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这么多年，大家谁不是完璧之身，谁又奢想过皇上的宠爱？’
‘就是就是，就算得宠，也不应该是冯才人这个蠢货’
‘唉，怎么就没轮到自己呢！’
‘皇上果然一言九鼎，真是英明神武，可什么时候自己能得宠一回呢？’
妃嫔们怀揣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唯一相同的便是又酸又苦。
礼花火炮的声音渐渐退去，年也差不多过完了。
赵元汲冷着脸拂袖而去。
叶思娴尴尬站起身。
“时候不早，大家也都散了吧，今晚都好好歇歇，明日一早还有祭祀典礼”
“是！”
叶思娴离开后，妃嫔们也很快散去。
只有跪在地上的冯才人，始终没人叫她起来。
眼睁睁看着人一个个离开，灯烛也熄灭不少，只有零星几个宫女太监在清理餐盘。
“主子，起来吧”，贴身宫女珠儿上前搀扶。
“也不知道您到底图什么，这些话也是乱说的，皇上发了多大的脾气，连叶贵妃也得罪了”
“我看您以后怎么在宫里混”
襄妃懂事又规矩的回答令赵元汲十分满意。
且不说什么男女情爱，单说大家在宫里生活这么久，天长日久也会有熟悉感。
赵元汲并不是刻薄之人，更不是铁石心肠。
襄妃这两年的老实他全部都看在眼里，并不讨厌。
叶思娴也笑。
“你着实辛苦了，也怪我大意，才发现你确实是瘦了”
襄妃又一番感激。
赵元汲笑了笑大手一挥。
“好了，再等饺子就凉了，大家动筷子吧，一个都不许剩”
莺莺燕燕们道谢之后，一个两个迫不及待拿起筷子。
一个接一个饺子下肚，很快就有人痛苦捂着嘴。
“哎呀”
“硌到牙了！”
众人循声望去，是去年就拔了头筹杨贵人。
叶思娴放下筷子笑道。
“去年年底咱们曾说，谁若是拔得头筹，就可晋位，当时就是杨才人吃到那只饺子的吧？”
“哦对了，现在你是杨贵人”
凉幽幽的目光注视着她，杨贵人神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将嘴里硌牙的东西拿了出来。
众人细细一看就笑起来。
“原来是只虾壳，哎呦呦，我当还是铜钱呢”
杨贵人右手边的孙贵人笑着打趣。
“不知杨贵人的愿望是什么？这么迫不及待想实现，待会儿谁要是吃出来，没准儿能让给你呢？”
“你……！”，杨贵人神色有些尴尬。
“我又没说什么，谁能想到饺子馅儿里会有虾壳，妹妹说这些做什么？”
孙贵人慢悠悠端起碗又吃了个饺子。
“姐姐别急啊，我不过也随口一说，今晚大家都高兴，姐姐难不成要扫兴？”
“是啊是啊，杨妹妹看开些，大家都是开玩笑的”，钱贵人不咸不淡劝说。
李贵人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她们都是当年先皇后选进宫的小家碧玉，家世清白，但出身都不高。
可即便是这样，她们中间还是有鄙视链。
杨才人一个出身最微寒的人，仅仅凭借吃饺子拔了头筹，就能一跃两级和她们贵人平起平坐。
显然，钱贵人、孙贵人和李贵人是很不乐意的。
“饺子里的海味虾蟹都是御膳房的宫女亲手剥的，有一两个遗漏也说不准，本宫回头定会好好训诫”
襄妃淡淡说着，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低着头一个一个吃饺子。
这回直到吃完，大家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咦？”
襄妃有些纳闷。
“谁吃到了？本宫这里没有”
“我这里也没有”，叶思娴摊开手。
她还看了看赵元汲的碗里，显然也没有，那就是说，一定是底下的妃嫔们吃到了。
“这样大的喜事，不知花落谁家？”，叶思娴笑吟吟望着赵元汲。
赵元汲也来了兴致。
“是谁主动站出来，机会只有一次，过时不候”
话音未落，底下人就面面相觑起来。
众人正议论纷纷的时候，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冯才人捂着胸口，激动地扑通一声跪下。
“皇上，是臣妾！”
她跪在空地上，手里高高举着那枚崭新的铜钱。
“哦？”，赵元汲一挑眉，先问了问冯才人的名号，然后就不咸不淡。
“你可有什么愿望要实现？”
对眼前的女人没什么印象，帝王脸色很淡，显然是在应付差事。
此时他只希望底下的女人识趣一点，不要提什么无理要求。
可惜老天爷听不到他的希望。
“臣妾……臣妾自打入宫，就只有一个愿望，做皇上的女人”，冯才人兴奋地脸都红了。
话音刚落，大殿上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不可置信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蠢女人。
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冷漠，总之，谁都没有好脸色。
叶思娴感觉一束束目光扫地她的脸上，盯得她呼吸都要凝固了。
可惜她是真没什么感觉，只是无可厚非地看向赵元汲，心里微微幸灾乐祸。
“皇上？冯才人还跪着呢，大冷天的”
叶思娴扫了扫冯才人身边的宫女。
“还不快把你们主子扶起来，这差事是怎么当的？”
“奴婢次错！”
两个宫女连忙战战兢兢将冯才人扶了回去。
可惜有些人的蠢根本是无可救药的，冯才人突然大力挣脱开宫女的胳膊，直直冲到赵元汲脚下跪了下来。
“皇上，臣妾入宫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臣妾知道您不喜欢我，根本不记得我，可臣妾心里一直有您，把您当做臣妾的夫君”
“皇上，您就让臣妾做一回女人吧”
她每说一句话，赵元汲的脸就黑一分。
直到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就连叶思娴也有些绷不住鄙夷的神色。
事情到这一步，赵元汲简直骑虎难下。
答应了，他显然不情愿和一个蠢如猪的女人同床共枕。
不答应，帝王一诺何止千金，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有什么威信？
此时此刻，襄妃腿软得差点儿哭出来。
这法子是她想出来的，本想图个乐呵，谁知道宫里还有这样愚蠢的人。
天呐，简直太可怕。
“皇上，要不……臣妾……”，襄妃磕磕绊绊说着话，想要跪下来。
赵元汲挥手制止。
“不必！”
他凉凉盯着跪在面前的冯才人，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
“你不是想做一回真正的女人么？朕成全你”
话音一落，底下所有人都哗然。
几分震惊，几分不敢置信，外加三四分嫉妒。
‘皇上居然真的答应了，太便宜冯才人那贱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