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吉 第81节

没病的长孙愉愉险些被陆行的话给吓傻了,赶紧捂着自己的一边脸颊问,“不会吧?”她对自己这张脸可是很宝贝的。

“等到了家,我替你调理一下。“陆行道,“县主自然也可以拒绝,待日后验证我所言是实是虚就行了。”

长孙愉愉双手捧住了脸颊,似嗔似瞪地看着陆行。这种动作,她做出来却是异样的俏皮可爱,还有点儿呆呆的湿漉漉,叫人恨不能化作她那双手,在她脸颊上使力揉一揉。

这一次长孙愉愉可没对着陆行摇头,算是默许了。

”好了,准备一下我们下船吧。“陆行道。

长孙愉愉诧异道:“到了?“

”前面是季苏镇,四姐姐家就在镇上,咱们今晚去她府上住。“陆行道。

长孙愉愉眼珠子转了转,饶是她脑子灵活,还特地记了一下陆家人,也需要一点儿时间才能反应过来,陆行嘴里的四姐姐是谁。实在是陆家人口太多了。

陆行的曾祖父如今还健在,是个老仙翁了,他一共有八子,四女。长孙愉愉看到她娘亲给她寻来的陆府谱系时都惊叹了,可真是能生啊。

陆行的祖父这一脉是三房,上头的两个伯祖父已经去世,但其他五个叔祖父却都还在。

其他各脉人口都很多,就是陆行所在的三房稍微寒碜了些,但也只是稍微。

因为陆行的祖父和祖母,只生了两个儿子。但是陆行的大伯父和大伯娘却是很不错,生了五个儿子。丢脸的是陆行的爹娘,就生了他这么根独苗,所以三房才显得人口单薄。

陆行嘴里的四姐姐应当是从他曾祖父那儿下来的四房叔祖家中行四的姑奶奶。

“是招赘婿的那个四姐姐?“长孙愉愉问。

陆行点点头,“正是。“

”我一直都奇怪呢,你们陆家的姑娘也不愁嫁,你四姐姐也不是没有兄弟,怎的会招赘婿呢?“长孙愉愉问。

”她打小就精明能干,瞧不上一般男子,管起庶务来却是比男儿还强,她十来岁的时候就跟着她娘亲开始管家,经她手不过几年就给四房置下了不少的产业,这样的能干人,她爹娘也舍不得将她嫁出去,所以她说要招赘婿,她爹娘问过我祖父的意思,都同意了。“陆行道。

陆行的祖父如今是陆氏族长,他四姐姐陆绒要破例而招赘婿,是需要族长点头才能作数的。

长孙愉愉叹道:“你祖父和你四姐姐的爹娘可真好,挺开通的。“长孙愉愉这是联想到自己了呢,她乃是独女,正该招个赘婿才是,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别想了,公主怎么可能允许你招赘婿。“陆行戳破长孙愉愉不切实际的幻想道。

正因为如此,长孙愉愉才会特别羡慕陆绒,以至于看到她本人的时候,她就更是羡艳和喜欢。

陆绒走路和说话都是风风火火的,很是英气,她甚至没有穿女儿家的衣裙,而是穿着男子的袍子,用玉冠竖着发髻,不过看得出是女子,胸脯高耸,雌雄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算是回来了,前儿三伯祖母还在叨念呢。”陆绒笑看着陆行和长孙愉愉道,“还是九哥你最有福气,讨得这么个美人媳妇,赶紧生个儿子,肯定俊秀得可人,比你小时候还招人。”

生孩子这个话题,陆行自然只能听一听,笑一笑。

三人聊了一会儿,一名俏丽的丫头进门来找陆绒禀事儿,陆行有些微讶。

“素玉怎么在这儿?”陆行问,也不知是问陆绒,还是问那叫素玉的丫头本身。

素玉上前给陆行行了礼,“九公子。”

陆行转头去看陆绒,陆绒似乎没什么表示,但是长孙愉愉却眼尖地看出来了,陆绒是在示意陆行待会儿说的意思。

为何要待会儿说?自然是因为她长孙愉愉在场。却不知是什么事儿不能当着她的面儿说的。

再听那名唤素玉的丫头禀事儿,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是要找点儿画画的颜料,何须在主人家有客的时候进来?显见得素玉是故意趁着陆行在的时候来的。

有点儿意思。长孙愉愉心忖。然后她就主动提出了要去园子里逛逛的要求。其实大冬天的园子,再美又能如何?而且宁园已经是极致,长孙愉愉不过是善解人意地找了个借口避开而已。

陆绒这个主人自然得陪着长孙愉愉,她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眼陆行,扬了扬眉毛。

陆绒是在世上打过滚,商场上亲自上阵厮杀过的女子,见的人多了,看人也就多少有了点儿准头。

譬如她看这位县主,就知道陆行的新妇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先才她们那点儿眉眼官司,小县主不仅看在了心里,还主动就避开了。

这要么是乖巧懂事,要么就是自信有任何问题都能解决和包容。

陆绒觉得长孙愉愉是后者。无论是家世还是美貌,小县主都是出类拔萃的,人家自然不用惧怕任何人。

陆绒在心里轻叹了一声,为自己那好友惋惜,本来她和陆行也是天作之合的良配的。

陆绒的园子很大,面积丝毫不输给宁园。这不是晋阳公主府不如陆绒,而是京城寸土寸金,宁园如果售卖,那价格买一百座季苏镇的宅子都绰绰有余。

长孙愉愉站在跨溪小桥上,看着冬日里凋零寂落的园子,却有一种枯寂的美,欣赏这种美是需要想象力的,想象它在春日里勃发生机后的灿烂,这种枯寂与繁盛的美的冲击,才是冬日凋落之景的意义所在。

与此相比,宁园那种强行逆季而生的繁华更像是一种病态的美。四季长春,也就失去了波澜起伏而来的韵律美。

长孙愉愉转头看向陆绒,笑着道:“四姐姐这园子很美。“

第117章

陆绒对自己的园子也很得意, 但是冬景她自己觉得很一般,都是枯枝落叶的,没什么好看。然则看长孙愉愉, 却并不是恭维之语,人家县主也没必要恭维自己。即便她不是县主,只是作为陆九公子的媳妇, 那也犯不着恭维她。

所以陆绒能肯定长孙愉愉是真的觉得园子美。

世上美景无数, 然则能看到美景的眼睛却不多, 有那大煞风景的眼睛,哪怕绝世之光放他(她)眼前, 他们也能视而不见,更何况还要从枯寂里寻找美。

而陆绒看小县主的眼睛,只觉得生得是真好, 微微带了一点点卧蚕, 这让她天生不语也带笑,若再翘翘唇角,就让你心肝儿怦怦然了,以为她是在冲着你笑,以为她喜欢你。

这种相貌, 乃是天生的福相,叫人一看就心生欢喜的样貌。

既然华宁县主愿意美言, 同自己搞好关系, 陆绒当然没道理不迎合, 两人就园子开始聊了起来。

陆绒虽然是陆家女, 从小也读书写字, 但实在是醉心于赚钱之上, 所以学业只能算平平, 她听过这位县主的才名,心里本来怕她跟自己掉书袋子,动辄吟诗作对的,却没想到长孙愉愉一点儿酸气也不带。

“我听相公说,这一大片产业都是四姐姐你自己挣下的,这在咱们女子里可不多见。“长孙愉愉道。

陆绒谦虚道:“县主,我这可算不得什么,咱们女子里有大能耐的可不少。”

长孙愉愉道:“愿闻其详。”

“就譬如说咱们隔邻镇的郝寡妇,她丈夫孙全死得早,虽然家族大,孤儿寡母的却容易受欺负,家产也要被族人瓜分,但她却硬生生地撑起了整个家,如今那孙家全都得仰仗她吃饭。还有那沙河帮,却是跑船的,如今掌舵的也是女子,乃是老帮主的大女,咱们运货全都得请沙河帮的跑船。”

说完这些陆绒又道:“不过这都算不得什么,她们也是苦命人,若非命苦,也用不着自己抛头露脸来撑起家业。还是县主这等福气人更叫人羡慕。”

长孙愉愉笑道:“其实四姐姐才是真正的福气人,你原是可以做我这等人的,却选择了招赘婿,家里长辈也开明竟然同意了,如今自由自在的,才叫人羡慕。”

陆绒听了这话立时察觉到,长孙愉愉同陆行这对儿夫妻可能相处得并不那么好,要不然她也不用说什么“自由自在”了,于是陆绒只能装傻地笑了笑。

“四姐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长孙愉愉道。

陆绒道:“县主请说,要是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辞。”

“我出嫁时,娘亲给了些嫁妆,我既然嫁到了南边儿,就想在这边置一片产业,四姐姐这方面最是熟悉,所以想请四姐姐帮忙。”长孙愉愉道。

陆绒却没想到长孙愉愉这种人会谈及置办产业的事儿,在她看来长孙愉愉她们的脑子里成日想的就该只是风花雪月。然而能放下贵女的身段,思考产业的事儿,陆绒也替陆行高兴,这才是持家的冢妇。

“县主是想买地么?“陆绒问。

长孙愉愉摇摇头,“来的时候本是如此打算的,买地最省事儿,按日子收租就是了。可是我在宁江的河边看到好些风尘女子,大冬日的穿着薄衫出来揽客。虽则相公说她们可能是过不惯嫁给穷汉子的那种苦日子,但我还是想力所能及的做些事儿。譬如开织布坊、染坊、绣工坊之类的都行,召些女工做事,不图赚钱,只为妇人也能赚点儿银子养家。”

陆绒听得此番话,却是对长孙愉愉刮目相看了,她是没想到长孙愉愉有这般的慈善心。她其实是不了解长孙愉愉,这位县主从小在金山银堆里长大,财富对她而言是没有概念的,她也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所做所思都是想着能尽自己的力量多帮助些人,譬如赈灾,譬如皇家画馆,都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如此既能积德,还能赚取名声,也唯有这样的人才能众星拱月。

长孙愉愉就是好名,打小就是散财童女。

“那这事儿可得仔细商量,我且去打听打听,却不知县主能出多少嫁妆银子。“陆绒问。

长孙愉愉说个数,饶是陆绒这样的富贵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她真的没有说错,这位华宁县主那才是真正的福气人。她们这样的人拼死拼活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得她的嫁妆银子。

而且长孙愉愉肯定是有所保留的,也就说她的陪嫁真的是金山银山。

陆绒感叹地想,她那九弟看来才是个真正有福气的,娶了这样的金娃娃,还生得天仙似的。

因为银钱的数量巨大,陆绒道:“我建议县主你还是问问九弟,他朋友多,路子广,当初我置办这些产业时,也是多亏了他提点。其实……“

陆绒顿了顿,“其实当初我招赘婿,爹娘还有祖父他们都是强烈反对的,最后是九弟帮我说服了他们。这些产业,九弟也是有份子钱的。”

长孙愉愉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哦,看来他还是个富家翁,可怎么总是穿打补丁的衣裳,一身的穷酸气。“

陆绒见长孙愉愉吐槽陆行,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他那是太费衣裳了。“

“费衣裳?“长孙愉愉不解。

“嗯。“陆绒点点头,”他小时候就是个猴王,上蹿下跳的,又爱摸东捣西的,最厉害的时候,每天都有衣裳破洞,当时婶婶还在,可没少训他,罚他不许做新衣裳,就穿补丁摞补丁的衣裳,估计就这么着穿习惯了。“

想着如今陆行那波澜不惊的沉稳,长孙愉愉着实想象不出他做猴王的样子,但只是略微想一想,就忍不住发笑。

却说长孙愉愉逛完园子,同陆行汇合,陆绒作为好客的主人,自然要留饭留宿。

陆行这次没再询问长孙愉愉的意见,而是直接应承了陆绒,转头对长孙愉愉道:“我留在这儿还有些事儿要做,我让傅婆送你回船上。”

这句话却不是商量的语气,直接就决定了长孙愉愉的去留。

陆绒作为此间主人自然还得表示道:“县主也留下来吧,屋子我都叫人收拾好了。”

“不用。她择床。”陆行再次武断地替长孙愉愉做了决定。

长孙愉愉不是择床,只是对床单被褥有要求,都得是自己带的才行。她原也没有留宿的打算,然则陆行这样急吼吼地让她走,她心下就越发生疑。

但好奇是好奇,县主的范儿却不能丢。陆行都那样说了,她总不能死乞白赖地留下,弄得她好似很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一样。

长孙愉愉只能端起笑容道:“四姐姐,那我们下次再见。”

长孙愉愉回到船上,越想越不对劲儿,下午那叫素玉的丫头明显是故意找陆行的,而之后陆行一句话都没提,这就已经让长孙愉愉觉得里头有猫腻了,因为平日里,陆行还算是坦坦荡荡的一个人的,有事儿都会跟她提两句的。

现在陆行又急着打发自己,长孙愉愉摸着下巴难免会想歪。素玉伺候的主子自然是个女子,还是个陆行特别在意的人,否则他怎么会一眼就认出人家身边的丫头?

话说长孙愉愉虽然不钟意陆行,但既然彼此有了夫妻名分,那陆行就算是她的人了。自个儿的东西自个儿不珍惜倒是无所谓,可它突然生了外心,就让人有些受不了了。一般的玩物倒也罢了,但素玉的主子显然不在那个范围。

就好似,韦嬛如作为陆行的前未婚妻,长孙愉愉也受不了她和陆行有瓜葛一样。

晚上长孙愉愉在床上翻腾了好一会儿才睡着,早晨醒来时只觉得手脚冰凉,跟平日里大不一样。她问莲果道:“外面是下雪了吗,怎么那么冷?”

莲果打开舷窗道:“没有啊,今儿天气可好了,艳阳高照。”

长孙愉愉只觉得奇了怪了,前些日子她一直睡得很暖和的。

长孙愉愉起身后,才发现船又在走了,她因问道:“怎么开船了?他回来啦?”这个他自然是陆行。

莲果摇了摇头,“姑爷让人来传话,说他的事儿要耽误几日,叫咱们先走,届时在宁江码头汇合。”

长孙愉愉原还等着陆行回来时,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呢,谁知他却干脆不回船上了。她脸上露出掩也掩不住的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也可谓是乏善可陈,无聊透顶。无聊到长孙愉愉既不想看书,也不想下棋,更不想弹琴,反正就是什么都不想干。

只觉得烦透顶了。

到第三天的时候,长孙愉愉终于忍不住地咒骂道:“该死的陆九。”

旁边莲果和冬柚听了都面面相觑,这就是典型的见面时怎么看都不顺眼,看不见时又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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