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焱在竹林深处盘坐,把铁牌放在了面前。他切开了右手,划出道深深的口子,并止住不死衍天诀的运转,阻止伤口愈合,任由鲜血滴淌,滴答滴答的落在了铁牌上。
鲜血殷红,浸染了黑色铁牌,密林里荡起丝丝血腥。
起初,铁牌平平静静,没有丝毫回应,直到滴淌的鲜血覆盖了它,铁牌才像是苏醒般缓缓散发出了沧桑古老的气息,迷蒙出厚重的光晕。
滴淌汇聚的鲜血才一层一层的浸润铁牌,渗入了它的内里。
唐焱右手横举,鲜血不住滴淌。
铁牌像是个饥渴的野兽,不住的吞食,贪婪的吸收,觉醒的气息越来越重,迷蒙出的光晕愈发的明亮清洗,且范围层层扩大。
直到唐焱自己快支撑不住的时候,铁牌终于褪去了铅色,显出了明亮醒目的本体,七彩光华流转不休,雕刻着古老而神秘的痕路,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印记,就像是个玄奥复杂的云图,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奥义。
又一滴鲜血滴落,铁牌终于饱和,嗡,一声闷响突然暴起,如同炸开一般,气场暴涨,一道拳头粗细的七彩光柱冲天而起,激射云端。
轰隆隆,高空回荡起沉闷巨响,如同一记重锤轰向了云层,激起了层层叠叠的云圈,向着四面八方扩展。
那一幕,像是天穹在颤抖。
兽山里里外外数十万人兽惊讶抬头,诧异着天穹。
这股光柱冲天而起,却转瞬隐匿,尽数收敛入了铁牌。唯有高空层层叠叠的云圈滞留,画面蔚为壮观,又透着绚丽与玄奥。
竹林里面,七彩光晕如云如潮,笼罩着里里外外,仿若自成空间。
唐焱恍惚间置身在了迷蒙的光芒世界里。
四周安宁静谧,光华璀璨,唯有点点光柱如流星般时隐时现。
在唐焱的前方,一个伟岸的身影逐渐汇聚,像是尽在眼前,又似远在天面,明明清晰可见,却又朦胧模糊。
彼此之间,如同隔着时空,隔着阴阳。
男人伟岸英武,气势磅礴,即便是朦胧的虚影,依然有着睥睨天下群雄的霸势,有种无惧天下傲战苍生的豪情。
这种感觉玄妙奇异,令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不受控制的鼓舞壮志,要追随他去战斗,去闯荡,去邀战天下。
或许,这就是唐炎杉反复提到的特殊压迫。
唐焱在承受巍峨之势的同时,更感受到一股血脉相连的奇妙温情,一种莫名的熟悉与亲近感。
“父皇!”唐焱向着伟岸的男人躬身一拜。
即便有所准备,仍旧难掩心潮起伏。
“我的孩子,我们终于相见了。”男人微微颔首,声音清朗若钟,回荡在奇妙的世界,透着与生俱来的威势,但能够感受出他言语里的那分平静与温和。
“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几年了?”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妖灵皇遗留的一缕意念,随着同脉鲜血的入驻,强行将其从无边的沉睡中唤醒。
“五十年了。”
“五十年而晋圣,我为你骄傲。”妖灵皇声音盛隆,每每带着铿锵之音,血战之气,响在人儿,听在人心,敬!
“我已经来了遗落战界,在东南部扎根,有许多相守相依的伙伴,有许多愿意守护我的前辈。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为您报仇!我会回到妖灵族,夺回曾经属于您的一切,把您的排位摆回族祠。”
唐焱郑重的保证,声音铿锵震耳,饱含真情豪情。
妖灵皇凝视着唐焱,却是久久未语。
唐焱参不透父皇这一刻‘沉默’的意思,唯有垂首躬身,单膝跪地,正容道:“我已经拥有探寻真相的准备,父皇,请您指引我。”
“孩子,我不清楚你如何坚持到现在,但这些年定是苦了你了。是谁在守护着你?安老可曾提及‘三杀九凶?”
“马龙、柯尊山,我暂时没找到齐鲁夫。九凶早已集齐,我们都是患难与共的兄弟姐妹。”
“来到这遗落战界,可曾有神秘人见过你?”
“有,他曾指引皇道三途,曾三问命道。”
妖灵皇语气稍缓,似是有所感伤:“他不该来的。”
“他……是谁??”唐焱抬头,问出压在心里的疑问。
妖灵皇再问:“进来遗落战界多久了?可曾稳住脚跟?”
“差不多一年了,经历过几次磨练,所幸遇到了妖皇九婴。”
妖灵皇似是在思虑着什么,但明显没有在意九婴的存在。
唐焱暗暗惊讶,莫非两人认识?又或者是……
妖灵皇沉默了很一会儿,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该来的终究会来,凡事可以追求,但不可强求。”
“您指的是……”
“我给你指引三条路,务必遵从。”
“孩儿谨遵指示。”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人心险恶,万事俱变,遇人不可尽疑,凡事不可尽信。你当固守本心,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遇人遇妖,务必保留一丝警惕。
其一,两界剧变,至今已有数万年,各方各代都在寻求突破,探索终结这一乱局的契机,数千年前,帝星现世,天书预言命运之子,此事惊醒四方古族,十大黄金族群俱在筹备、在搜索。有族群内部栽培,又网罗英豪授予重任。
压制族群千年命脉,诞生实体‘气运’,转嫁于命运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