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完龙头香,李元贞和黎曼雯继续往主峰顶出发。
大概下午五点半,二人顺利登顶。恢弘气派的乾元道观就在眼前。
李元贞深吸了一口气,磅礴的灵气沁人心脾,实乃修生养息的绝佳之地。
乾元道观呈的是“半开放”状态,一般外院提供给游客观赏,内院才是道士做功课和休息的地方。
道观外院都是受人香火的殿堂,一共有23座之多,从山头修到了山尾,走马观花也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逛完。
李元贞趁着天还没黑,大致把道观逛了一遍,这样以后要是有什么行动也方便,而在经过几个布告栏时,上面的照片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布告栏上张贴着许多道会的活动照片,其中就有一张乾元道观全体道士的“全家福”。
在这张全家福上,李元贞发现了先前在明珠市被自己干掉的元龙、元宝二人,以及尸解成仙的窦骁,还有前几天在西区工地上碰见的“雷肖”,以及昨天被他枪杀的黄永前。
全家福上一共有12名道士,大部分人都穿着玄黄色的道袍,只有站在c位的3个老道士身穿紫衣,手拿拂尘,这一看就是几位当家的了。
除了这一张12人的全家福之外,布告栏上还有很多关于其他道士的照片,比如练武功,做慈善,道会面向社会的种种事迹……想来,乾元道观里有真本事的可能就只有这12人,剩下的都是信仰道教的门徒。
李元贞把“全家福”用手机照了下来,照片上的这12个道士,就是接下来要调查的目标。
傍晚,夕阳西下。
来了龙口山,最期待的还是日出日落。
夕阳落幕,燃烧了天空的云彩,火红的天幕遮盖黑暗,宛如一幅栩栩如生的动态画作。
晚上7点,日落西山,夜幕悄然降临。
李元贞和黎曼雯来到食堂里用餐。道家虽然没有佛家那么忌口,但也吃得非常清淡,
这个点儿还在道观食堂吃饭的游客,一般都会选择在道观留宿,人数并不多,总共不到10个。
道观有专门的客房,但不是民宿酒店,男女必须分开住,而且住一晚上并不便宜,普通单间留宿都得500块起。
“什么啊,房价这么贵,还不能同居……”黎曼雯当时就不乐意了,拉着李元贞真挚道:“我们现在下山还来得及……”
李元贞摇了摇头,“来之前我们可说好的,白天你去哪儿玩我都陪,晚上我们必须在道观里留宿。”
“可我一个人住,害怕嘛……”黎曼雯装作柔弱,连声音都变得嗲了起来。
“咦……”李元贞搓了搓臂膀起的鸡皮疙瘩,“黎大小姐,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黎曼雯眼睛一瞪,“直男!钢铁直男!”
李元贞苦笑,“好了,你今晚就安心住下,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出现的。”
黎曼雯又白了一眼,”危险?能有啥危险?随便说说你还真以为我害怕啊?“
李元贞没有再多说,以免引起黎曼雯的恐慌——
对于普通游客而言,这里或许只是一座道观,但在李元贞的眼里,这间道观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罪恶,
黎曼雯太漂亮了,无论走到哪儿都能成为人们眼中的焦点。有人窥探她的美,就会有人想得到她的美。
对于一个拥有法术的道士而言,想得到一个女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李元贞是个做什么事都无微不至的人,把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单独留在这样一座罪恶的道观里,他肯定不放心。
“哎,你快瞧,那不是黄笠么?他怎么也来了?”黎曼雯突然指了指门口走进来的男人。
黄笠和一帮亲戚走进食堂,身旁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道士——男道士40岁出头,身材矮小,双颊无肉,留着八字长须,长得颇有些猥琐;女道士35岁上下,长得不算好看,但体态丰腴,颇有几分少妇的姿态。
李元贞拿出手机,翻开下午拍摄的“全家福”照片,再把它和黄笠身旁两个道士相比对,果然,他们就在其中。
12个道士,元龙,元宝,黄永年,这3个已经死了,窦骁也已尸解离开人间。那么活在人间的还剩8个,这8个当中就目前来算已经有3个露脸。还剩下5个没有出现。
李元贞拿起相机,偷拍下两个道士的照片。
两个道士把黄笠等人安排坐下,叫了几个小菜,随后便开始讨论起关于黄永年安葬的事情。
通过窃.听这几个人的对话,李元贞得知:男道士姓“吕”,外人尊称为“吕道长”,女道士“刘”,外人尊称她为“吕仙姑”。二人都是乾元观内院的长老。
“道长,道长你救救我们家孩子吧?我们家孩子被鬼给迷了!”
突然,一个女人的求救声打破了食堂的安静,所有人都寻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少妇,带着一个年龄8-9岁的小孩儿冲进食堂,娘俩儿径直走到了吕道长和刘仙姑的身旁。
有道行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少妇身旁的孩子,眉宇间萦绕着一股邪气,典型的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少妇穿着打扮非常朴素,听口音也像是南方人,她带着哭腔再次哀求,“道长,听说您们只有吃晚饭的时候才会到外院来,我们娘俩从早上就开始在等您了,您神通广大,一定要帮帮我的儿子啊。”
说罢,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色钞票,双手奉上:“道长,这是我的心意,您们一定要收下!”
“我说,阿姨啊,你没看到我们在吃饭么?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等吃完饭再说?”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对娘俩,餐桌上的黄家人都有些不太高兴。
“哎,黄不能这么说,我们修行之人,应当以慈悲为怀,既然这位缘主有心相求,贫道自然竭力相救。”吕道长捋了捋胡须,一副悬壶济世的模样,询问道:“女缘主,汝家小儿是怎么惹上不干净的东西的?还请如实道来。”
“这都怪孩子他爸啊!”中年少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小儿的头说:“我家男人是货车司机,半个月前意外出车祸死了……他生前最喜欢的就是他儿子,我这几天做梦天天都梦见他满身是血,说要把我儿子带走,
从那以后,我家儿子每到半夜12点就准时哭闹,而且每次哭就发烧到40c!我把孩子送去城里医院做检查,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可孩子的精神一天比一天模糊,原本他还是个白大胖小子,现在你瞧都瘦成这样了!”
中年少妇抹着眼泪,“我听人说乾元道观里的长老都是活神仙,就把孩子从华南带了过来……可谁料才刚下火车就遇到了骗子,把我身上唯一的两万块钱给抢走了,刚刚那几百块钱,已经是我最后的积蓄,”
说到这儿,少妇也顾不得尊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长,只要您大发神威,救了我家儿子,我给您当牛做马也愿意!”
按理说,只要是个有良心的人,都应该赶紧把少妇扶起来。大家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下跪这种礼也太大了吧?
可吕道长和刘仙姑完全无动于衷,仍然保持着一种清高的姿态,甚至还有些享受受人跪拜的感觉。
吕道长捋了捋嘴上的八字胡,缓缓问道:“小儿名唤如何?今年几岁了?生辰八字多少?家住何方啊?”
“我儿子叫邓康,今年8岁了,是腊月十八中午的时候生的。家住在华南长沛县东头村4组32号。”少妇赶紧告知。
吕道长掐指一算,眉头微微一皱,又抓起小孩儿的手掌瞥了一眼,连连摇头:“不妙,不妙啊……令郎生辰八字偏阴,又住在东南水乡沛县,恰逢家里有人横死,小儿年幼又魂体不定,若在3天之内不找出解决的办法,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
“啊?性命之忧!”中年少妇听到这4个字,当即就瘫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我儿命苦啊!我也命苦啊……”
“哎,这位缘主你不要着急。汝家小儿虽有凶兆,但也不是不可以化解,”吕道长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符,轻轻那么一甩,黄符被引燃,他又找来一杯茶,将符纸溶入其中,用手指搅和搅和两下递到了小儿嘴边:
“来,先喝了这碗镇邪避灾的符水。”
小儿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妈妈,这水好臭,我不喝……”
“傻孩子,这是道长赐给的符水,喝了它你再也看不见爸爸了!”中年少妇也顾不得孩子反抗,掐住孩子的嘴巴就把符水往其嘴里灌。
“咕噜咕噜……”孩子边喝边吐,表情十分难受:“呜呜呜……妈妈,我不喝,我不喝……”
“给我把它喝下去!喝下去!”中年少妇几经疯狂。
“我的天呐,这种场景我还以为只有在电影里才有,今天没想到看到真人真事了!”
黎曼雯把筷子往餐盘里一丢,拍桌子战起,大喝一声:“住手!”随后气冲冲地走向中年少妇。
届时,李元贞想拉也已经拉不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