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噗嗤!”
如月的弯刀高速的回旋在关羽兵马头顶,成片成片掉下来,刺骨的刀锋一排排钻入他们的前胸后背、躯干四肢,因其诡异的路线令人防不胜防,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有数百名勇士倒在了回家的道路上。
鲜血盈道,哀嚎连连。
关羽勃然大怒,这两万五千人乃是兄长东山再起的根基,也是和他一起经历过风雨的袍泽,如今却因为那楼那个草原蛮子而命丧黄泉,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楼匹夫纳命来!”
一声怒喝,手中的青龙偃月刀高高祭起,关羽朝头顶上那轮明月的中心猛然一刺,只听得“当当当”几声脆响,眼前的光华骤然消失,弯刀也渐渐归于平静,在众人眼前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明月不再,只剩弯刀。
弯刀依旧只是弯刀。
不等弯刀彻底停下,关羽偃月刀一搓,弯刀再次绕着偃月刀的刀身疯狂的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快的已经看不清它本来的形状,锋利的刀锋在偃月刀上刮过溅起一点点闪闪的星光。
闪耀的火星与弯刀连成一片,共同在关羽的头顶上画着圆圈。
这一刻,弯刀不再是弯刀,也不是明月,而是一轮火红的太阳。
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且看关某的红日照大江!
关羽冷笑一声,双脚一蹬,白马如箭一般射出,身子向前一扑偃月刀一甩,一轮红日升空,林中明月的光辉仿佛也瞬间被掩盖其下。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弯刀如红日,如大江,也如汪洋,红色的汪洋。
那楼没有想到关羽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错不及防,被那明晃晃的弯刀一照,双眼差点就睁不开,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拔马便向阵中回转。
然而,关羽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杀害了兄弟们的刽子手呢?缰绳一勒一声大喝,白马腾空而起如白云一样飘至阵前,手中的偃月刀猛然一挥,一道青光闪现其后。
杀气森寒,天地变色,一声震天价的龙啸响彻半空,刀子似得夜风吹刮的枝叶和衣甲沙沙直响,一条巨大的青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青光中钻了出来,两排森森的獠牙和狰狞的目光骤然出现在那楼头顶。
“那楼兄弟快退!”
电光闪,青龙现,一个恍惚,偃月刀就已经破空而出来到那楼面前,乌延大急,手中的弯刀猛然脱手,马鞍上的铁骨碌一把抄在手中纵马逼来。
人未到,声已至。
声刚至,弯刀来。
那楼闻言一惊,来不及转身,急忙在马背上一伏,双手紧紧的抱着马背朝马腹一转,双脚扣在马鞍上顺势藏在马腹下。
只听得一声马嘶,一道光华绽放而出,殷红的鲜血流下,一颗硕大的马头在自己的头顶高高飞起,然后整个人随着战马一起摔倒在地。接着又是一声金戈起,一柄弯刀被磕到半空,贴着自己的额头插在地面。
他知道,那是乌延的弯刀!
关羽看着死狗一般的那楼嘴角上挂起一丝讥诮,手中却根本就停不下来,一柄偃月刀舞得虎虎生风,不过片刻功夫,那楼的亲卫逐一被斩落马下,那楼的身旁再无一人能够站立。
那楼顿时魂飞魄散,他才刚刚从战马下起身,马上马下,手无寸铁,你让他如何与关羽争锋?一股鲜血喷薄而出,关羽嘲讽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一旁奔来的乌延,手起一刀落在了他的喉咙上。
可怜的那楼,草原上最桀骜的一只雄鹰就此折翼在了青龙山脉。
乌延与那楼情同手足,见那楼命丧眼前立时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杀了关羽祭旗。但他本就是阴沉之人,颇能审时度势,那楼并非关羽之敌,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关羽狗贼,你竟敢伤我那楼兄弟的性命,不让你尝一下我草原儿郎的厉害,你乌延爷爷今日就跟着你姓!”手中马缰一勒,乌延急忙长啸一声,止住战马前进的趋势。
“儿郎们,你们都是天上的雄鹰地上的群狼,都是翱翔天地驰骋沃野的勇士。如今,你们的鹰王狼王死在了这个驴日的大胡子的刀下,你们告诉我,要不要替那楼将军复仇?”
“复仇,复仇!”
“杀了关大胡子替首领报仇!”
一臂呼百臂应,草原儿郎们的血液和灵魂中本就充满了狼的野性,浑身都是桀骜的手因子,而那楼不但是他们的将军还是他们的部落头领,头领死了,他们有怎肯善罢甘休?
一道道高喝震耳欲聋,一声声呼唤响彻林岳。
“杀!”
乌延凶残的舔了舔舌头,铁骨碌高高举过头顶,一声怒啸左右两边各自一劈,身后的铁骑以及那楼的那支队伍哗的一下分作三列如洪涛一样卷向关羽。
战马一动,他们也跟着行动起来。毕竟。他们都是草原上长大的汉子,他们的骑术与生俱来,他们就像是绑在马背上一样,身躯随着战马的肆意颠簸腾挪左摇右晃一动也不动。
其形飘渺轻盈!
其势迅即果断!
兵分三路,这是想欺负关某没有人吗?
关羽淡然一笑,手中偃月刀在半空一划,关平、赵累和糜芳同样领着一支队伍从阵中杀了过来。
七支队伍,五员大将就在这青龙山脉的峪口捉对厮杀。金戈不断,惨叫绵绵,令人心惊的入骨声在林中响起,令人胆颤的鲜血在头顶浇下。
直从林子这头杀到林子那头,又从林子那头杀到林子这头,数万人马杀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直杀得林中杀声渐渐微弱,道路两旁堆满了残肢短剑,林中每一寸土地都仿佛像是在血水中泡过一样,两队人马才缓缓的输了一口恶气。
看着身前如秋后的庄稼一茬接着一茬倒下的勇士,以及如杀神一般在人群中纵横驰奔的关羽等人,乌延打了一个寒颤,压力陡增,恐惧陡增,也越发的感到吃不消。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还没有替那楼复仇,倒是要拎着一壶酒去九泉下陪伴他了。
“关羽狗贼,休得放肆!你家爷爷在此,还不快来跪拜!”
正迟疑间,陡然听得林子外一声怒喝,乌延浑身一激,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手中的铁骨碌重重的一挥将两名刚刚逼过来的敌军砸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