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唇边被堵了回去,赵元汲气得七窍生烟,简直拿她没一点儿办法。
“那你跪着吧,朕不会同意的,绝不会!”
帝王怒气冲冲离去,叶思娴整个人瘫软在地。
“母后!”
景珠不知从哪儿跑进来,扑到母亲怀里哭起来,景妍也缓缓从帘子后走出来。
小姐妹一对泪流满面。
“您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您怎么能给父皇找女人呢?谁知道那些女人进宫争宠会做出什么事,我不要父皇找别的女人”
“别胡说八道!”
叶思娴不着痕迹推开女儿。
“你父皇是皇帝,九五之尊天地之主,他不能只有母后一个”
景妍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无话可说。
相比姐姐心直口快她的想法要更成熟。
父皇母后感情向来要好,风风雨雨十几年过去,母后何尝愿意。
这副局面的背后母后不知遭受了怎样的非议折磨。
“时候不早,让母后歇息吧,咱们也该睡了”,景妍把景珠拉走。
景珠哭闹着不愿意离开,可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
回到偏院,景珠气得把房间砸了个遍,内务府新贡上来价值连城的水晶鱼缸也不能幸免。
“啪!”
碎片飞了满地,两尾金鱼扑腾腾垂死挣扎,还是浮萍看不过去上前救了下来。
“公主您消消气,小心伤了自己”
“我父皇母后伉俪情深这么多年,我母后深居简出善待所有人,怎么就成了他们嘴里的祸国妖妃”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良心,要不是我母后贤淑,他们一个个能有今天??!”
百姓喝的赈灾粥,身上穿的棉花衣,还有西北的将士穿的棉衣,哪一样没有母后的汗水?
“凭什么?!凭什么!”
浮萍将两尾金鱼安置好,慢悠悠上前行礼。
“此事必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那人狡猾,三人成虎实在不好查”
“宫外人太多,地方太大,根本无从查起”
“怡安,是不是她?她被我送到奉先庵思过一年心里不会不恨,她愣是忍耐下来,装得一副乖巧小百花的模样,在外人面前永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只有我知道她有多狠!”
景珠咬着牙,十一岁的小公主已经不比从前好糊弄,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隐隐闪着红光。
“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安国公林家向来低调,她又深居简出,加上孩子还小,行动隐蔽得很,根本找不到蛛丝马迹”
景珠冷哼一声:“那就走着瞧,不是也就罢了,如果真是她,我这回一定斩草除根绝不留后患!”
……
或许母女连心。
叶思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脑海里想的也是怡安。
临行前一晚,圆月一直在身边守夜,多年未见的主仆有一肚子的话要叙。
四更天叶思娴终于撑不住要睡时,圆月忽然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
“娘娘,您一定要小心大公主”
“不管她表现得多恭顺多乖巧多有孝心,您都不能信,一定要小心,那是一条真正的毒蛇”
谷/span叶思娴听得满身冷汗,连当晚的梦都是冷森森,可她再无力气问什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日主仆告别,她们叙些家常也就分离。
这会儿再想起来,叶思娴背后仍是出了一身冷汗。
“怡安?”
想起回宫时怡安逗弄着孩子的笑脸,想起她跪在自己面前的恭顺,想起她一举一动眼眸清澈。
却怎么想都回忆不起有什么不妥,她轻轻唤灵芝进来。
“明天起你派人出宫盯着怡安,看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向”
“娘娘?”,灵芝纳闷。
“公主在安国公府深居简出,贸贸然派人过去恐怕不妥,您还是要找个理由”
叶思娴愣了愣:“就说天气炎热,派两个教养嬷嬷帮庆儿调理身子”
“这样也好,您还可以时不时召公主入宫,多问问孩子的近况”
灵芝笑着退了下去。
叶思娴在幽暗中重新闭上眼:“但愿不是你”
“怡安,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入宫时你还是个小娃娃,我不想赶尽杀绝”
……
安国公府,怡安依偎在夫君怀里柔情似水。
自打生了庆儿,她在林家彻底站稳脚跟,夫妻感情比以往更浓更密。
曾经她为了彰显自己大度要给夫君纳妾,被林裕冷着脸拒绝。
“你是公主,不纳妾也没什么,别想太多,我林裕也并非好色之人”
当时怡安笑着比蜜还甜。
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必须为夫君纳几个妾室,彰显自己即便贵为是公主,也是贤良淑德端庄大方,能持家不摆架子。
绝不像皇后那般狐媚善妒,没错,她就是为了打皇后的脸。
“红袖、水莲、香桥、碧纹几个,都是曾经服侍过你的婢女,之前被我打发到外院做粗活,是我委屈了她们,现在我想明白了,还是叫他们过来伺候吧?”
世家公子身边都会有几个暖床长大的丫头,她们无名无分不过猫猫狗狗一样的存在,只为在少爷大婚前服侍床笫。
待少爷大婚后她们的死活去留全凭女主人一句话。
很多人并不在意,仍旧放在身边伺候,怡安不同,她是公主,连婆婆都不好摆款。
她眼皮子底下根本不需要容忍这些东西,当时就全打发走了。
现在又巴巴叫回来服侍,必然有下一步动作。
林裕并不傻,瞬间猜透妻子的心思:“还是想给我纳妾?”
怡安委屈伏在他胸口:“京中的形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看多少大户人家的主母都慌着给夫君纳妾呢,就怕落下和皇后娘娘一样的名声”
“我虽然是公主,却也要遵守妇道”
“我也害怕不是?请夫君成全成全我这点儿可怜的名声吧?”
她贵为公主,表面风光,实际无依无靠。
亲爹不疼后娘不爱,一直战战兢兢周旋在宫里宫外,在夹缝里艰难求生。
林裕不是不知,所以就心软。
“那你不怕受气?不怕我三心二意?”
“要是夫君真那么有心,我又怎么拦得住,你真想去找就去呗?”
夫妇俩打情骂俏,红烛被浪又是一阵翻滚。
秉性纯良的世家子弟又怎么想得到,在暗地里搅弄风云的人正是自己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