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捏着脸蛋的兄弟二人都睁圆了眼睛看着这怪阿姨,身子扭了扭,无奈挣不出怪阿姨的手,只能含着一泡泪看着这新出现的怪阿姨。
贝明绯更是“扑哧”一声就笑了,这俩娃儿真好玩,顿时玩兴大起。
林珑这当娘的没作声,就让俩儿子去逗贝明绯高兴,反正也不会有损失。
倒是贝申氏看不过去,这俩孩子毕竟是襄阳侯府的宝贝疙瘩,少根毛都不行,若是让叶家的大家长看到,只怕连林珑都要受责,忙上前去拉下女儿作怪的手,“哪有你这样逗娃儿的?没看到哥儿们都要哭了?”
兄弟二人逃出怪阿姨的魔掌,后腿一蹬,逃也似地逃到些亲娘林珑的怀里,各占高地巴着母亲,对怪阿姨不感冒。
林珑好笑地轻轻拍了一下俩儿子的屁股,让他们俩到一旁坐着玩儿去,“贝伯母,不用担心,别被他们俩给被骗了,就捏一下脸吓不到他们的。”
知子莫若母,斜眼一看,兄弟二人又开始生龙活虎,显然并没有留下什么阴影,她自个儿都觉得好笑。
“娘,听到没有?阿珑哪有这么小气?”贝明绯反驳了一句母亲,不过没再伸手去捏俩娃儿的小脸蛋,而是摸了摸他们的头顶,“时间过得真快,我都不敢相信阿珑你都是俩孩子的娘了。”
林珑笑道:“这有什么,成婚生子,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我倒是想念我们在苏州时的日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去。”
思乡之情,人固有之,她也不例外。
一提起苏州,贝明绯叹了口气,没有心思再逗孩子,“去年倒是旱了一年,今年雨水又多,怕是会成水乡泽国,夫君这才赶紧送我北上到京城。”
大旱过后极易就是涝情,一旦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多少人家会家破人亡。
“真有那么严重?”林珑这才明白为何方辩会把贝明绯送到京城来待产,“去年我瞅着收成还不错啊,虽然天旱了些,但还不至于让人绝望。”
“阿珑,你那是庄子,与普通百姓之家怎么相同?”贝明绯道,“一般大户人家的庄子都会修有完好的水利工程,怎么着收成都会有保证?真正惨的是底层的人家。”
林珑这两年多来都是养尊处优的,也就是去过一趟汝阳城,倒是没想得那么多。不过她毕竟也在底层混过几年的时光,自然知道百姓生活疾苦,“倒是我想当然了,我那年自苏州到京城时,年景尚好,遂也没有留意到这些,唉,若是老天不赏脸,还真是苦了一大群人。”
“可不是?”贝明绯脸上也有几分忧心,“你不知道这两年,宏帮的漕运也减了有三成之多,今年开春更是不理想。”
那证明粮食在减产,但吃饭的人口并不减,这就产生了矛盾,若是大雨不止,等到盛夏,只怕灾情会爆发出来,这后果光是想想都要打个冷颤。
林珑脸上的神色也有几分不好,她是妇道人家,这些大事,但这天下苏梓瑜这义母也有一半,她可不希望自己义母到时候眉头不展,这是其一;其二自然是那同情心,毕竟自己也是吃过苦走过来的,一旦没了收成,又有多少百姓要卖儿卖女?
“这些不过是我们现在担忧所想出来的,但愿事情不会往那个方向发展。”她道。
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贝明绯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我也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好了,看你们两人这表情算什么一回事,这些事情就让他们大老爷们去操心就好,我们妇道人家只管家中琐事即可。”贝申氏道。
贝施氏也插了一嘴,“婆母说得是,反正我们妇道人家也管不了这些事,就算真有灾情也与我们关系不大。”
她出身小户人家,嫁到贝家来,日子是越过越好,颇有几分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味道。
林珑和贝明绯二人都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与贝施氏相争,毕竟她们的力量也有限,就端看朝廷是个什么态度了。
“对了,阿珑,我听闻你这胎怕是要生个闺女,是不是真的?”贝明绯转了个话题。
林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们都说酸儿辣女什么的,我也不在乎这胎生儿还是生女了,只要到时候顺产我就阿弥陀佛了。”
贝明绯笑道:“你这都是二胎了,顺产那是肯定的。”
“阿绯,希望承你贵言,不过这女人生孩子,你也别怕,水到渠成,反熟蒂落,就是这么一回事。”
林珑看出贝明绯眼里有些怯意,毕竟生头胎,确是困难点。
“这都被你看出来,虽说还没到生的时候,但我这些天夜里都担忧地睡不着。”贝明绯生怕生孩子时丢了性命,到时候苦的就是孩子。
“别怕,你听我的没错……”
林珑伸手握住贝明绯的手安慰起来,做为过来人,她也算是经验谈了。
两个好姐妹一聊起这个话题都有说不完的话,再加上贝申氏偶尔插上一两句,贝施氏几乎只有听没有说的份儿,场面倒是挺和谐的。
男人那边的气氛就冷凝了一些,叶旭尧听着方辩的诉说,倒是陷入沉思没吭声。
方辩见状,知道眼前这位高权重的侯爷对于自己的话是听进去了,这才稍稍放心,江南那一带是他的地盘,若是灾情严重,他的宏帮也会受到影响,对他个人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节骨眼把妻子安置在京城,让她至少不用受到任何冲击,可他不能久待京城,必须返回苏州的大本营坐阵,不能让宏帮先乱起来。
“此事我心中有数,你回苏州也盯紧点,若有变化立即报告予我。”叶旭尧叮嘱一声。
方辩很快就应声,“那是当然。”
他其实也得到襄阳侯府不少借力,至少他的对手知道他的妻子是襄阳侯夫人的闺中密友,也会有几分忌惮。
“不过此事最好朝廷先有个准备,万一真的变成涝情,只怕江南那一带都无所幸免,每每发生这样的灾情都会伴随着瘟疫,若是朝廷事前有准备,至少不至于手忙脚乱。”
叶旭尧点了点头,就算今年是洪兴帝朱翊登基十八载的大日子,也不能不顾民生,光听好听阿谀奉承的话。
一旁陪坐的贝聿和儿子贝朗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几分担忧,他们是生意人,往往有灾情发生时,若能窥得先机,事先囤粮囤药,到时候是可以大赚一笔,不过贝氏父子倒不是这般无良之人,若真这样做,必遭人恨。
待到了傍晚时分,来时还是晴朗的天空,在离去时又是大雨倾盘。
叶旭尧扶着怀孕的妻子小心地上了马车,这才接住一双儿子到怀里,不让雨水淋到这对宝贝儿子,朝贝家的人点点头,这才进了车厢。
林珑朝贝明绯挥了挥手,待马车起程,这才坐定,仔细检查一下俩儿子有没有被雨水淋湿身子。
贝明绯看到林珑离去,这才挺着个肚子由亲娘扶着回去,自家丈夫似乎与爹和兄长还有话说,她也不好打扰。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过,万一你与珑姐儿各生一男一女就结亲家的,怎么没见你说?”贝申氏道。
贝明绯与林珑交好,自然就想着结个儿女亲家,不过后来想想她又做罢,“也还不知道生男生女,考虑这个未免不大妥当,再者我们与襄阳侯府的地位差距太大,这婚事提来就更不妥。”
贝施氏却道,“有何不妥的?姑奶奶,不是我说,我瞅着这襄阳侯夫人也是个好说话的人,你又与她熟,若能结成儿女亲家,那可是佳话一桩。”
若真的成为亲家,这就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对于自家那可是大有好处的,她光是想想都心热得很,只恨自己成亲这么久肚子还没有消息,要不然她还真想攀一攀这高门大户。
自己没有这么好命嫁进去,若是生个女儿得以嫁进去,那可是一本万利啊,尤其她看那俩双胞精神得很,眼珠子一转,看来她要积极备孕才行,将来若有个当侯夫人的女儿,她也倍有面子。
贝明绯看了眼这大嫂,其实不过回来了一宿,双方还是头一次见面,这大嫂客气之余,隐隐可见几分势利眼,她就不大喜欢这大嫂。“大嫂,这话往后不要说了,若是将来我生的孩子与阿珑的孩子真有缘份,我必会为他争,姻缘这事自有天定,我们凡人不可强求。”
“姑奶奶,你这话就不对了,有句老话说得好,那叫做近得楼台先得月,我们这么近城隍庙,为何不去求支好签?”贝施氏还是劝着这有些清高的小姑,“姑奶奶,我这也是为了小外甥好,娶得侯府千金,将来必会飞黄腾达,这于姑奶奶或是我们贝家来说都是好事……”
贝明绯的面上略有几分不高兴,这话说的是哪到哪,这大嫂未免让人小看几分。
看到女儿不悦,贝申氏板着脸看向儿媳妇,“你少说两句成不成?光听你说就够了,侯府千金是好,可还有句老话叫齐大非偶。”
贝施氏这才一脸悻然地闭上嘴巴,可眼里还有几分火热,心里直嘀咕这对母女自命清高。
贝申氏是有几分看不上这儿媳妇的,只是儿子年纪也大了,当初娶进门时也只是凑和,这小门小户的女子就是见识低,遂打发她到厨下去看看晚膳做好了没有。
贝施氏如何看不出婆母是有意要撵走她,心有不甘面上却是恭敬地应了声“是”,匆匆提着裙摆离去。
儿媳妇走远,贝申氏扶着女儿进暖阁,“你大嫂就是这么个人,你也别与她计较,她说的话是不中听,但也不无道理,我们家的珑姐儿相熟,若将来孩子们真有这个缘份,自然是好的。”
“娘,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了?”贝明绯斜睨了一眼母亲,“其实都怪我不该先提这个话题的,大嫂明显是动心了,你得机会再敲打她一下,省得她将来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贝申氏自是急忙应下,生怕女儿为了这个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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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九点有加更啊,算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