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冷炎枫再次来的时候,夜初夏知道,她没睡,就坐在床上,身子蜷缩着,他站在门口,她坐在床上,房间的灯开着,彼此流了泪,默默无语。
末了,冷炎枫轻轻带上了门,走到床边,伸手去拉她,将她纤细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掌心,十指相扣,扣得很紧。
终于,他开口说话,唇角噙起一抹笑,但是笑的悲伤膣。
他说,初夏,你知道么?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其实就爱上了你,那时候我十五岁,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更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蛞。
可是,时至今日我想起当初的那一幕,和当你说我欠了你一个人情时心底上的悸动,我都无法否认我对你的动心,哪怕那时候你只有九岁……
我生活的世界,充满了血腥,杀戮,丑恶,争夺,污秽……我真的很庆幸是在那些东西都渐渐的被我洗掉了之后再次遇到你,否则,我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呢,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无论是什么样子,都一定不会有这两年的平静喜乐……
我的人生,不是一帆风顺,可是这种坎坷和磨难磨砺了我的自信,强势,霸道,以至于当周围的一切都风平浪静时我所希冀得到的,便没有得不到的……
那种站在巅峰的感觉,除却曾经被我忽略掉的孤单和寂寞,便是让你腾升出***,天下掌握在手中的感觉,让我自以为那边是我想要的人生……
可是,我在心底一直潜藏着的对你的牵念,以及那瞬间的倾心和悸动,否则再次见到你时,我便不会对你有那么强的占有欲,我对你是一种想抓在手中却又拒绝所有人去窥视的自私,只是这么很久很久以来,我一直看不清,所以,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们的爱情……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再次遇到你,不是对你强势,不是对你百般折磨万般羞辱,相反的,对你宠爱,用尽力气的宠爱,是不是我的那些爱,那些宠就能抵消掉你对当初你的那么许多的自责?是不是你会舍不得离开,一直一直留在我身边……
夜初夏咬着唇,眼泪掉下来,她扭过头去,冷炎枫却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一只手摩擦上去,一点点的,一寸寸的为她擦着眼泪,手指的力量很轻柔。
手上的薄茧摩擦着她的肌肤,曾经的曾经,她总是会躲,觉得他受伤的茧子摩擦的很疼,可是现在,贪恋,舍不得,舍不得他放开。
“别哭!”冷炎枫继续开口,声音是沉痛的,“初夏,别哭,我不想看到你流泪的样子,记得吗?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想为你守护一片宁静的天空,我希望在这片宁静的天空下,你是快乐的,无忧的……”
夜初夏点头,努力克制着眼泪掉下来,可是好似越是克制,眼泪就越多。
“冷炎枫,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乱了,从未如此的乱过,我现在的生活,奢来的一般,让我觉得不真实,虚假的厉害,让我觉得……觉得我……”
夜初夏伸手,去抓他的手,眼里的慌乱可见一斑,找不到焦距一般的乱,只有眼泪如注落下……
“初夏,别哭,别哭好吗?如果……”
冷炎枫沉了一口气,将心痛压抑住,然后再次开口,“如果你觉得离婚会让你心底好过一点点,那么,我同意离婚……”
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的说完这句话,‘离婚’这两个字,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对夜初夏说的两个字,如今,说出来了,做梦一般。
夜初夏的身子颤了颤,目光有些发怔的看向冷炎枫,他的话,像一根针,落在心底的最深处,然后绵延出大片大片的疼痛,一丝丝的占据着意识。
“初夏,我们离婚吧!”
男人再次说了一句,声音较之于刚才的颤抖,多的是坚定,是决绝,是无可奈何的隐忍。
说完,他闭上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有些湿润,那样漂亮的眉毛也蹙在一起,纠结着。
夜初夏咬着唇,手指骨节一点点的收紧,沉了好一会儿,她才低低开口,说了句,“谢谢!”
冷炎枫怔了怔,随即道,“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明天之后,你是自由的!”
他说着,倾身吻住她的唇,她有些贪恋的闭上眼睛,还未回应,男人的唇已经离开,随即站起身,低低说了两个字,“晚安!”
夜初夏怔了一下,随即淡淡回道,
tang“晚安!”
冷炎枫走了出去,门刚关上便抽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直至一支烟吸完,才起步走向自己的卧室,拿起手机打给甄杰,只说了一句话: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一切,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做!
电-话那边,甄杰愣了愣,随即低低的道,“好!”
“另外……”冷炎枫再次开口,甄杰微愣,肃起耳朵认真的听,那边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再次传来,“联系人,联系人……将夜初雨带回来……明天中午之前,我希望她出现在我面前!”
“是,冷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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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就是不愿意出来,也不愿意吃饭,姜奕晨问了管家几句,管家说一回来就这样了。
姜奕晨抿了抿唇,问,“甄杰送回来的?”
管家连忙答,“不是甄先生送的,是自己打车回来的……莫不是因为夜小姐的事情?”说完,管家叹气。
姜奕晨眼波闪了闪,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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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夜初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如他所愿,她果真是好好的睡了一觉,如果排除掉吃了当初姜奕晨给她的安眠药的话,她睡的真的很好。
一早,她首先是去了婴儿室,那儿只有仆人,没有看到冷炎枫,他们新房的门是关上的,夜初夏问仆人,“先生起来了没有?”
仆人点头,“一早就起来了,好似出门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夜初夏点了点头,让仆人出去。
抱着小晔晔,她心底上着实的舍不得,这是她怀胎十月的孩子,是她和冷炎枫的孩子,她怎么会舍得?
“小晔晔,对不起,对不起……”
好似除了这句话,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然后,剩下的只有眼泪。
冷炎枫一直没有回来,夜初夏等待着,她相信冷炎枫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昨天既然答应了,就不会躲着不出来。
再次去看了小洛,上午十点左右,姜若叶来了,眼睛红肿的厉害,来之前花了很大的功夫去消肿,还是没怎么成功,加上冷炎枫打电-话让她去陪着夜初夏,她也顾不得许多,只得盯着红肿的眼睛去了。
夜初夏看到,不由得担心,为她怎么了,姜若叶不想让夜初夏再为自己的事情为难,没说,只问夜初夏是不是非得走到这一步,结婚一年而已,有了共同的孩子,婚姻生活也一直是圆满的,只是为什么,现在突然就不对味儿了?
夜初夏没法跟姜若叶解释太多,有些东西,没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会不明白这其中的苦味,姜若叶心性单纯,从小到大也没受过太多的苦,让她理解自己,她考虑更多的层面是与她深交的情意,而非她的经历。
一直到下午三点,冷炎枫也不见回来,民政局下午五点关门,难不成冷炎枫真的要当了逃兵吗?
夜初夏正在愁着的时候,甄杰开车来到冷宅,神情有些紧张,姜若叶看到他的时候扭过头去,他也没有在意,只是看着夜初夏道,“夫人,麻烦您跟我走一趟,你姐姐,夜初雨,现在很不好!”
夜初夏大脑一懵,身子微颤着,险些跌倒在地上,幸好姜若叶扶住。
甄杰开车送夜初夏和姜若叶前去看望夜初雨。
在路上,甄杰对夜初夏说了夜初雨的大致情况,的确,不太好。
一年半以前,冷炎枫在西山的别墅里曾经对夜初雨说过,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于是,夜初雨真的付出了代价。
那天在夜总会利用夜初雨气了夜初夏之后,夜初雨在第二天就被人送走。
虽然冷炎枫对夜初雨这个女人算是厌恶到了极点,但是毕竟她是夜初夏的姐姐,不想让夜初夏伤心,所以冷炎枫并没有对她怎么折磨,只是将她送回了澳门,交给了沈竹然的好兄弟——当初在澳门不得一见的威哥。
威哥娶妻生子之后,手下地盘基本都被自己的亲弟弟离哥夺取,但是那并不代表他在澳门没有一点儿势力。
可以说,只要他想东山再起,稍微打通一下关系,离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威哥和沈竹
然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过去冷炎枫不知道,但是沈竹然说,威哥是值得信任的人,如此,夜初雨被送到他那儿,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若一定要说问题,那夜初雨本身就是个问题。
威哥也曾是澳门场上混过的,和陈烺不算是有交情,但是彼此有过几面之缘,在他看来,陈烺的秉性不是他讨厌的,当然,也不算是喜欢,只是怎么教导出的女儿会是这个德行?!
后来得知,陈烺其实很少管她,这是其一。
其二也是这个女孩儿在陈烺面前善于伪装,总一副乖乖女的表情。
威哥从元凯那里了解到当初夜初雨被陈烺收养的真相后,不觉纳罕,如此小小年纪,就懂得骗人,陈烺想要教导好了,却也难。
所以威哥怕这个女人心术不正惹了麻烦,并没有将夜初雨安排在自己的妻儿身边,而是安排在自己的干女儿那儿当女仆。
夜初雨当初在澳门生活了十几年,对澳门很是熟悉,可是她的身份一直是作为澳门赌王陈烺的养女。
陈烺对她不错,过的日子自然也是大小姐的日子,什么时候当过女仆?
威哥的干女儿叫小名儿叫月月,今年刚满十八岁,去年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七岁不到,虽然年纪小,可却是个小大人,懂得多,性格大大咧咧中有一股柔韧不屈服的劲儿,算得上是个小人精,能够制服得了夜初雨。
所以一年来夜初雨从对月月从看不起看不上不放在眼里到现在,到现在只要一听到月月的名字就对她害怕的紧。
夜初雨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十七八岁长得可爱俏皮的小女孩儿会有那么多折磨人的本事,不伤你皮皮毛都能将你折磨的生死不能。
夜初雨记得最最让她恶心的一次就是月月曾经让人从土里挖了蚯蚓逼着她吃下去,还说以后若是再逃跑,就直接挖一碗塞她嘴里。
当初夜初雨真真是连连吐了一个星期,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在那之后就老实了不少,心底上也知道,在澳门,她哪怕是逃出去了,那些当初陈烺得罪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时间长了总有反抗,夜初雨觉得在这个小祖宗的面前活着,还不如死了,哪怕是逃出去之后被陈烺的仇人逮住,她也算是死得其所,比现在生不如死的强。
所以之后夜初雨还是尝试逃跑过,可没有一次成功,反而是被月月折磨的差点精神崩溃。
夜初雨就是那个时候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妹妹,且她心底上知道夜初夏善良,容易心软,若是知道自己的亲姐姐现在受着这样的苦,一定不会放任不管。
可是她该怎么去联系夜初夏?她不知道。
甄杰在昨天晚上接到冷炎枫的消息要将夜初雨送回来之后,甄杰马上联系了人连夜去了澳门,也打了电-话给沈竹然让沈竹然通知威哥一声。
威哥那边接到电-话后也进行了安排,威哥的干女儿月月知道夜初雨要被送走了,其实心底上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就觉得以后的乐子可能少了点儿。
没有马上告诉夜初雨要送她走的消息,却没想到,夜初雨当天晚上竟然铤而走险,再次选择了逃跑,更没想到的是,竟然被她逃跑成功了。
因为当时是晚上,月月和宅子里的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月月吃早餐的时候没发现夜初雨,就问仆人那个死女人怎么还不回来。
仆人去夜初雨的房间,被子散开着,看着像是睡了个人,但是掀开被子,里面却是个枕头。
月月知道后立马捶胸顿足起来,说这些都是什么事儿,古代人的那种智商做出的事儿竟然瞒过了聪慧过人的她,真真觉得背运!
但是她也是有分寸的人,先是派人去寻找,然后打了电-话给她亲干爹威哥,威哥知道后又打了电-话给沈竹然,沈竹然又通知了冷炎枫,冷炎枫知道后立马和沈竹然乘坐私人飞机前往澳门。
夜初雨在下午两点多钟被找到,可找到的时候已经出事了,怎么逃出去的暂且不说,但她的确是背运的很,遇到了陈烺的仇人,人称四爷。
当初在澳门赌场冷炎枫等人就和这个四爷有过一面之缘,冷炎枫就是从四爷手中救走了夜初雨,却不想,夜初雨现状又落入他的手中。
这个四爷在澳门赌界也算的上有点儿名气,但之前一直被陈烺打压着,输过陈烺一大笔,心底上一直
咽不下这口气,哪怕他现在澳门赌界依旧算不上是数一数二,可他嫉恨的人只有陈烺一人。
陈烺给他的屈辱才让他走到今天这步。
陈烺死后,自己的家人妻儿都被保护的很好,加上陈烺在澳门的地位,他根本无法对陈烺的家人动手,除却这个被陈家扫地出门的养女。
如此,夜初雨自然不会好过。
四爷安排了几个男人想对夜初雨施暴,夜初雨这么多年被陈烺护着心气儿高的很,没有怕过什么人,心底上觉得自己的好样貌好身材或许可以勾搭上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过上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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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怎么可能让这几个鼠虫之辈占了便宜,可她一个弱女子也反抗不得,所以就软下来性子,对四爷进行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