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最贵的一桌菜,景珠敞开了肚皮吃,撑得她直翻白眼儿两眼发黑。
“喂你有病啊,我碗里还有这么多你能不能不夹了?”,景珠火冒三丈,烦躁扔下筷子。
“哦?”,夏于淳疑惑。
“这每道菜可都是您自己点的,在下一句都没插嘴,难道您吃不完?”
“吃不完又如何?”,实在是撑着了,景珠捧着肚子往后一靠。
“那恐怕不行,这些都是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比方这馒头是用麦子做的,而麦子一年一亩地只产……”
夏于淳详详细细给景珠科普了每道菜的由来,以及做出这么一道菜需要多久,多少人付出努力,浪费掉有多么可惜。
“夏天的烈日那么毒,万一再闹个旱灾蝗灾的就可能颗粒无收,公主您忍心?”,夏于淳目光炯炯盯着小公主逐渐通红的脸颊。
“真……真有那么难?”
景珠咬着唇思索半晌磕磕绊绊问。
“那是自然,皇上英明一向重视农桑,想必公主多多少少还是懂一些的,在下就不必多说”
夏于淳悠悠说着,把自己碗里的米饭扒干净。
“所以我们不能浪费,点多少都得吃完,您说是吧?”
景珠恼羞成怒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只涨红着脸不耐烦。
“那本公主就是吃不进去怎么办?肚子要撑破了!”
“不要紧!”,夏于淳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悠悠喝着。
“咱们吃慢点儿,吃不进去就歇会儿,直到把这桌菜吃完为止”
“啊?”
景珠气得咬牙切齿,偏偏又无可奈何,只得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扒着饭。
吃不下去就喝杯茶起来转悠一会儿,为了消化更快小公主甚至还不停走路喝茶。
一餐饭从中午吃到天黑透,最后一片菜叶终于被两人咽下去。
景珠欲哭无泪瞪着夏于淳:“现在我能走了么?”
“可以”,夏于淳畅快一笑:“果然吃大景朝嫡公主,言行举止一言九鼎,彰显我大景朝风范……”
“你闭嘴!”
景珠咬牙切齿打断他。
这人给自己戴了一天高帽子。
说什么皇后娘娘提倡节俭,公主若在外面铺张浪费传出去实在叫人心寒。
还说皇上重视农桑百姓,皇后母仪天下,公主理当也宽宥百姓,起码不能浪费百姓的心血。
景珠想反驳又实在哑口无言,气得恨不能撕了夏于淳那张嘴。
“夏于淳,你给我等着!”
侍卫已经备好马车,景珠接二连三送出几记眼刀子,这才气哼哼离去。
华丽的马车逐渐消失在夜色里,夏于淳裹紧身上玄色大衣,转身骑马离开。
……
此时夏府已经用过晚膳,全家人都围在炉边等他的消息。
夏于淳风尘仆仆进门,规规矩矩请安。
夏夫人立刻拉过儿子紧张兮兮:“怎么样?二公主没难为你吧?”
“娘!”,夏于淳哭笑不得:“她一个小姑娘能怎么为难我,您太多虑了”
夏夫人笑着松了口气:“想也是呢,二公主虽然传言跋扈了些,可毕竟是皇家公主,骄傲些也是正常的,你多让着些也就是了”
“娘知道尚主是委屈了你,可皇后娘娘既然看中,我们岂能不识趣?”夏夫人心里什么都清楚。
“儿子明白”
坐在父母身边,夏于淳身上的寒气渐渐散去,周围渐渐回暖。
此时夏父难得叹气开口。
“且不说皇上和皇后娘娘看中,就是没中要替公主招亲,我们也要主动上前争取”
谷檔/span皇室有适龄公主,自家有适龄儿子,这事本身就无法避免,只是可惜了他提前给儿子相看好的亲事。
“父亲母亲不必担心,公主又不是洪水猛兽,何至于悲观至此”
一心荣耀家族的嫡公子并没想太多,娶谁都是娶。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娶了公主就无法纳妾,甚至被世人嘲笑妻管严。
但那又如何?
只要能让夏家更上一层楼,耻笑也好嘲笑也罢,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什么不能忍?
“孩子,苦了你了”
再是通情达理,夏夫人还是难免心疼儿子。
“说什么呢?”,夏父严肃训斥。
“这话若传出去就是大逆不道,咱们家好容易有了今天,家风清正明朗,不可因姻缘之事毁于一旦”
他目光炯炯盯着妻子和儿子。
“既然皇后娘娘看重就好好表现,若将来娶公主进门就真心真意过日子,万不能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说完气哼哼拂袖而去,只留母子二人在房间里。
“老爷教训得是”
夏夫人拭泪,心情也缓了过来,搂着儿子耐心叮嘱。
“皇后娘娘通情达理,公主也必然是好的,这是咱们家的福气,咱们得知足”
“母亲说得是,儿子知道事情轻重”
安抚好母亲,母子俩又说了会儿话才散去。
而此时宫里。
叶思娴用过晚膳就一直派人盯着偏院。
女儿前脚气冲冲进门,她随后就收到消息。
“怎么样?”
怀揣着八卦之心,老母亲兴冲冲打听女儿的消息。
灵芝有些尴尬:“好像……公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身边的小太监挨了好几脚,连浮萍都挨了骂”
叶思娴:“……”
“好端端的发火,难道不喜欢?不应该啊?她自己说她喜欢长得俊的”
母仪天下的皇后此刻嘀嘀咕咕。
“京城这么多高门大族,比夏家公子长得好的也没几个了,他凭什么不喜欢?”
灵芝哭笑不得:“或许公主是遇到别的事,不是因为夏家公子”
“可能吧”
长叹口气,叶思娴只得把好奇憋在心里。
……
上元节匆匆而过,日子又回到从前。
景珠和景妍两小姑娘安安生生在栖凤宫,长渊和长衍开春就要迁宫。
两个小皇子已经年满九岁,按理说早就应该迁出去。
叶思娴虽然不舍也只得早早预备起来。
千挑万选宫女太监乳母奶娘,又挑选日常用品,连茶具衣裳都带了不少。
前前后后忙活将近两个月,终于将东宫和德安宫都时收拾停当。
等一切结束已经是暮春时节。
“母后,咱们也去踏青吧,我们都憋了两三个月了”
景珠可怜巴巴。
叶思娴想了想也是,就长舒口气:“想去也可以,只是不能光咱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