拉住萧老夫人:“祖母,阿禹他欺负我。”

“阿禹,我往日如何说的?”萧老夫人声调平和,问他说。

“是,祖母常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不必多拿出来炫耀。”说到这里,他忽又笑起来,“不必像有些人一样,仗着自己有几分薄才,目空一切,倒是不好。”

沈善瑜明白他在说陈轶,顿时笑出声来。陈轶那人的确是有些真本事的,但是凭着这一点点的真本事,就目空一切,未免太好笑了些。

萧老夫人笑道:“另有一点,不可妄议是非,须知祸从口出之理。”又提笔写了些什么,“阿禹如今也算是位高权重了,行事更该谨慎。陛下肯将阿瑜托付给你,自然是极为信任你的,可不要作出辜负陛下信任的事来才是。阿瑜亦是如此,身为帝姬,言行更有多人盯着,小心为上。”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加之如今皇帝久病不愈,倒是让人愈发的担忧起来了。尽管太子哥哥的地位十分稳固,她也坚信绝不会有兄弟阋墙的事情发生,但是世家和白衣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止,因为萧禹尚了自己的缘故,白衣空前扬眉吐气,只怕以首辅谢阁老为首的世家不会善罢甘休。

而再想一想,白衣之中的领军人物,就是陈阁老,还有眼前的萧好人了。

念及此,沈善瑜抿唇一笑,笑眯眯的看向了萧禹:“看来,咱们阿禹可能会被拉拢了呀。”

脸都给她笑红了,萧禹低声道:“阿瑜,我……”她再这样笑下去,可就要命了。深吸了一口气,萧禹勉强笑道:“拉拢也无碍的,不结党,以免给人可趁之机,更免得给陛下和太子殿下寻事。”

沈善瑜当即笑出声来,自家萧好人果然是个有脑子的人,但凡是皇帝,最怕的就是臣子结党,一旦结党,下一步可能就要营私了。谁愿意屁股底下的位子坐不安稳?何况,萧禹尚主之后,没有被剥夺军权,已然是很不容易的事了,会有更多的人盯着他。

和萧老夫人说了不多时的话,两人也就去了萧禹的房间,沈善瑜今日没有睡醒,只枕在他的床上睡觉,萧禹则自去院子里打拳。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睡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刻板的声音:“公主在将军房中歇息了么?依着祖宗家法,公主是不该在将军府上歇息的,即便要歇,也是歇在公主府里。”

沈善瑜本是浅眠,听了这声音,揉揉眼坐起来:“谁在大呼小叫的?”

明月在窗户前张望片刻,回禀说:“是殿中省指派来的教养嬷嬷袭香。”自打上次出了靳娘的事后,公主出嫁须有宫中伺候已久的老嬷嬷陪嫁,免得奴大欺主,公主们脸皮又薄,弹压不住。二来,则是为了在适当的时候充当公主们的智囊。

沈善瑜掩唇打了个呵欠,更衣后出门去,道:“袭香嬷嬷,有什么话跟我说就是了。驸马和我新婚燕尔,是我非要歇在这里的,你啐他做什么?别叫人以为,咱们家只会欺负女婿。”

袭香约莫四十,模样倒还端正,只是颧骨略高,有些刻薄之相。见沈善瑜出来,她上前道:“回五公主的话,依着祖宗家法,公主的确不该歇在将军府,若真是累了,还是回公主府歇息吧。老奴不敢啐驸马爷,只是提醒罢了。”

“多谢嬷嬷提点,”沈善瑜轻声道,见萧禹面色不变,她心里却不舒服得很——她居然敢啐自家萧好人,语气自然也不好了:“嬷嬷,驸马好歹是从二品镇军大将军,今日给嬷嬷这样提醒一番,可谓是颜面尽扫,嬷嬷自己知道应该如何。”

袭香暗自腹诽,这小公主好生不知礼,连祖宗家法都能丢了不成?但又不敢和沈善瑜争执,憋了一口气,对萧禹行了一礼:“是老奴的不是,并无冲撞将军之意。”

“无碍。”萧禹不擅和女人打交道,任何年龄段的都这样,淡淡的说罢,又因打拳湿了中衣,也就进去沐浴更衣了。挥退了袭香,沈善瑜转头看明月:“这教养嬷嬷是谁?好大的架子。”

“听说是伺候过老太后的,最是刻板不过的人了。”明月撇嘴,“在宫中一辈子,一生都给了老太后,连陛下都感念着这份情谊。连老太后薨逝之后,也没有将她放出去,也不知道怎么,她竟然来做公主的教养嬷嬷了。”

“原来是皇祖母身边的老人。”尊老爱幼的事,沈善瑜还是明白的,看在袭香一生都伺候老太后的份上,她也懒得去计较了。尽管没有见过这位皇祖母,但到底是要给皇祖母颜面的。

因二人新婚燕尔,萧禹也没有去当差,只留在府上和沈善瑜作伴,连带着也就歇在公主府。出嫁第三日,乃是回门之日,也就是由女婿带着女孩儿回娘家去。

昨儿个沈善瑜自己要磨着萧禹干那档子事,最后又给做哭了,作天作地的不肯让萧好人上床,等她睡着了之后,萧禹才蹑手蹑脚的上床睡觉,谁知她又缠了上来,非要抱着睡。

直到第二日,沈善瑜醒来,已然是巳时了,萧禹早已穿戴整齐,沈善瑜一面梳妆一面道:“臭阿禹,也不肯叫我一声儿,误了回宫请安的时间,可都是你闹得。”

“好,都是我闹得。”萧禹微笑,阿瑜说什么就是什么,总归,不能让她承担的。

明月领人匆匆进来布菜,两人方落座,帘子又被掀开,袭香立在碧纱橱,见两人正吃早膳,脸色陡然一冷,低声道:“即便公主和驸马新婚燕尔,却也不该如此不分轻重缓急。明知今日要回宫向陛下和娘娘请安,怎还能折腾到那样晚?”

沈善瑜小脸抽了抽,手中的饭碗差点合到身上去。她承认起晚了是她的不对,但是袭香这语气,好像她不该和萧禹做夫妻之间应该有的运动一样。即便她训斥自己不对,沈善瑜也就认了,但她凭什么来管自己和萧禹之间的夫妻生活?

太平洋的警察?

现下时间不早了,沈善瑜也无暇和她多说,草草吃了一碗碧粳粥,也就出去了。袭香立在身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冷眼看着萧禹。驸马这样好看,难怪五公主竟然为了他跟祖宗家法相对抗……她眼底冷光乍现,别是往后,五公主还要为了驸马做些什么三不着两的事来。

小两口飞快的往宫中去了,偏巧因为皇帝昨夜又发起烧来,皇后并没有专程等候两人,跟强撑着病体坐起来的皇帝一起吃了两人敬的茶。见父皇身子愈发的不好了,沈善瑜决定留下来侍疾,转头对萧禹道:“父皇这样我不放心,你暂且去重华殿吧。”又特意嘱咐道,“他们都信不得的,你只管找大哥或者四姐,大哥性子沉稳内敛,四姐又是个腼腆的,他二人必不会为难你。机灵些,别犯在三哥和三姐姐手上。”

三皇子瑞王是个二皮脸,三公主则是个直爽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萧禹在这些事上脸皮很薄,注定是要被洗涮的。

萧禹颔首称是,见帝后的确有话跟女儿说,也就很知趣的自行往重华殿去了。督太监一路相随,而从皇帝寝宫去往重华殿,必然是要经过御花园的。督太监在前面引路,刚转过假山,忽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来:“过来了,咱们上!”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窈窕的身影从假山后面冲了出来,为首的一个和沈善瑜年岁相仿,生得十分可爱,那生龙活虎的样子,一看知道是敦王府的小郡主沈怡安,其他的年龄或大或小,但都是宫学里的宗室女们。人人手中拿着女孩儿小指粗细的竹棍木棍,齐齐的往萧禹脑袋上招呼。

这辈子脑袋上只挨过女孩儿的香囊荷包,萧禹何曾被女孩子揍过,虽不疼,但难免让他有些挫败。督太监含笑立在一旁,看着五驸马挨着这些宗室女的小棍子,一脸的欣慰。

沈怡安是里面打得最起劲的,一面抽他一面问道:“你说,你对咱们家阿瑜好不好,你敢不敢欺负她?”其他的宗女们也纷纷问着诸如此类的问题,萧禹给这群娇客揍得晕头转向的,又不敢轻易反抗,以免不慎之间伤了阿瑜的姐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将他梳得光鲜的青丝给弄得凌乱不堪,沈怡安才将手上的木棍一扔,拍手道:“这下可能耐不起来了吧?”说罢,领着一众姐妹,脚底抹油,溜了。

督太监一直袖手旁观看着萧禹被揍,见娇客们走了,这才上前道:“烦请将军往这边,稍作整理再去重华殿之中。”

大齐民风如此,在新妇回门当天,娘家未出阁的姐妹会拿着木棍竹棍“痛揍”姑爷,意在示威,要姑爷好好待自家嫁出去的姑娘。所以萧禹就算被打得满头包,也不得不坦然受了。

重新整理了自己,萧禹这才往重华殿去。方才打人的郡主县主们早就三五成群,纷纷望着他笑。随后瑞王则上前来,一把勾住他的肩:“喂,妹夫,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待我们家阿瑜?我怎么听说,今日都迟了?”又笑哈哈的拍着他的肩,“可别忘了你的切结书呀,人手一份,随时能找你算账的。”

萧禹:……

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落入了狼群,萧禹长叹一声,不免想到了性子温婉的大公主,若是有大公主在,这些大舅子大姨子应该会好对付很多吧?

沈善瑜在寝宫之中伺候皇帝吃药,皇帝已然是五十多的人了,身子大不如从前,自正月里发了风寒之症,直到现在都没有好起来。高烧反复,吃完了药,皇帝轻抚着沈善瑜的小脑袋:“阿瑜如今也嫁人了,这小模样……萧禹待你可好?”

“好呀。”沈善瑜忍悲含笑道,“他待儿臣很好。”皇帝的嗓音听来十分沙哑,总让沈善瑜心中不安。皇帝已经不年轻了,这风寒久治不愈,总让沈善瑜难安。

“待你好就好。”皇帝笑道,在小女儿跟前,他一贯是不会露出把控朝堂风云的上位者气势的,他先是“父”,而后才是“皇”。“父皇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父皇不放心的事还多着呢。”听他这莫名的话,沈善瑜忙争辩起来,想了好半天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索性一狠心一跺脚,嚷道,“儿臣还没有和阿禹生孩子呢。”

还以为她要说出什么了不起的事,帝后听罢,都忍俊不禁。皇帝笑得直咳:“罢了,明日便指派太医去给你瞧瞧吧?”

沈善瑜羞红了脸,忸怩不肯答话。皇帝笑道:“阿瑜,你想你姐姐吗?”

沈善瑜静默的点头,旋即想到当日陆齐光说,皇帝可能会派人出使阿木尔,一颗心顿时热了起来。难道父皇真有意让萧禹去?

正想问话,皇帝摆手:“罢了,去寻萧禹吧,父皇和你母后说说话。”虽是悻悻,沈善瑜也不得不点头称是。待她一走,皇帝叹道:“现下阿瑜也幸福了,也算是聊减朕的一些愧疚之心吧。”

皇后静默不语,想到许久不见的大公主,心中愈发酸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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