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井的事情,是族长找人办的。
作坊里总共打了两口井,前院一口,后面一口。
至于柳大郎,苏锦绣也没有亏待他,除了工钱都给他结了之外,还多给了他一两银子。
当然,钱是柳承志出面结算的,只是说这是柳老二的意思。
这么做,无非也是想大家都知道,柳老二一家子可没有对不住人的地方。
因为杨二两口子一直跟着他们住在村子里,所以柳家村的人也都知道这是柳家的仆人了。
羡慕的自然有。
嫉妒的也不少。
这时候就有人开始四处嘀咕了,话里话外,都暗示着柳老二也应该给老两口请个佣人使唤。
“不是说这四郎得了不少的奖赏嘛,才拿出来了一百两,这手里头的余钱定然还多着呢,不然哪儿来的银子请下人?”
“大嘴婆子,你脑子是不好使了吧?人家点心坊在这里一直干着呢,听你这意思,人家四郎媳妇儿挣的钱都给你吃了?”
被怼的那个婆子一噎,“瞎说什么,我只是说柳老二现在手里头有钱,嘴上说着孝顺,却不知道给他爹娘也请个佣人使使。”
“呸!都是分了家的,当初柳老二被净身出户的时候你咋不站出来说话呀?现在知道人家起来了,就开始胡乱攀咬了,真真是不要脸面!”
另外一个妇人也跟着怼她,“就是!还说什么才拿出来了一百两。你以为这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呀?再说了,那是人家四郎的,就算是一文钱不拿出来又怎么样?呿!我看你这种人,就是不值得别人对你好。”
“没错,得了人家的好处,还四处败坏人家的名声,也不知道这脑子是咋长的。”
大嘴婆子被怼得脸色通红,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有这种说话酸酸的人,不过不多。
消息传到苏锦绣的耳朵里,便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这件事。
如今作坊已经盖好了,接下来就是要再晾一晾新房,然后再置办一些家当。
这里总归是得有管事的在,不能让爹娘回来。
太闹心了。
而且现在四郎正值关键之时,若是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受连累最大的还是四郎。
一家子人又回了县城,那作坊建成了,里头现在也只是空的,倒是不担心有人偷东西。
作坊建成了,接下来就是作工了。
苏锦绣仔细地想了想,还是得买人。
关键的方子,是绝对不能流出去的。
必须得是自己人才放心。
至于管事……
苏锦绣倒是觉得杨二两口子可用。
最要紧的是,杨二两口子都识字,这方面就不需要再额外地派人了。
只是家里头若是少了他们,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苏锦绣又想到了柳新和柳庆,自然也就想到了上辈子贵人们用人的那些心计。
几天后,苏锦绣就把柳新两口子叫了过来。
当初是买的他一家子,都是死契。
这一家人原本也算是罪奴,如今能在柳家吃饱喝足,而且还不受气,已经是很知足了。
得知主母要将他们放到村子里的作坊上作管事,柳新自然是千恩万谢的。
做了管事,那就不是普通的下人了。
手里头有了一定的权限,也是小头头了。
“只是你们想清楚了,孩子是要留在这里的。我这里不能没有人手。”
“是,夫人的安排自然都是最好的。”
都是在大户人家里当过奴才的,自然也知道人家这么做的用意。
“那行,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准备准备,后天就去柳家村,到时候,我让杨二跟你们一起去。”
“是,夫人。”
苏锦绣又让苏久和妞妞陪着她一起去了一趟牙行。
可是看过之后,又都不太满意。
苏久几次欲言又止,苏锦绣便问道:“久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是这样,我之前回村子的时候,遇到了方三儿,他说去年闹灾的时候,看到了他曾经在军营里结识的兄弟,如今都被安排在了新村子里,上个月,他们一家找到了方三,好像是被排挤了。现在一家子都在方三那里凑和着呢。”
苏久知道地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那一家人他有见过,看着都是本分老实的。
而且男的少了一只左臂,应该是打仗的时候没的。
“那不如明天我们回一趟苏方村,正好也见见人。”
“成。”
后来苏久又说了一些关于这家人的事。
应该就是县衙给分的地有些少,那一大家子人内部起了分歧,然后就出了主意,要把这个叫刘五的一家子给挤出去。
这样一来,其它几房有这些田地就能养活好了。
都是这灾闹的。
到了苏方村之后,方三就领着刘五一家子过来了。
刘五少了一只胳膊,腿脚倒是挺利索。
苏锦绣看着他身后的一家子,暗道难怪会被人家给想法子排挤出来了。
这么一大家子人,的确是得耗费不少的粮食。
“你们是怎么想的?”
方三儿挠挠头,“绣姐儿,他们来投奔我的时候,就是想问问哪里有仁善一些的主家,想着自卖自身的。毕竟他们现在只有了户籍,却没有田地,根本就没办法活命。”
现在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总不能一直借住在别人家。
刘五也是见识过人情冷暖的,知道有些情分,时间长了,事儿多了,也就磨没了。
所以,最近几天也一直是出门打听的。
他们一家子人多,两口子带着一个刚成年的小舅子,再带着三个孩子,日子怎么过?
苏锦绣想了想,三个小孩子倒是可以带去县城,正好把家里头做酱熟悉的几个下人调到作坊里。
“夫人,我早就听说过您的仁善大名,您放心,只要能给俺们一口吃的,其它的都好说。俺们也就只想着活命!”
说话的是刘五的媳妇儿,听口音,应该是北方人。
站在她旁边的是个年轻又极为瘦弱的少年,“夫人放心,我们很能干的。”
苏锦绣心道你这胳膊腿儿也不比我粗,你能干啥?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我是要买下人,而且是死契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