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跟我来吧。”钟佳琪带着他们往前走。
中途,她大致介绍了一下唐继尧受伤情况,他是在抓捕一批毒贩的时候跟人正面交锋受的伤,其他小伤就不说了,最致命的是当胸那两枪,所以如今才会生死未卜。
“抓捕毒贩一般身上不是都会穿防弹衣的吗。”
虽然不能说一定万无一失,可是至少能保护一下重要部位吧,怎么就能伤的这么重呢。
钟佳琪闻言叹息:“因为他把防弹衣留给了其中一个人质。”
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道蔓延在手术室门口,一靠近就让人有一种窒息感,手术门门口站满了身上染血的战士,一个个都血染军装,傅仲庭也在,看到她们来了,便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去找医生把医生的伤处理一下,然后回部队去吧。”
战士们眼眶一热,往前一步,都不愿意离开,但是傅仲庭加重了语气:“这是命令,赶紧去!”
“是,首长!”
最后,一群热泪盈眶的战士一路小跑着离开。
手术室外顿时空荡起来,可也冷了起来,钟佳琪对静幽和苏娅说:“你们先在这边坐一下吧。”
苏娅点头,看着手术室上方的红灯,心头上就像是悬着一把宝剑,惴惴不安。
静幽也是,盯着那红色的手术灯,一言不发,但是双手攥的紧紧的,显示出她的不安。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名护士匆忙冲了出来,往前跑去,动作快的惊人,他们连个拦住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众人的心都高高揪了起来,想往里面看一眼,但那门又合上了。
静幽指尖冰凉,一张笑脸煞白煞白的,傅仲庭也来回踱步,显示出他的不安。
突然,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也从里面出来了,直接找傅仲庭签字。
“病危通知书?”傅仲庭看着上面的内容,十分震惊。
静幽猝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到了病危通知书几个大字,身体顿时一踉跄。
“静幽!”苏娅和钟佳琪连忙扶住她。
“是啊,老傅啊,你也知道那两颗子弹的位置打的不好吗,伤到了肺动脉,血根本止不住啊,我们联系已经联系了血库,马上送血浆过来,你也赶紧签字吧。”医生催促着,“抓紧时间啊。”
傅仲庭没有犹豫,抓过笔便刷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这是一场与死神的奔跑和较量,能不能将人救回来,谁也说不准。
医生拿着手术单子转身要走,傅仲庭突然扣住他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老张,这一次无论如何一定得把人给我救回来啊!”
“尽力而为吧。”
手术室外的气氛,又凝重了几分。
静幽蠕动着双唇,却说不出话来。
之后就是运送血浆的护士和医生进进出出,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催命的号角,在每个人心头敲击着。
医生和护士换了一拨又一拨,不知道送了多少血浆进去了,每过一秒钟,他们内心的焦虑也多一分。
钟佳琪去旁边倒了几杯热水过来,递给苏娅和静幽。
苏娅接过水杯放在一边,然后递给静幽,静幽手指抖的,热水直接晃荡出来。
苏娅安慰道:“没事的,静幽,这里的医生医术都很好,你先捧着热水,暖暖手。”
有些人,似乎总是要到最后,才会意识到重要性,那一点一滴说不清道不明的丝丝缕缕情绪缠绕在心头,有口难开。
夜间,走廊上特别的冷。
傅仲庭看着时间对钟佳琪说,让钟佳琪先陪他们去附近的旅馆休息。
但是静幽直接回绝了:“我不走,你们带苏娅去休息吧。”
“我没事。”苏娅说,“我就在这里陪着静幽。”
只是很冷,两人忍不住抱成一团取暖。
傅仲庭便立刻让人送了几床毯子过来,然后继续等待。
坚持了一夜,到黎明时分,静幽和苏娅终究是扛不住,两人歪在一起,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儿。
钟佳琪则靠在傅仲庭的肩膀上,用那床大毯子裹住两人,然后忧心忡忡的说:“都超过十二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呢。”
“说明是好事儿啊。”傅仲庭搂着她的肩膀安慰,“你没看现在血浆也不往里面送了吗,说明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我对我带出来的兵,绝对有信心的,你也睡一会儿吧。”
钟佳琪看了眼手术室,沉重的心情,微微放松:“你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傅仲庭点了点头:“睡吧,也许很快就出来了。”
“那你也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吧,你年纪大了,不适合熬夜。”
“……想当年我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有问题。”
“你也说了想当年了,现在是什么年纪了。”
“呵。”他也知道钟佳琪是关心他,所以点了点头,“行了,一起睡会儿吧。”
钟佳琪窝在他的怀里,异常安心。
只不过好像才刚眯眼,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傅仲庭立刻睁开了眼睛,钟佳琪的身体也随即坐直,紧跟着苏娅和静幽也醒了过来。
医生疲惫的身影出现在手术室门口。
“老张!”傅仲庭用力喊了一声。
只见摘下口罩露出满脸疲惫的张主任点了点头,然后声音沙哑道:“我耳朵没聋,用不着这么大声。”
“成了?”傅仲庭顿时喜上眉梢,上前给了张主任一个大大的拥抱,又狠狠拍了后背两下,“行啊,老张,人交给你果然没问题,行啊。”
张主任顿时咳嗽了两声,一边的钟佳琪急忙上前将人拉开:“你快点让开啊,张主任做了一晚上手术都累坏了,你还这么打人,张主任,你没事吧。”
“还是小钟贴心啊,老傅这个糙汉子。”张主任摇头叹息。
钟佳琪也总算露出了丝丝笑意:“主任,辛苦了,那我们现在可以看看他吗?”
主任摇了摇头:“现在要直接送监护室去观察,要在里面呆二十四小时,要是情况良好的话就可以转出来,不行的话就继续观察,放心吧,里面有医生和护士,你们留在这也没用,还是回去吧,有情况医生会通知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