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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长记性 并钻石满120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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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杨辞过来,楚姒很是惊讶,杨府与楚府早已不相往来,平素也没有走动。

“人在哪儿?”楚姒问着来回话的丫环。

丫环道:“就在前厅候着呢,说这里是后宅,不便过来。”

楚姒起了身,看了眼风尘仆仆才回来的绿檀:“你先休息吧,回头我再来问你。”

“是。”绿檀颔首,赶忙转头下去了,离开的时候,楚姒看到了她被染红的鞋底。

到了前厅,远远便见一素衣少年背手焦急的在厅中来回走着,听到身后有响动了,这才焦急回头:“姒儿,你没事吧!”

杨辞很是焦急,一路追随绿檀的背影而来,瞧着她进了丞相府,而后却是没了踪影,便忙使人去传了话。

楚姒觉得有些奇怪:“我能有什么事呢。”说罢,看了眼绿芽,示意她带着人都下去候着。

楚姒几步上前坐下,示意杨辞也坐下。

杨辞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见她没有受伤的样子,这才安了心:“我方才出府,便瞧见你的贴身丫环好似浑身血腥味,又匆忙从城外进来,我以为是你出了事儿,便忙赶过来了。”

楚姒淡淡笑着,心里却也觉得奇怪,她只让绿檀去寻一个冒牌大师来,她如何会沾染上血腥?不过这些疑惑她并不打算告诉杨辞:“许是路上遇到匪徒了,我只是让她出城去寒山寺帮我取些香灰来,这几日总是睡不安稳,后厨的傅大娘说这是个土方子,能让人安眠。”

杨辞见此,点点头:“那我即刻带人去城外查探一番”

“暂时不用了。”楚姒阻止道,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笑看着杨辞,转移开话题:“杨府现在怎么样了?”

“你让人送了不少上等的药过去,祖母吃了以后,气色好了些,就是心结难解,我在想,是不是要你过去”杨辞看了看楚姒,楚姒却微微摇头:“暂时还不行,还不是时候。”

“为何?”杨辞不解:“祖母要是见你过的好,有你在身边陪着,定然安心不少。”

楚姒瞧着他,笑道:“你当真不知?祖母没跟你说什么吗?”

“祖母只念叨着姑姑,我想她可能”

“你什么都不知道。”楚姒面上泛出些苦涩,杨老夫人念叨母亲,是因为愧疚,是因为心疼,也是因为愤怒,自己过去,到底是流着楚秉松的血,杨老夫人一见自己,必然又要纠结,揪心、愤怒、心疼这样复杂的情绪,迟早要将她拖垮的:“再等等吧,再过一段时间,我会过去的。”

杨辞看着她复杂的神色,也有些心疼,轻轻叹了一声:“你也别太苦了自己了。”

“放心吧。”楚姒淡淡笑着,抬起手拨弄了下茶水,却听得杨辞又道:“等春闱一过,你说雪会停下,到时候下游会有水灾,我今儿随口提了一句,祖父竟说要亲自过去治理”

“此去凶险。”楚姒的手顿住。

“我如何不知,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劝。”杨辞很是苦恼。

“没法儿劝的,他是那样固执的脾气,原本以为此事以后他会长些教训,如今看来,他只是消极避世罢了。”楚姒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先回去吧,既然知道已经是必然,倒不如早些准备。”

杨辞看着楚姒从容的模样,竟生出些佩服。望着她笑道:“我有时候真希望,你还是我们杨家的外孙女,这样一来,也好多个人看顾着杨家了,我好像能力并不够护住杨家。”

“我现在不是在帮你看顾着吗?”楚姒莞尔:“回去吧,如今的危机还没有彻底过去,逍遥王不久以后就会出来,那时才是你真正该严阵以待的时候。”

“是。”

听着楚姒的话,杨辞下意识的竟像是服从长官命令一般应了是。

楚姒淡淡笑着,转身离开。

杨辞看着房门打开,看着她素色的身影缓缓消失在白雪覆盖的蜿蜒路上,竟好似在梦里一般。这样的女子,他只敢远远看着,连半分靠近的勇气也没有。

杨辞离开后,有人立刻去给楚秉松回了消息。楚姒也没想瞒着,毕竟也瞒不住。

果然,楚姒才回去没多久,楚秉松便过来了,身边还跟着弘哥儿。

弘哥儿今日一身宝蓝色的锦服,头上用一支金冠子挽着头发,除了面相跟楚秉松一样带着几分算计以外,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楚秉松一来,便领着弘哥儿坐在了首座,看着楚姒站在底下,寒声道:“你想做什么?”

“我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楚姒淡淡看着他。他现在还要求自己,根本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楚秉松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却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轻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跟杨家重修旧好,可是你别忘了,就是杨家人非要跟你母亲断绝关系,才害得她郁郁而终,你要对得起你的母亲。”楚秉松很清楚,即便是楚姒跟杨府的关系变好了,对自己也没有益处,因为杨家人根本不会接纳他。这样一来,楚姒只会越来越得罪不起,而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会越来越无法掌控她。

“母亲是怎么死的,姒儿记得很清楚,我也一定会替母亲将她的仇一点一点要回来!当初他们怎么害得母亲一点点失去所有悲痛而死的,我会让他们难受十倍,尝尽六亲不认之苦,体会从高处跌落尘埃的悲痛,再取了他们的性命!这一点,父亲一点儿也不用担心!”楚姒直直盯着楚秉松,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楚秉松看着这样的她,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寒,眉头狠狠皱了一下:“你个女子,戾气不要这么重。”

楚姒莞尔:“父亲说的是。父亲今日过来,可还有别的吩咐?”

楚秉松看了看一旁的弘哥儿,道:“从今天开始,弘哥儿跟你住在一个院子里。”

“什么?”绿芽轻呼出声,楚秉松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对着楚姒道:“你母亲生病,其他几个妹妹又还小,至于剩下的姨娘们,我看着也没几个妥当的,留在你这里最好。”

楚姒心中讽刺,笑道问:“父亲认为,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带着已经快八岁的弟弟在同一屋檐下,这合适吗?”传出去还不得让人指指点点。

楚秉松哪里想这许多,在他看来,楚姒既得皇帝青眼,有得太子侧妃、侯夫人的喜欢,弘哥儿如今自然是跟着楚姒最好。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是亲兄妹,还讲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再说了,你收拾收拾,让弘哥儿住在东厢房便是。”楚秉松根本不容反驳,但想了想,又道:“烟雪如今身子也才刚刚好些,弘哥儿对她有所误会,等误会解除了,我会让她带走弘哥儿的。”说罢,便站起了身。看了看弘哥儿。

弘哥儿人小鬼大,起身便朝楚姒恭恭敬敬行了礼:“还请大姐姐往后多多教导。”

楚姒见此,倒也不说什么了:“姐姐会什么,都会一一教给你的。”楚姒笑开。

楚秉松看着她这笑,沉声道:“你这里听闻一个丫环都不会轻易被欺负,弘哥儿你可要照顾好了,若是照看不好,我看可以跟皇上再请奏,是不是可以延迟你一年再出嫁。”楚秉松说完便提步离去,只留了两个伺候的下人,一个是鼻子都要戳到天上去的娇俏丫环迎春,一个是挂着一双三角眼的雷婆子。

楚秉松一走,这两个奴婢倒是要上天了。

“大小姐,您使唤些人帮我们把东厢房打扫出来吧,我们小公子小休息了,可不能没有宽敞舒适的地方。”迎春笑道。

小福儿看不过眼:“你没长手啊,不知道自己去收拾。”

“这可是老爷吩咐的让你们收拾,我只负责照看小公子。”迎春忙道,说罢看着楚姒:“大小姐,您可不想延迟一年出嫁吧,奴婢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把她给我扔出去。”楚姒看着聒噪的迎春,道。

楚姒话落,小福儿立马招呼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来,直接堵了迎春的嘴,将她抬起扔到了院子里,疼得她龇牙咧嘴。

弘哥儿倒是聪明,知道卖乖,一脸天真的看着楚姒:“大姐姐,您就拨两个婆子帮着我一起打扫好吗,回头我给她们打赏。”

楚姒不愿计较这些,看了看绿芽,让她下去安排了。

“东厢房寻常我也会让人定期打扫,如今也是能住人的,你去瞧瞧吧,有什么缺的再跟我说。”楚姒淡淡道。

弘哥儿应了声,拉着雷婆子的手便出去了。

绿芽站在一侧看着楚姒:“这个小公子看起来还挺乖的?”

楚姒淡淡看着他走出门,冷漠的从地上哎哟叫着的迎春身边踏过,浅浅笑着;“跟父亲一个样。”都是冷血无情的主。

“那小姐,咱们以后是不是还得照看着他?”

“不用多管,每日定时送饭菜过去就是,他若过来,便让他在花厅候着,除了花厅,不许进暖房和房间。”楚姒吩咐道,这个弘哥儿,跟楚秉松一样,少年多智,只是可惜了这性子。

交代完这些,楚姒便让人去叫了绿檀过来,这时的绿檀已经是洗过澡换了衣裳了。

“小姐,我可是给您找了个你绝对满意的人。”绿檀兴奋的说着。

绿芽给楚姒倒了热茶,又添了两块银丝炭,笑道:“原来你昨儿出去,是去找人了。”

“嘿嘿。”绿檀笑开,在楚姒旁边的暖榻上自然的坐下来,笑道:“我跟你们说,我去的时候,这老家伙还正在骗人呢,明明都已经老的走不动道儿了,还使劲儿的骗人,谋划着等自己死了,给自己塑座金身,贪心吧这人”

绿芽瞧她吧嗒吧嗒拿着糕点往嘴里塞的样子,笑开:“然后呢,这人你可请回来了?”

“他都老成那样了,我哪里敢把他给拖回来,万一半道儿死了,那我不是吃了大亏,不过我听人说,他以前是寒山寺那个方丈的师弟,道行也还可以,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就下了山,开始四处给人算命驱鬼,寻常的都喊一声大仙,我一看就知道,那桃木剑里劈出来的血,分明是用蜡丸密封好了的血水,在火上烤烤也就化开了,然后他再装作有鬼的样子,桃木剑那么一划拉,血就出来了,把大家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楚姒瞧她说的开心,又道:“然后呢,你说给我找到了人,是什么人?”

绿檀忙咽下嘴里的糕点,拍了拍手上的渣渣,笑道:“那和尚法号慧能,他有个嫡传的弟子,法号净空,如今瞧着也有四五十岁了,留着一撇白胡子,瞧着也像是那么回事,仗着他师父的名头,也是到处坑蒙拐骗,不过他这人有一点比他师父好。”

“哪一点?”绿芽满是兴致的问道。

“这家伙对京城里的事儿门儿清,他师父专管城外,在其他州县当活菩萨,坚决不来京城。他倒好,专门在京城里跑,听说前段时候,还算出了韩敏韩大人会有牢狱之灾,这不,韩大人如今还在吃牢饭,他一下就在京城的贵妇圈子里打开了市场。”绿檀道。

楚姒一听,也觉得有些意思,韩大人的事他能算到,难道是巧合?亦或是他也参与了其中,知道此事是必然?

“他现在在哪儿?”楚姒问道。

“如今在所谓‘香客’们捐赠的一处宅子里诵经念佛呢,我根本请不动,这家伙胆儿忒大,我都拿刀架他脖子上了他也无动于衷。”绿檀懊恼道。

楚姒想起韩敏和那个养在他家中的小女孩来,总觉得此事有什么联系,看来她还要想法子再去见见韩大人才是,如今逍遥王也被关了天牢,正是他出来的好时候。

“小姐,奴婢还是没明白,您要是想请和尚,为何不请寒山寺的主持大师呢?”绿芽在一旁道。

楚姒笑笑:“我要找的,就是这样的假和尚。”说罢,看了看她:“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准备些羹汤来吧。”

绿芽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转头出去了,绿檀还想着如何拿下这个净空和尚,就听楚姒道:“你的仇家寻来了?”

绿檀怔住,看起来有些紧张:“小姐”

楚姒没给她撒谎的机会,只浅浅笑道:“今儿一早杨辞过来了,说在路上遇见了你,你从城外回来,还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我也看到了你被染红的鞋底。”

绿檀面色白了几分。跟方才活泼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小姐,我我”我不想骗你,可我也不能告诉你。

楚姒轻叹一声,从暖榻上站起身来:“你可以不说,但我不希望你骗我,好吗?”

“好。”绿檀忙点头,却已是眼底微湿。

楚姒莞尔:“下去歇着吧,昨儿定没睡好。”

面对楚姒的不责怪,绿檀心中感激,应了声,便提步往外去了。就在脚步要踏出房门的时候,顿了顿,回头看着起身往里间而去的楚姒,微微咬唇,似下定了决心一般,转头往外而去。

逐锦阁如今还很安静,可逐锦阁以外却依旧笼罩在一片阴云当中。

楚秀秀和楚黛儿二人依旧是早出晚归,楚秉松似乎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却并不多管,只余下一个被禁足又坏了名声的楚蓁蓁和躺在床上的秦雪。

“夫人,喝药了。”有婆子从外面端了汤药进来,秦雪觉得今儿有些不适,闻着那药味便想吐,道:“今天不喝了,你们端出去吧。”

那婆子顿了顿,看了两侧候着的丫环一眼。丫环会意,上前便按住了秦雪。

秦雪心头一惊,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那婆子:“你们想做什么!我现在还是楚府的大夫人,还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想杀了我不成!”

那婆子笑了笑:“我们怎么敢呢,只是大夫人,你的病一日不好,外头的人就要多对老爷指指点点几日,咱们也都是为了您好啊。”说罢,那婆子面上笑容一冷,掐着秦雪的下巴,便把那汤药直接给她灌了下去,直呛得她鼻涕眼泪全冒出来一脸狼狈的样子,这才松开了手,恭敬笑道:“夫人用了药,便好好歇着吧,奴婢们不打搅了。”说罢,丫环婆子们悉数退下,空荡荡的房间内便只留她一人。

她好容易缓过来,才冷笑了起来,一边笑眼泪一边往下掉,却恨不得锤断了这床橼:“楚秉松,你害我!你害我!!我会让你知道,鱼死网破到底是个什么结果的!”

秦雪抬起头来,一张脸狰狞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楚秉松,你给我等着!”

楚姒回到房中。林清愚已经起身了,坐在她房中的书案前,提笔画着什么,一脸严肃。

楚姒将杨老将军的事说了,有些担心道:“此次水患发生,逍遥王定也会借机出来。”

林清愚颔首:“这次防不住,皇上不想杀他,咱们只能让他把刀驾到皇帝的脖子上。”林清愚抬眼笑道,似乎画好了手底下的画,认真端详了一番,很是满意。

楚姒远远瞧着,好像是副人物肖像图,走近了一瞧,这家伙,竟然画的是自己。

楚姒微微挑眉,林清愚则是笑道:“怎么样,我要是不在,你还可以睹画思人。”

楚姒淡淡睨了他一眼:“你要去什么地方吗?”

林清愚微微颔首:“南疆人好像改变了刺杀的主意,边疆的进犯也好似忽然停止了,所以我打算借此机会回一趟无极阁,看看能不能找到彻底解了我身上毒药的法子。”

“我能问你的毒是如何中的吗?”楚姒道。

林清愚轻笑:“当然可以。”说罢,从书案后走了出来,将她拥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轻笑道:“我出生的时候,便中了这毒。我爹娘之所以一直在外云游,其实一个是为了逃避朝廷,还一个就是为了能够找到解药。听我娘说,当有一个女子,很喜欢我爹,但是我爹又偏偏只想娶我娘,又对我娘保护的很紧,结果那人无计可施,便把毒药下在了才出生不久的我身上,不过没想到的是,我自小骨骼惊奇”

“好了。”楚姒见他后面开始瞎胡说,便打断了他:“既然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这事不会瞒我一辈子的,对吗?”

“自然。”林清愚听着她这话,心里的大石头落下,长长呼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跟别的女子不一样,你是我的姒儿,独一无二的姒儿。”

楚姒莞尔,任由他拥着:“你这次去,要去多久?”

“不会很久,短则两三天,长则半个月,若是找不到我就会回来。”林清愚笑道。

楚姒听罢。也没再多问,至于那个三师姐,至于那个孩子,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此时城外,一辆马车停下,有人传来消息:“您且回去候着吧,阁主这几日便会回去。”

那马车中的女子薄唇微微扬起,柔柔的声音传来:“好,那我回去候着。”说罢,微微掀开马车帘子,正巧两匹快马飞驰而过,前面一身火红紧身长裙的女子扬着马鞭,满面喜色:“大胡子,你追不上我的!”

郑雲嘿嘿笑着:“那你且等着!”说罢,便勒住缰绳,急急又追了过去。

马车里的女子瞧着,眼睛弯成了月牙:“想不到郑雲居然喜欢这样的女子,实在是稀奇呢。”

“你可要去跟郑雲见见面?”旁人问道。

那女子缓缓放下帘子,收回若纤葱般的手指:“不必了,我们回去候着清愚吧。”

“是。”

说罢,马车便调转了马头,缓缓往城外而去。

郑雲似乎有所感觉,扭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辆普通的马车。郑雲摇摇头,转头又追上云颂伊,一道往城里去了。

今儿城中的粥棚又多了两个。都设在里严府不远处,打着严府的招牌,只不过严家两人伯娘打算使人过去帮忙的时候,那施粥的人却是爱答不理的。

“定是伊儿那妮子的人,使了这么多人来施粥,如今又对我们爱答不理的,她想干嘛?”严府的二夫人道。

大夫人笑道:“一个小丫头,你与她计较什么,只要是她没有拿那个钱去接济云府的那些人就成。”说罢,两人扭头就要离开,云颂伊却也刚好赶到了,身后还跟着个男子。

两人一瞧,忙扭头走了,根本不想跟她说话。

云颂伊似乎早就习惯了一般,丝毫没有介意,郑雲下了马,问道:“你这两个伯娘好似不喜欢你啊,是不是因为你平常太跋扈了?”

“我跋扈?”云颂伊利落的翻身下马,笑道:“我要是真跋扈,还能容许你把这大胡子留着?你可别忘了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哼。”说罢,便提步往前而去,看着排着长队领着粥饭的流民,云颂伊也是轻叹了一声,转头寻到红姨,笑问道;“你是姒儿姐姐派来的?”

红姨恭敬行了礼,云颂伊又悄悄拿出三千两银票塞到她手中:“你去看看城中还能不能买些棉衣或是木炭什么的。给大家分分。”

“是。”红姨笑着应了,这一点她倒是感慨,楚姒和云颂伊,看着都是不知疾苦的大家小姐,可骨子里都善的很。

正说着,严霁甫不知从哪儿听到了消息,忙出来寻了云颂伊:“妹妹,你回来了。”

“表哥,不是说明儿春闱了么,你怎么还在这里?”云颂伊笑问道,虽然跟几个伯娘相处不融洽,但她却并不跟这几个哥哥姐姐生嫌隙。

严霁甫四处看了看,没有想要见的倩影,勉强笑道:“我是正打算出门呢,明儿跟李兄在同一考场,所以想去见见他。”

“李公子啊。”云颂伊自然知道是指李潇:“一早才被祖父叫上山指导了一番,这会儿应该正在家里温习书本呢,你过去岂不是打搅了。”

严霁甫笑笑:“怎么会呢,再说了,考前就是要放松一下,而且我听说他姑母好似生病了,论孝道,他也应该回去看看才是,一心钻研书本,没得疏忽了亲情不是?”

看着严霁甫说的头头是道,云颂伊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身崭新的湖蓝色长袍,披着一件寻常不常穿的鼠灰色披风,头发也用一只白玉冠子整整齐齐的挽好了,看起来分外的精神。

云颂伊见此,一下子便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你莫不是想去见姒儿姐姐吧?”

“瞎说什么”严霁甫脸微微发红,忙偏过了身去,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自个儿去了。”

云颂伊回头看了眼郑雲,微微摇头,严霁甫见她不去,多少有些失望,却也没再多说,自己上了马车便往李府去了。

楚姒跟林清愚又交代了一番,待他走了,才开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转头看着他画好的自画像,笑了起来,待干了墨迹,才小心的卷好收了起来。

楚姒正准备翻出本上次侯夫人送来的杂书继续看,外面便来了声音,说蒋家来人了。

蒋家来人?

楚姒的第一反应仍旧是意外,蒋家跟她素无瓜葛,怎么会突然来寻她。

“来的是谁?”楚姒从里间走出来,便见丫环道:“是蒋家的少夫人。”

少夫人便是宁氏,她刚去还以为宁氏是个单纯的,可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玩弄心思的跟自己又没多大关系的,她着实不想见:“跟宁夫人说一声,我身子不便利,请她先回去吧,待日后空了,我再去拜访。”

“是。”那丫环接了命令便下去了。

楚姒倚在暖榻上,几乎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了。

等明日春闱考试一过,便是到了三月下旬了,赵训炎想来在牢中也待不了多久,等他一出来,正是水患之时,他保不齐要在水患上面做手脚,她要想办法找别的事绊住他才行。

楚姒暗自思忖了一下午,很快天便见黑了,绿檀也休息好了,早早过来伺候,不过今日注定是没个安宁。

“小姐,表公子和严府的公子来了,说要见您一面。”又有丫环来报。

楚姒看了眼手心微紧的绿芽,轻笑:“绿芽,你去跟表公子说,我今儿身子不便利,你让他紧些回去复习,不要在相府多留。”如今秦雪和楚蓁蓁似乎魔怔了一般,见到人就要拆了骨头吞入腹中,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李潇出事。

楚姒的话音才落,就见来回话的丫环道:“现在表公子正在如意苑给大夫人请安了,听说二小姐也请他过去”

楚姒有些头疼的捂住额头,这个李潇,为何不能迟些来,也好让她清净清净。

“去拿我的披风来,绿檀绿芽跟我一道去看看。”楚姒起了身,楚秉松跟秦雪相杀,是早就在她预料中的事,她本打算不插手,直接看他们互相折磨,却不想李潇竟闯了进来。

“小姐,您吃了晚饭再过去吧。”小福儿忙道。

楚姒微微摇头:“不了。”说罢,便疾步往如意苑而去。

楚姒赶到如意苑的时候,只见严霁甫正在花厅中,站着,他瞧见楚姒过来,忙上前作揖:“楚小姐。”

“表哥呢?”楚姒道。

严霁甫不明所以:“正在里头说话呢,楚夫人说有些话我不便听,我就出来候着了。”

严霁甫说完,楚姒转头便走了进去,才进去便看到李潇正接过秦雪手里的某样东西。

“潇表哥,母亲。”楚姒上前来见了礼。

秦雪见到是楚姒,似了然般:“你的速度倒是比你父亲快了许多。”

楚姒微微皱眉,便察觉到李潇神色有些不对劲:“潇表哥,你”

“大妹妹,方才舅母与我说,二妹妹昨晚之所以被是你挑起的?”李潇看着楚姒,满眼的不相信。

楚姒心中神色冷了冷:“一面之词,潇表哥便开始怀疑我了吗?”

李潇忙摇头,满面歉意,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方才舅母跟我说了许多,还说舅舅想要给她下毒”

“这我便不知道了,潇表哥,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明日就是春闱考试”

楚姒的话还没说完,秦雪便道:“算了,李潇,我知你是个好孩子,但我真的不想活了,你还是把我的毒药还给我吧。”

毒药?

楚姒想起方才她递给李潇的瓶子,微微皱眉,李潇却攥紧了那瓶子:“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死。”

“可我留在这府里,迟早也是个死字。”秦雪面色灰白,语带哭腔。这次李潇过来,她的确很意外,那瓶子里也并不是什么毒药,但是这个机会她不能放过,如果放过了,她一定会慢慢被楚秉松给折磨死的。

楚姒看着李潇。她知他心善,便只是往后退开一步,想来,楚秉松也应该接到了消息往这里赶来了,秦雪和楚秉松的关系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境地,楚秉松是绝对不会容许她出府的。

果不其然,就在李潇决定要带着秦雪回李府的时候,楚秉松一脚便踏进了屋子里。

“你在说些什么?”楚秉松神色不虞,他身后还跟了个大夫。

李潇以为这话是对他说的,忙沉了脸色站起来:“舅舅”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秉松便忙走到秦雪身边:“你莫不是又犯病了不成。”说罢转头看着那大夫:“大夫,快来看看。”

那大夫也很配合的忙上前开始把脉,李潇则是有些懵逼。

“这是怎么回事?”

秦雪狠狠瞪着楚秉松:“我没疯,你休想污蔑我,楚秉松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杀了我,我保证,你干过的那些龌龊事一定会全天下都知道!”

楚秉松面色黑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看了那大夫一眼,大夫会意,忙拿出银针来:“大夫人,您先莫急,我给你扎一针你就会清醒不少。”

“离我远点!”秦雪失控大喊,如同魔怔了一般,李潇也信了她有些疯癫了的话,毕竟前段时间她也因为惊吓过度而四肢瘫痪过。

秦雪知道李潇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大声求道:“潇儿,救救舅母吧,潇儿”

李潇于心不忍,上前竟跪了下来:“舅舅,您就放过舅母吧。”

楚秉松也是能忍的,心平气和的将他扶起:“傻孩子,你说什么呢,那不成你真信了你舅母的,舅舅会要害你舅母不成?”

“可是”

“她这几日没有好好吃药,加之昨晚的事一刺激,便又开始精神恍惚了,说了不少胡话,所以我才连连又去请了大夫过来,等大夫开了药方吃了药,她也就好了。”楚秉松耐心解释道。

李潇也蒙了,不知道该信谁的,此时秦雪已经被那大夫一针封住了哑穴,根本没法开口说话,楚秉松又将他的视线都拦着了,所以看起来秦雪似乎安静了下来。

楚秉松道:“你明日就要春闱了,可是准备好了?我听说,太子对你寄予厚望,你们李家,可就靠你光宗耀祖了。”楚秉松一边说一边拉着他往外走,李潇回头看了看正在忙活的大夫,便只得跟着楚秉松离开了。

楚姒心口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瞪着眼睛绝望的秦雪,神色淡淡。当初母亲被她们虐杀时,也是这般的无助吗?

她不知道,但是母亲因为这些人,跟最亲的杨家断绝了关系,又被楚秉松这个负心汉背叛,最后竟遭秦雪做成人彘,所以秦雪如今如何可怜,她都没有感觉。说她冷血也好,说她恶毒也罢,如今这恶人,她当定了。

“走吧。”楚姒说完,提步便离开了。

楚秉松一直把李潇送到了府门外,这才笑道:“你先回去吧,我还存着当年考上状元时用过的墨汁呢,回头送去给你。”

“相爷真是大方。”严霁甫在一旁不明所以,笑道。

李潇神色依旧沉着,却是因为分辨不清到底谁对谁错。

楚秉松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转头离开了,才走,便吩咐道:“往后任何人不许踏进如意苑一步,听到了!”

“是。”旁人吓得连声应着,楚秉松看了眼站在岔路口的楚姒,面色紧了紧,提步离开。

楚姒待他走了,这才走到门口。

严霁甫也正等着楚姒过来迟迟不肯走呢,见她过来,满面欣喜,忙上前见了礼:“楚小姐。”

楚姒回了礼,这才看着不好意思看自己的李潇,上前笑道;“潇表哥明日便要考试了,不该为了琐碎事坏了心情,否则,平白浪费十年寒窗,岂不是可惜?”

李潇听罢,这才抬起头来:“可是舅母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潇表哥敢保证自己看到的,就一定是对的吗?人都是盲的,事情要用心去看。”楚姒浅浅说着,并不打算告诉李潇什么:“放心吧,母亲虽然病了,可父亲与她好歹是结发夫妻,不会如何的。”

李潇听罢,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好似以前读的圣贤书里,并没有教。”

“礼义仁智信,书里该教的都教了,等潇表哥以后接触的多了,便明白了。”楚姒淡淡笑道。

瞧着楚姒始终这样一副平静淡泊的样子,李潇方才还燥乱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歉意的朝楚姒作揖:“大妹妹,原本今日是特意来寻你的,却不想竟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

“潇表哥不必介怀。”楚姒笑道:“等潇表哥高中,若是还惦记母亲,求了皇上请太医过来便是。”楚姒笑道。

李潇眼神一亮,忙点了头:“我明白了。”楚思莞尔,再说了几句便转头离开了。

若是请了太医过来,一定能查出秦雪是中了毒的,被怀疑的还能有谁呢?就算他能找替罪羔羊,可到时候能那位所谓的高僧一来,楚秉松不会手软的

楚姒缓缓往回走,回逐锦阁的这条路似乎格外的长,绿芽和绿檀也都不说话,安静的跟着,似乎京城的夜空,也在春闱前夕的这一晚,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楚姒第二天一大早,是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的,听到外面争执的声音,隐隐觉得头疼。

绿檀在外头小声道:“小姐,醒了吗?外头小公子身边的迎春跟小福儿打起来了。”

“你去帮忙吧。”楚姒无奈道。

绿檀似乎就等着这句话,提步就要走,楚姒又追加了一句:“别打死了。”

“放心吧,奴婢力度掌握的可好了。”说罢,便一溜烟窜了出去,看着正掐着小福儿脖子的迎春。上前便掐着她的脖子,一脚踹在她的脚踝处,利落的就将她放倒了。

小福儿见绿檀终于动手了,便知道是楚姒允了,一跨步就坐在了迎春的肚子上,双手掐着她的脖子:“我让你跟我抢东西,你以为这儿是哪儿呀,这可是逐锦阁,你居然敢抢小姐的羹汤,还把汤碗都摔地上,看我不打死你!”小福儿一想起自己娘炖了一晚上的汤就这么被毁了,气得不行。

傅大娘听到消息赶忙跑了过来,拉起小福儿:“好了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小福儿哼了一声,站在一旁不满的看着她:“你这个婢子,一点规矩也不懂,下次再这样,我掐死你。”

当然了,大家都知道小福儿只是唬唬她,不然方才掐了半天,也没见迎春断气了去。

迎春娇嫩的小脸上满是泥土,恨得直接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弘哥儿和那雷婆子便忙赶了出来。

“迎春姐姐,你怎么了?”弘哥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雷婆子却是很清楚,忙把弘哥儿护在身后道:“小公子,她这是欺负咱们人少呢,大小姐也纵着这些刁奴欺负咱们。”

弘哥儿一听,面色立马就变了,阴气沉沉的瞪着小福儿:“你们这些下人,凭什么动手?”

“她打翻了小姐的羹汤,还大放厥词,还要打我”

“谁允许你自称‘我’的,你就是个贱婢你不知道吗?”弘哥儿骂人的语气跟楚蓁蓁极像,傅大娘看着雷婆子,这才想起来,原来这雷婆子可不就是在楚蓁蓁院子里伺候的么。

雷婆子又在弘哥儿耳边耳语了几句,弘哥儿看起来更加恼怒了,抬手指着小福儿道:“贱婢,还不给我跪下来!”

小福儿一脸懵逼:“小公子,错的又不是奴婢,您凭什么”

“听不到主子的话吗!我看你是反了,回头我告诉父亲,让父亲把你们全部都扔出去喂狗”

“父亲也没你这么大的口气。”楚姒站在门口淡淡道,她从绿檀来说话时,便已经起了,在门口看了半晌,待看到弘哥儿被那两个下人操纵,天真的脸上露出那等恶意时,便没了忍他的心思,他虽然年纪小。可谁说小孩子不能做杀人的事呢。

弘哥儿一瞧见是楚姒,想起楚秉松的话,要巴结她,便忙恢复天真无邪的样子,朝着楚姒跑来:“大姐姐,你醒了,弘哥儿可想你了。”

楚姒听着这话,莫名皱了皱了皱眉头,看了眼雷婆子;“你方才教唆弘哥儿说什么?”

那雷婆子一听,忙夸张的哎哟一声:“大小姐,奴婢哪敢教唆主子啊,您这诛心的话不负责任的说出来,可是能要了奴婢的命的。”

小福儿气得不行:“你还狡辩,方才就是你在教唆弘哥儿”

“你个贱婢”弘哥儿开口就要骂,却忙被雷婆子拉住:“小公子,这是大小姐的丫头,大小姐自会处置的。”

楚姒冷笑,她以为就这么说几句,自己就会因为顾忌面子而罚了小福儿么。

“小福儿。”楚姒开口。

“奴婢在。”小福儿委屈的低下头,却没有丝毫要狡辩的意思。

楚姒看着雷婆子眼中的得意,莞尔:“今儿一早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这月的月例发双倍,算我赏你的。”

小福儿愣了愣,待看到雷婆子一脸吃了屎的脸色,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忙欢喜的应了是。

雷婆子推了推弘哥儿,弘哥儿忙道:“大姐姐,她方才羞辱我”

“是吗,我从始至终都站在门口看着听着,怎么从未听到她羞辱你半个字?弘哥儿,撒谎是极不好的品德,尤其是撒谎害人的时候,往后万不可如此,记住了吗?”楚姒弯腰看着弘哥儿笑道。

弘哥儿怔住了,忙扭头看雷婆子,雷婆子微微咬牙:“大小姐,您这么说,就是想包庇那丫环,反正这是你的院子,你怎么说都可以,吃亏的都是弘哥儿”

“我才跟弘哥儿讲了道理,撒谎害人是极不好的品德,你这婆子便犯了,看来,这记性是没长。”楚姒直起身来,微微偏头看了眼跃跃欲试的绿檀:“绿檀,拖下去,打十个板子,长长记性。”

绿檀嘿嘿笑着,忙应了是,在雷婆子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一把便将她绊到在地,抓着两条腿就给拖到了长凳上。

逐锦阁的婆子们办事效率也很高,板子迅速就拿了过来,不过眨眼间,啪啪的板子便打了下去,迎春在一边看着,直接吓傻了。

雷婆子大喊:“小公子,救救奴婢啊,救救奴婢啊”

弘哥儿慌了神,忙扭头看楚姒,楚姒却笑道:“撒谎害人是极不好的,弘哥儿可记住了。”

弘哥儿忙点头:“那大姐姐可以放了雷婆子吗?”

“自然,既然弘哥儿都开口了。”楚姒看了眼绿檀,那几个婆子的手便也立马顿住了,这一下下,也就迅速的打了七八板子吧,不见血,却疼得雷婆子满脸冒汗了。

弘哥儿这才松了口气,楚姒看了眼弘哥儿,小小的脸上挂着的还是仇恨,无奈的摇了摇头:“迎春,还不带小公子去吃早膳?早膳过后,直接带去跟父亲请安,而后再送去先生那里上课。”

迎春现在是半个字也不敢多说,以为弘哥儿如今是府里的一根独苗苗,谁都会高看几分。谁都会让着些,竟不知楚姒是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绿檀看了眼鬼喊鬼叫的雷婆子,道:“起开,我要把凳子收走了。”

“你们这些小娼妇,我迟早收拾了你们”雷婆子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挣扎着起身来,只以为绿檀听不到,却不知绿檀耳力比寻常人好上许多倍。

绿檀看着这恶婆子,一脚将凳子踹开,雷婆子直接摔在地上,疼得她又是一阵哇哇大叫。

“哼,刁钻婆子,这里可是逐锦阁,不是你们的小破院子,下次再敢胡乱欺负人,可就不是十板子这么简单了。”绿檀说完,直接扭头离开了,转头对上弘哥儿仇恨的眼神,微微皱眉,没有多管。

回到暖房中,绿檀才道:“他们会不会去跟老爷告状?”

“会。”楚姒坐在暖榻上,看着摆在小茶几上的早膳,心满意足的享用着。

几人闻言,有些担心,小福儿则忙自责,说不该计较的。

楚姒笑笑。放下手里的碗筷,看着小福儿:“不该多计较是对的,但也不是一味的忍让。不过下次动手,要动动脑子,今儿要是没有绿檀替你出头,就你这小身板,以为能打得过谁?”

小福儿闻言,羞涩的笑了笑,心里却感动楚姒的宽容。

“那一会儿要是老爷过来找麻烦怎么办?”绿芽有些担心道。

“他不会过来的。”楚姒淡淡笑着,楚秉松如今为秦雪的事情焦头烂额,根本不会管着这等小事,只要弘哥儿不受伤且还活得好好的,都不会有事。

早膳过后,楚姒又交代了一番,这才坐了马车出门了,今天她要去找找韩敏的家人和那个小女孩,韩大人不能一直在大理寺。

知道楚姒楚府的消息,楚蓁蓁开始蠢蠢欲动,她身边的丫环这会儿已经快哭出声了:“二小姐,奴婢真的不敢”

“你要是不敢,我就让你死!”楚蓁蓁狠厉的威胁着,楚姒敢这么报复她,她就让楚姒看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好欺负的!

那丫环面色煞白,脸上上次被楚蓁蓁抓过的伤痕还在,如今听到楚蓁蓁的话。要不是家中还有父母,她真的连是的心都有了:“二小姐,奴婢这么做了,迟早也是个死字”

“你想你的家人跟着你一起死?”楚蓁蓁抓住了她的软肋,那丫环连忙求饶。见楚蓁蓁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之后,这才抹着眼泪出了院子,往前院去书房的必经之路而去。

弘哥儿这会儿正打算去先生那里上课,却见到一旁的走出个粉衣丫环,瞧着她红肿的眼和脸,嫌弃道:“你是谁?”

“奴婢奴婢”

那丫环还有些犹豫,迎春瞧着,撇撇嘴拉着弘哥儿道:“走吧,不知哪儿来的贱婢。”

两人说着就要离开,那丫环见此咬咬牙,上前一把抱住弘哥儿就要往前面不远处的湖里跳去去,可人还不等跳进去,三五个粗壮婆子便从她身后窜了出来,一把将她摁在了地上。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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