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格尔纺织协会内，在朝着院子的一处办公室中，皇帝正在和安娜交谈，皇帝的脸上充满了纠结。
“到哪了？不会出问题吧？”皇帝看了看手中国债说明销售情况的报表，到现在只卖掉了十几万塔勒。
销售的最后一天只有百分之十几的销售进度，情况显然是很不好啊。
“不会的，父亲，伍德已经通过威尼斯的宿命商会分会筹集了十万资金，摄政也送来了十万资金，一定不会出现大规模滞销的。”安娜说的这两笔钱都是托底的资金而已。
“我宁可把自己的装备都给抵押了也不要拉迪斯劳斯的钱！”皇帝放不下这个面子，虽然不久之前皇帝还给了拉迪斯劳斯低息贷款呢，皇帝又看了看国债的报表，忽然发现一个新问题，“不是叫无火熔炉开发特别国债吗？怎么现在叫西班牙梦一期国债了？？”
“改成这个名字能多卖点，你的演讲稿也能更有力一点。”安娜说道，她就不告诉皇帝这也是拉迪斯劳斯想的了。
“可是叫这种名字，你们就该多给我卖掉点！”皇帝很不高兴，这要是卖不出去，岂不是西班牙梦破灭了...
“这已经是我和哥哥很努力工作的结果了！”安娜公主对父亲的话很不高兴，“我们这几天马不停蹄地去南北奔波，从塞维利亚到巴塞罗那都走遍了，巴赞家族在那不勒斯也提供了很大帮助，可惜现在去布鲁塞尔太不方便了，否则还能多卖些。”
马克西米连虽然是靠皇后的私房钱比安娜卖得更多，但是他自己也真是很努力了。
而且他现在已经踏上了前往罗马的旅途，这也是个苦差事，虽然前期准备工作都准备好了，但正式的流程也是要这位继位王子忙活的，真选教皇、红衣大主教们不会特别为难，但各种文书、材料、表格绝对够受，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关系户，你不找对门路送上咨询费，那根本就找不到文书，带不对材料，更填不对表格。
当然这对马克西米连也是好事，这不仅是建立人望的好机会，也可以给他积累宝贵的经验，多参加具体工作总是好事，在西班牙他是得不到这样的机会的。
而向大贵族以外的阶层推销国债就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西班牙大贵族就没有让王子和公主推销了，皇帝要亲自办这个事情，等了很久之后，博鲁达大总管一路小跑着就冲了进来，然后和皇帝耳语了几句。
皇帝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点，然后他站起身来，走上了对着院子的阳台。
上百个充满了爱国精神西班牙贵族今天都聚集在院子，至少都是男爵才能到院子里，院子外的街道上还有大几百没有爵位的人。
西班牙的小贵族和富裕市民实力也是有的，虽然新大陆的最重要政治利益都归了征服者和贵族，但肯定也有一些利益通过商业和工作机会分流到了市民中，特别是塞维利亚港，西班牙贵族虽然攫取了大部分利益，但是富饶新大陆的小部分利益，也足以让这里的市民有不逊色于威尼斯、利古里亚市民的购买力。
而这次马克西米连王子和安娜公主亲自推销，对中小贵族和普通市民还是有不小触动的，他们除了已经买下十几万塔勒，其中一些和更多有意向没决心的人，都在马克西米连王子和安娜公主的邀请下，来到了富格尔纺织协会的分会，一起参加皇帝的路演。
“皇帝万岁！”
“术士皇族万岁！”
看到皇帝走到阳台上，人人都是赞美起了术士皇族和皇帝陛下。
皇帝庄重得体地挥挥手，双手扶住阳台桅杆，两位宫廷法师给他施加上“防护箭矢”“射线偏斜”“熊之坚韧”和“鹰之威仪”，然后他开始了演讲：“西班牙同胞们，我忠实的臣民们，首先我要感谢大家抽出宝贵的时间来马德里参加这次西班牙梦国债的认购...”
这演讲稿也是摄政免费提供的模板，然后皇后和安娜公主一起润色的，皇帝的秘书真没写这种低姿态要钱稿子的经验，这事摄政熟。
“我不会否认百分之三的利率确实是聊胜于无的，但我也不会让你们这些忠实的子民受到损失，大家真正的回报的是附加的权益，是对无火熔炉的优先探索和优先定居权。”
“当然我会诚实地告诉你们，那确实是优先权，但也是一场非常危险的考验！无火熔炉的水和食物都很匮乏，反而到处是残忍自负，压榨人类，以摧残我们自由和理想，以让我们只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顺从为乐的邪魔！”
“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种上十几亩地的生活显然比去无火熔炉来的安逸，要是再有一匹耕马，两头毛驴，那日子还有什么可抱怨？更不要说今天来这里的人，大部分家里可不是有一两匹马和驴啊。”
皇帝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只能在街道上听他演说的居民们也是如此。
“有这么好的日子，肯定不会去冒险，用刀枪赶着，都不离家啊，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如此了。”
“但是，我知道西班牙人是不一样的，我们是一群不普通的人！”
“我们是最明白人生在世，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的，我们是最敢于迎着风浪出发的，只是最好的水手也需要有一艘好船、一张好图和一个好船长。”
“作为皇帝，作为你们的君主，我就要当好这个船长，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再让穷苦的克里特剑士给大家打打前站，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知道了吧，那个克里特剑士实力还是确确实实还有那么一点的，可以给我们画海图。”
皇帝说到这里，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但可别让他把公主骗走了呀！”
“对啊，西班牙公主要嫁给王子的，克里特国王不算。”
“荒岛之王不算王啊。”
当然捣乱的人还是不少。
“哼！”
虽然身后的安娜公主在发怒，但皇帝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但即使有伍德在前面，后面的人也是很危险的。”
“而且如果全靠伍德冲在前面，那我们西班牙人凭什么当无火熔炉的贵族呢？”
“你们买了这国债，我不取分毫，全部资金都会用于资助愿意冒险的勇士了，这样无火熔炉就是我们西班牙的，就像新大陆，像五彩之井，像桔树，像尼尔图铎之心一样是西班牙的，也就是你们的，新的领地，新的贵族，都会因此而产生！”
“这就是西班牙梦！”
西班牙社会如今正处于梦想成真的阶段，百八十个好汉牵着几十匹骏马，人手一把长枪短剑，然后就把一个帝国征服，人人都成为省长、市长，混得最差的也有万亩良田。
皇帝的自己的演说很满意，果然他一说完，人人都是踊跃购买国债。
“两百五十塔勒，我打算买两百五十塔勒。”
“伯爵阁下认购两百五十，我是子爵，我认购一百五十。”
“那我认购一百吧，我家在新大陆只有一个庄园呢。”
这些个身价巨万，在新大陆、地中海捞足了好处的贵族们，你一百多我两百多，加起来认购了不到两万塔勒。
几个公爵侯爵则是一人弄了一千和五百塔勒，也是差不多一万多塔勒。
布拉万-富格尔看着这些家伙，心中又是恼怒又是轻松，恼怒当然是因为这差事肯定是办砸了，轻松是因为这些家伙出手那么低，那自己最后认购个大几千应该也就能过关啦。
皇帝努力听了好久，脸色渐渐变差了不少，这可不是他预期中的数字啊。
“我们桑特佩多家族买九千三百塔勒！”众人之中，忽然有一个大喊的。
“好，好，你是小桑特佩多吧，好！”皇帝很是满意地对他点点头，虽然还是不足一万，但总算是有一个不错的了，“下次对无火熔炉的进攻，就由你带一队精干人手。”
当然桑特佩多家族虽然得到了皇帝的关注，但在贵族中却有些令人不满，众人纷纷在心里记下了一笔，大家都是一两千，你拿出九千多，这不是坑人嘛。
“小桑特佩多，你不是说要多买点吗?”小加利西亚趁机轻声揶揄到，“我还以为你的忠心起码有一万呢。”
“哼！我是真的没钱了。”小桑特佩多这已经是大贵族中买的最多的了，桑特佩多家族是阿拉贡的那一派，相对掌握了绝大多数新大陆利益的卡斯蒂利亚贵族来说实力真的有限，大部分财产是庄园土地，而这些土地的价格因为西班牙本土人口向着新大陆流失，所以显然是不可能上升的，“你们这是错过了好机会。”
“是啊，是啊，咱们错过啦，这不是没钱嘛。”
“没办法啊，真的没更多钱了，这国债要是没法还本，我可就要破产啦。”
“你们桑特佩多家族钱倒是挺多的啊。”
其他贵族这是结成了统一战线，很快对桑特佩多家族的围攻就会开始。
而在街道上看着这一切的骑士阶层和富裕市民也因此不敢加入了...这国债会不会很坑人啊？！
皇帝看着众人，然后眼神一扫...他扫到了玛丽娜丽女侯爵。
“我代表科尔特斯殿下，购买三十三万塔勒！”这位女侯爵挺身而起，一下子认购了三分之一的西班牙梦一期。
“好，好，科尔特斯和玛丽娜丽你们都是忠臣，都是忠臣，以后科尔特斯殿下还要好好给我，给西班牙人民工作！”皇帝稍微松了口气，这下就不至于特别难堪了，但还有一个预定的买家怎么还不出来呢？！
“科尔特斯殿下这下是拿出老本了啊。”
“他在新大陆捞得真不少啊！”
“可惜咱们没有灭亡一个帝国啊，拿不出那么多钱哦，要是我有钱，肯定买皇帝陛下的国债！”
然而西班牙大贵族们还是很不积极。
皇帝几乎忍不住要转身问安娜怎么回事了，还有一个托呢？！
皇帝亲自参加的路演怎么能没托，怎么能不超额认购？！
“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西班牙梦，我买西班牙梦！”
“我代表布鲁塞尔钻石加工协会买西班牙梦国债！”
远远地，一个老法师在喊。
“我听到了什么？布鲁塞尔？”夸迪拉法师轻声问自己的弟子。
“好像是四要素。”哈维轻声说道。
“他来了？！”夸迪拉举目一看，就看到一个衰老沧桑到了极点，身上袍子破破烂烂的老头坐在一个比巨型土元素还大，如同一座小山的一个土元素冲了过来。
“皇帝陛下，皇帝陛下，我买三十万塔，布鲁塞尔钻石加工协会，买三十万塔勒的西班牙梦！”老法师已经说不出话了，这一路从法兰西的国土上闯过来真不容易啊，现在代他说话的是土元素长老，霍尔卡杜沙同时把四要素给举过了头顶，“一定要给我一份啊。”
“好，好，好，忠臣都有份，忠臣都有份！”皇帝拍着栏杆，然后博鲁达大总管和安娜公主一起四要素法师从阳台上搬了进来。
“西班牙梦，我要买西班牙梦！”
“我买四千塔勒！我要去无火熔炉！”
“术士皇族万岁，西班牙梦万岁！”
与此同时，外面街道上的人也不顾大贵族就在院子里，纷纷冲进院子，争先恐后地购买只有百分之三利率的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