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的弱点尉迟城很清楚。
此人心思缜密、行军布局滴水不漏,是个守备良将,最大的弱点就是重守不重攻。
独眼每每撞上对方布下的天罗地网,就绝讨不到一丁点儿好处,但如果主动出击,结局一定会不一样。
“我们可采用声东击西的法子,先调虎离山,再……”
尉迟城说完独眼大喜。
“好兄弟你怎么不早说,这事儿若能成老子绝不会亏待你!”
“不过……”,他话音一转,神色狐疑起来。
“我们若赢了有什么好处,进了他的包围圈还能出来?”
尉迟城眉眼一挑:“你若愿意继续挨饿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所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他们包围圈里有粮食、战船,还有部分百姓没撤离,随便抢些什么出来就够弟兄们吃香喝辣的”
距离上次正经有收获已经过去数月,常年在海上漂着,船上的吃食的确不多。
如果灰溜溜回去吕宋,还不如杀了他。
思来想去,独眼觉得尉迟城的话挺有道理的,干脆咬牙跺脚。
“说干就干,老子足足四艘战船怕什么,大景朝还能把老子如何?”
“有种!”
尉迟城由衷竖起大拇指。
一来他真的佩服独眼,这么蠢究竟是怎么成功活下来成为汪洋大盗的?
二来他佩服岭南的水军,这么蠢的水匪也奈何不得,当真一群酒囊饭袋不是?
……
此时岭南军营。
送走帝王,瑞将军成了军营里说一不二的人物。
不过和皇上在时相比他还是轻松不少,皇上给他留了一万人马,且没有再逼他短时间内消灭所有水匪。
如此瑞将军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慢慢布局,将水匪一网打尽。
正研究战术时,突然刘云来了,瑞将军脸色立时耷拉下来。
“你来做什么,来炫耀皇上更重视你?”
刘云赶忙拱手抱拳:“将军息怒,小的怎敢?皇上交给属下这些人马,为的也不过是百姓”
他谦卑一笑:“您知道的,皇上向来重视百姓,属下不过奉命行事,将军您就不一样了,军营里谁不知道,剿匪这重任还是只有您来挑”
一番恭维让瑞将军很受用,脸色也好起来。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本将军还有事要忙”
刘云拱手称是,这才说明来意,说水匪已经许久没露面,狗急了还会跳墙。
“接下来恐怕不会消停,属下请求和将军联手剿灭,若有异动必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届时希望您能施以援手”
刘云发誓自己已经摆足了姿态足够谦卑,可他还是等来瑞将军的暴跳如雷。
“什么意思?和你联手?!”
“老子手里一万精兵强将,独自对付水匪已经足够,凭什么和你联手”
他拉下脸下逐客令:“刘将军还是好好带着兵马保卫百姓,剿匪之事不必你插手”
说完就要赶人。
刘云脸色紫胀:“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将军您误会了,我说的是万一水匪攻击我们……”
“来人,送客!”,瑞将军背过手不愿再听一个字。
从大帐离开,刘云望着那恢弘无比的帅帐,心头不由一股讽刺。
‘所谓资历年老的将军就是这样??他心胸究竟有多狭窄,居然连百姓也不管只顾着争那点儿名利?”
“将军,回吧,他恐怕不会听的”
长叹口气,刘云离开。
事实证明,刘云的判断没错。
三日后的一个半夜,他正带兵巡逻沿海的几个村子,突然有属下来报说另一处海岸发现水匪的踪迹。
谷籎/span“朝哪个方向来的?”
“朝巴渔村方向去,那边几个村子百姓还没撤走,已经被咱们重兵保护起来,衣食尚且丰足”
刘云眯了眯眼,突然一个激灵。
“不好!”
“快派兵过去,狗急了跳墙,他们穷凶极恶必然在打百姓的主意”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出去。
……
自打岭南开始闹水匪,渔村的百姓苦不堪言,死的死逃的逃,有的整个村都空了。
巴渔村地处偏僻,百姓又在附近滩涂上养鱼种粮,一时舍不得离开,刘云知道后第一时间派兵保护起来。
这里算岭南最后一丝肥沃的地方。
“果然他们的嗅觉灵敏,说没有内鬼我怎么也不信了”,刘云咬牙。
“咱们要不要通知瑞将军?”,属下问。
刘云停下脚步想了片刻,还是无奈下令让属下去通报。
“听不听愿不愿来是他的事,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是!”
属下离开,刘云干脆骑马往巴渔村方向赶去。
……
此时独眼站在战船高高的甲板上,眯着眼遥望对岸。
“他们果然开始调集兵力,可惜老子偏偏不去巴渔村,哈哈哈……”
“尉迟兄弟当真是锦囊妙计,老子佩服佩服!”
尉迟城懒洋洋倚在栏杆上。
“那是自然,我对岭南也算颇有了解,除了巴渔村,富裕丰足的村子有的是,只要能撕开一道口子进去,咱们就能有大收获”
“这才叫调虎离山,哈哈哈”
独眼大笑着拍尉迟城的肩膀。
“好样的兄弟,等干成这一票咱们全身而退,我带你回吕宋,到时候给你弄几个外邦妞儿玩玩儿怎么样?”
“像你这样的人在我们吕宋,那就是英雄”
尉迟城:“……”
莫名想起景妍,心口突然一软一痛。
这丫头也不知听到消息没,很久没互相写信了,她万一听到什么风声不知会怎么伤心。
还是要速战速决。
水匪太可恶,要连根拔除才能永绝后患。
“对了”,尉迟城突然问。
“咱们除了这四个战船,另外还有多少弟兄在别处?”
独眼立刻警觉起来,目光迥然盯着他。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尉迟城一摊手:“随便问问,你不想说便不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的命都在你手里,如果怀疑你大可杀了我”
又是这一句,他明知道自己舍不得。
独眼咬牙切齿:“我手里就这么些兄弟,别处的你不必管,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露面的”
“哦”
无所谓摇了摇头,尉迟城转头看向远处。
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震荡。
‘果然此人狡猾,说他狡兔三窟绝不为过,对方究竟藏了多少窝多少人手,竟一个字也不愿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