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回来了!”
“公主殿下回来了!”
……
一队车马入云河之巅内城城门,两旁的行人纷纷退开惊呼。
早在五日前,千丞相去行宫接禾玥公主的消息便已在禾术传开,百姓皆知晓这日禾玥公主便会回宫。
这番千丞相带着一队车马入城,毫无疑问就是禾玥公主的銮驾。
从行宫回内城与千流云去接顾月卿等人是一个方向,为免徒增麻烦,在路经行宫时,他们一行在那里歇了片刻,随后才更换车驾离开。
顾月卿坐于銮驾中,秋灵抱着小君焰与周茯苓坐在后面的马车上,至于其他人,并未与他们分道,依旧同行。
经这一路,就是再傻的人也看出了顾月卿就是禾术的储君公主。
惊疑自是有的,因着此前已有猜测,接受起来便也没那么难。
倒是此番,听到道路两旁百姓的惊喜呼声,他们才知,禾术的储君公主原来如此得民心。
如此,岂非是说,顾月卿在禾术如此得民心?
此时马车里,四人对坐。
皆沉默着,仿若只有沉默才能够表达他们心里的复杂一般。
将掀开的车窗帘子放下,樊筝收回看着外面百姓的视线,转向马车中其余三人。
“此事若传出去,怕又要引起一场轰动。”樊筝感慨道。
“据闻太子妃早年便与万毒谷谷主交情匪浅,从未听说过此事?”叶瑜问这个话纯属好奇,没有旁的意思。
樊筝嘴角微微一扯。
交情是有些,那时却完全未到“匪浅”的地步。
再说她认识小月月时,禾术的禾玥公主已经在行宫“休养”了。就小月月的脾性,会与旁人提及她的过往么?
“本庄主认识小月月,是在去叶家求亲被拒之后。”
往事一提,几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毕竟樊筝去叶家求亲,求的是叶瑜。
樊筝为男子便罢,偏生她是个女子,此番还嫁了人且她的夫婿就在一旁。这还不算,关键她的夫婿还是她曾求娶之人的未婚夫。
好在叶瑜从一开始心就不在楚桀阳,不然这个关系还真是……
知道说错了话,樊筝尴尬的干咳两声,继续道:“总归,本庄主认识小月月后,她似乎就再未回过禾术。”
“倒是陈大公子,依照陈家的人脉关系,也没听过什么传言?”
陈天权一顿,摇头,“没有。”
此时他心情更复杂了。
若说此前觉得亏欠了倾城,如今心中对她的亏欠更甚。
能执掌万毒谷,是她无数次用性命换来,而能做这禾术的储君,谁又知她都经历了什么又做过些什么。
禾术百姓对她如此爱戴,不会没有缘由。
关于禾术这位禾玥公主,他不熟悉,却也听过些传言。
道是早年禾术周围海盗横行。禾术虽避世,却远远不及如今安稳,后来还是这位禾玥公主与千流云一起训练出一支强兵,由禾玥公主亲自带领人马将那些作乱的海盗除掉,这才使得禾术有如今的太平光景。
此后,禾术的防守也由禾玥公主和千流云亲自布局,禾术又不与外界通商,如此,想要探知禾术的消息便难上加难。
外界才会对禾术知之甚少。
因着这些,千流云在禾术深得民心,禾玥公主……倾城更甚。
这样说来,外面这些百姓因着她归来如此激动,倒也寻常。
就是她一边接管万毒谷,一边建北荒七城为复仇做准备,还要兼顾禾术……可想而知,那些年的她定是过得非常不易。
“那你们说,小月月究竟是如何与禾术有牵扯的?”樊筝不是个好奇的人,近来她好奇心却尤其的重,原因有二。
其一,她若不问,就身边这些能不说话便不说话的几人更不会问;
其二,近来这些事皆与顾月卿有关。自来对顾月卿的事,樊筝就比较上心。
实则这也是几人的疑惑。
樊筝见他们又沉默了,便摆摆手道:“算了,不管了,总归早晚会知道。难得来禾术一趟,之前还担心禾术不与外界联系会排斥外人。现在好了,既是小月月的地盘,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要尽情的吃喝玩乐。
这是实话,这里许除楚桀阳外,在到禾术之前包括或许曾来过禾术的叶瑜,对此行都有些担忧。
现下至少能确定,禾术除皇帝外最有权的两人……禾玥公主和千流云都不是敌人。
如此便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至于其他人,不足为虑。
*
顾月卿坐在銮驾中,銮驾上的帷幔为浅紫色,就这样垂下。微风拂过,她能看清路上激动的百姓,百姓却看不清她。
算来,她也有三年多未再来禾术了。
彼年她以身子不好需入行宫调养为由离开,那时街道两旁站满了送行的百姓几乎都是红着眼眶的。此时她归来,却截然相反。
人人都面露喜色。
说不感触是假的。
她不在意禾术皇权,也不想将禾术拉到她的复仇路上,是以她决定回天启报仇时,并未动用禾术半点兵力。
当年她会帮着禾术练兵,不是因着她有一个“禾玥公主”的身份,而是,她不想看到这些无辜的百姓被海盗残害。
她不是救世主,亦不是圣人,只是想着,若由他的父皇当权,又有她母后那样良善的皇后母仪天下,定不愿看到百姓如此受苦,便决定在她力所能及之处出一份力。
最终得他们如此敬重,还得一个甩也甩不掉的储君之位,是她事前未料到的。
纵是如此,她也未后悔过为禾术练兵除海盗。
百姓终究是无辜的。且父皇母后若在天有灵看到她能为百姓带来安稳日子,定十分欣慰。
正想着,顾月卿神色一凛,抬眸往一旁的楼阁看去。
离得远,她什么也没看到。
微微拧眉,她方才感觉到有一道恶意的目光盯着她。
不过纵是没看到人,在决定来禾术前她便知道,此一行不会太平。终究不是所有人都如千流云一般不想要这至高皇权。
顾月卿并未感觉错,那楼阁上确实有人,还不是一人。
三处楼阁。
一处楼阁中,坐着禾术的黎王禾均。看到底下那群欢迎禾玥归来的百姓,他一怒之下便抬手将桌上的茶点都扫落在地,发出一声大响。
随侍的人战战兢兢跪下,“王爷息怒……”
“都给本王滚!”
跪在地上的人哆嗦着应声退下。
禾均再将不善的目光投向顾月卿的轿撵,杀意满满。
一个千流云便极难对付,若再加上这个病秧子,他想夺权怕是更不易。
不过回来了也好,他正好一齐解决!
他近旁的楼阁中,坐着的正是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的禾风华。
禾风华比禾均要淡定许多,此番她只坐在桌旁,端着一杯茶细细品着,只是目光一直跟随着底下路过的銮驾。
回来了么?
她接到伐大燕的大军里只有君临帝和天启武阳王的消息,想着他们的公主殿下既是未在大军中,定也不会闲着带孩子。
那么,没有她的消息,她定是隐藏了行踪回禾术来了。
还好她及时赶回,不然让他们这位公主殿下在禾术待一段时日,怕是到时她回来,就只能给禾均那个蠢货收尸了。
禾均现在可还不能死。
正想着,有一人推开雅阁的门,恭敬道:“主上,黎王就在近旁的雅阁。”
“嗯,看着些,莫要让那个蠢货这般早就去送死。”
“是。”蠢货?
黑衣人不由为黎王默哀,主上原该称黎王一声兄长。若黎王知晓他在主上心中不过是蠢货,还不知会作何感想。
“那个人呢?”
“回主上,在另一侧的雅阁里。”
“很好!吩咐下去,我们的人暂不要有任何动作,先看戏。”她最喜欢坐收渔利了。
下属应是。
顾月卿感觉到的恶意,正是从禾风华提到的“那个人”所在的雅间投出。这个雅阁中,坐着的人戴着斗篷,看不清面容。
就连站在一旁的下属都是黑衣蒙面。
“倾城公主竟就是禾术的储君公主,这可真叫人意外!”后半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主子,那神秘人送来的消息可信?”
“可信如何?不可信又如何?若非顾月卿,我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欠了我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顾月卿就是第一个!咳咳咳……”
说着便是一阵咳嗽。
“主子,您还好吧?您伤势未愈需得好好休养,不宜……”
“闭嘴!我如何行事需要你来教?是觉得我如今落魄了,便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黑衣人忙跪下,“主子恕罪,属下不敢。”
“属下、属下就是觉得,那送信给您的人恐不安好心。若倾城公主便是禾术的禾玥公主,我们现下更不是她的对手……属下这般并非劝阻您,只想您能从长计议,一切以您的安危为重。”
咳嗽声渐渐止住,坐在桌边的人透过斗篷深深看跪地的人一眼,“我自有打算,起来吧!往后我不希望再听到这些话!”
“是……”
“不安好心如何?不是对手又如何?不试试怎知是否能成?如今我已一无所有,这条命不知还能拖多久,杀得一人陪葬算一人!”
“主子切莫乱说,您定能长命百岁,不过一点小伤,休养些时日便能好……”
斗篷人冷笑,“一点小伤?”
下属不解她这是何意,却不再多问。
“顾月卿是第一人,待杀了她,再去寻其他人!一个都别想逃过!”
“可、可是主子,倾城公主反是最不好对付的。”下属说得小心翼翼,似是生怕激怒了斗篷人。
“最不好对付?确实如此,但想取她性命的又何止我一人?”
下属沉默。
主子这是想借他人的手达到目的。
可别人又何尝不是想利用主子呢?若非如此,又怎会有人将倾城公主就是禾玥公主之事告知主子?让主子顾不得养伤便日夜兼程赶来禾术,将身子都拖垮了。
这样莫要说杀倾城公主,能否保住性命都难说。
“那主子,我们现在要如何做?”
“咳咳咳……先寻一处客栈住下,见机行事。”
“是。”
主子为何偏要与倾城公主过不去呢?说实话,主子变成如今这样,似乎与倾城公主也没什么关系,反是主子处处去寻人家的麻烦……
就主子这样的身子,再去寻倾城公主麻烦无异于自寻死路。
当然,这话下属不敢说。
*
禾术皇宫大门外站满了人。
当先两人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凤袍,正是禾术拥有至高权势的帝后。
在二人身后是禾术的文武百官。
帝后和文武百官都出宫相迎……
能得如此大阵势相迎的公主,顾月卿怕是古来第一人。
着凤袍的女子拿着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看着往这边而来的銮驾,激动地低低呢喃:“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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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快乐~
一早上写到现在才写了这么多,速度真的慢。
待会儿出去一趟,二更晚上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