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郁初不死心地继续问,“那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沈宁虽然惊诧他调查户口一样的询问,但一想到他找弟弟心切,还是耐心给他排除是自己的可能性。
“不记得,到了沈家以后我就一直叫沈宁了。”
沈宁朝他含有歉意地笑了笑,轻缓柔软的嗓音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在否认季郁初的希望。
“你真的是认错了,我猜我以前的家境绝对没有季家那么富裕,不然怎么会在p市这个偏远小城市的孤儿院呢。”
“抱歉让你失望了,你弟弟一定会没事的,你离与他相认的日子一定也不远了。”
季郁初只是颓然了一秒,就突然抓到了灵光乍现的尾巴一样,眼眸中再次闪过希望的光。
“那时间呢!你记得你浑浑噩噩走过几个地方,一共过去了多少时间吗?”
沈宁摇头,“这个就更不知道了。”
“但也许…没有多久吧,毕竟我那时候才4岁,走得再远也不可能走上一年半载。”
希望来得快,被浇灭得也快,季郁初神色颓郁,目光幽深盯着红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透过玻璃的倒影,在回忆十几年前的谁。
好半晌,季郁初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嗯。”
沈宁心软最看不得谁在他面前伤心颓废,尤其是与亲情相关,更是让他也跟着心一揪一揪地疼。
也不知是对季郁初有好感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沈宁感觉心脏疼得比以往厉害地多,这次竟连眼眶都悄无声息地被泪水浸满。
“别伤心,你弟弟要是知道他有一个这么疼爱他的哥哥,有一家人时刻挂心,幸福的温暖,一定会很开心的。”
而这些,都是沈宁可望而不可得的,无数次午夜梦回,他也怅惘,要是亲生父母也一直没有忘记他该多好。
他知道这辈子见到亲生父母算是无望了,所以这美好的祝福就都给这个素未谋面的‘念念’吧。
原来看到别人被爱的时候,作为看客的他也会心痛流泪啊。
听完这些,季郁初心事重重地‘嗯’了一声,眼神流连在他身上不愿离去,像是透过他在看小时候奶团子一般可爱的念念。
季郁初起身拍了拍薄肆野的肩膀,两人到无人的角落不知在谈些什么。
临走时薄肆野揉揉沈宁的脑袋,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问,“需要些时间谈话,你自己可以吗?”
沈宁乖巧地连连点头,“可以,我就在这里等你,不会乱跑。”
薄肆野听到这乖巧的话瞬间心软地一塌糊涂,克制住想要把他抱在怀里猛欺负的欲望,拍拍他的脑袋笑说。
“不怕你乱跑,就怕你被欺负。”
“我就在那边,有不长眼的敢欺负你就大声喊,我听得见。”
沈宁认真点头,“知道了。”
季郁初无语地看着他们甜蜜互动,心道就这么远的路,就谈几分钟的话,至于千叮咛万嘱咐地,生怕乖崽被欺负一样的小心吗?
周遭甫一安静下来,季郁初就抛出一个足以打破沉寂的炸弹。
“我们要和小宁做亲子鉴定。”
薄肆野态度坚决,慵懒微眯的长眸中划过一丝狠绝,“不可能。”
季郁初当初是以为薄肆野占有欲强,不愿意自己的妻子被当成别的omega的替代,所以才拒绝。
可现在嘛…细追究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可疑又刻意。
季郁初冷笑,“我看你早就知道小宁就是我弟弟了。”
“孤儿院你封锁不让我追查,小宁来p市之前的信息可疑你抹除地一干二净,甚至小宁发高烧失忆这事我都没查到!”
怀疑一旦产生落实,愤怒便如燎原的野火烧地猛烈,季郁初怒问。
“你早就调查过小宁!为什么不让小宁跟我回家?你知道我们家为了找他付出了多少吗!”
“是,这一切痕迹都被我抹除。”薄肆野坦然承认,对季郁初的暴怒不屑一顾,“可那又怎么样?现如今你没有证据证明宁宁就是你季家的念念。”
“至于亲子鉴定,你还是省省。”
薄肆野嗤笑一声,“只要你敢偷走沈宁的头发做鉴定,得到的结果一定是毫无血缘关系。”
季郁初拧着的眉就没有一刻放松过,听到这张扬肆意的话,他气红了眼眶,怒呵,“薄肆野!”
“我们找了念念17年!现在人在身边却不能相认,你tm还是人吗!”
薄肆野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根烟,夜风微凉卷走袅袅升起的烟雾,他垂眸淡声说。
“先看看你们季家现在是什么样子,再来跟我提把沈宁认回季家的事。”
想到季家令人头疼的情况,薄肆野嗤笑了声,“一个私生子就把季家上下折腾地不得安生,这就是你的本事。”
季郁初想反驳,“我…”
但薄肆野这话不无道理,就季家现在这情况,把沈宁认回来只会让他伤心难过。
“我尽快处理。”
“只要季然的事落幕,你就立刻松口让沈宁和季家认亲?”
事关念念,又是面对薄肆野这么一个败类,季郁初不得不谨慎。
薄肆野长指微曲抖了抖烟灰,挑眉道,“当然,前提是宁宁自愿。”
沈宁扯着嗓子也仍然和小猫叫唤一样的声音依稀传来,“薄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