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伍德不知道图拉卡拉科失败的罪责是多么巨大,人类还完全没有掌握追溯祖先基因,彻底剔除存在,降低繁殖权重那么些个高级技术。
最最凶残的满门抄斩比起飞虫的那一套也差得远,所以伍德也就理解不了图拉卡拉科为什么要这么不顾一切地冲到岸上。
但是他知道该怎么办。
敌人正在混乱和软弱中,谨慎不是坏事,但是迟疑软弱绝不是好事。
伍德不仅发起攻击,而且还冲到了战线的最前端。
在奥斯曼人的阵线,雷鸣之剑高举过头画了一个剑花,伍德部下早就训练过无数次,这时候一起闭眼。
然后“焰星”就把半个海滩上奥斯曼人的眼睛都晃了,这看似有限的劣势,因为敌人数量多,将颇为有效,伍德部下中,将有人因此避免重伤,还有人能因此不死。
然后伍德冲进已经结成了一个简单阵型的奥斯曼人中,一挥披风,长剑一挺,就扎入了一个奥斯曼军官的肚子,此时一把短刀被他的披风荡开,还有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大腿,而那个军官自己有一把很不错的大马士革弯刀,是也砍在了伍德的肚子上。
伍德不管其他士兵,只是盯着那个军官,一剑、一剑又一剑。
雷鸣之剑上闪烁的电流连续三次闪烁在他的前胸,这个在奥斯曼军人中素来极受尊敬的军官就抽搐着倒在了海滩上。
尸体上的电流还稍微散布了一点到海里,周围的奥斯曼士兵惨叫着崩溃瓦解。
“异教徒去死吧!”
“?”这时候,伍德才发现自己身边还跟着一个小跟班,小拉比恩努斯也冲出了海滩,还用他的匕首扎向了一个奥斯曼人,不过没有成功,自己反而脸上挨了一脚趴在了海滩上,也被水里因为“雷鸣之剑”产生的电流搞得一抖一抖的。
伍德半分钟之内,就摧毁了奥斯曼人在海滩上的一翼,然后他看了看正在混战中的底舱缺口。
“智慧的塔利卜”号上的领航法师叶海亚是一个不太虔诚的星月教徒,对于星月教的各种宗教活动都是马马虎虎,不认为是能够帮助自己心灵平静的恩遇,反而认为是妨碍了他追求魔法大道。
他也不喜欢牧师提供的安神剂,而是喜欢自己制作符合自己口味的安神剂。
随船牧师一再说他制作的安神剂有星月之主的赐福,对叶海亚的心智是最好的。
但是叶海亚从老师那里知道,喝了这种神明牧师制造的安神剂,他就会越来越信仰星月之主,对于他来说这很不舒服。
虽然和曾经信仰魔法女神的老师不一样,他一直是星月信徒。
他不喜欢自己从小以来的信仰,部分可能是天性叛逆,部分可能是因为虔诚信仰星月之主的父亲脾气太糟糕了,而虔诚信仰星月之主的母亲又太不幸了。
半年前,叶海亚的母亲死了,他和星月之主最后一条牢固的纽带断裂了。
从此以后经常各种缺席礼拜,即使来了念经的时候也是有口无心,甚至经常把哈里发陛下的头衔都给弄错了?
如果是一般船员,这种错误非得让你把整层甲板都刷一遍,桅杆和瞭望台也弄得干干净净,能反射出船员那张忏悔的脸以显示出哈里发的威严才行。
不过尊贵的中坚法师老爷当然不能是这个待遇,更何况他还是安卡拉经学院里出来的高材生,虽然说因为家里穷,所以拿了国家补贴学的法师必须来随船作战十年,但肯定不用受这种委屈。
随船的满拉只是一个普通位阶,一贯拿他没啥办法,只能用软性手段,天天对他念《星月经》而已。
叶海亚做实验、搞研究都会受影响,所以还算是有所克制。
当然最近的几次旅途,法师是彻底不用在乎这个了,原来那个牧师被调走了。
穆罕默德船长不喜欢船上有星月之主的牧师,而他的上级还对这位船长的高风亮节批文敬佩,能治病救人的牧师可是仅次于法师的紧缺人力资源呢。
现在的随船满拉是个连1级神术都用不出的弱鸡,只会用聊胜于无的“治疗微伤”,所以叶海亚在船上放飞自我了好几个月,连虚应故事的祷告也开始偷懒,把神圣的祷告时间用来做实验和休息,穆罕默德船长当然不会管他。
叶海亚其实还挺感激船长对他的赏识的,他隐隐约约觉得船长这是为了自己才赶走原来那个满拉的啊,大家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呢。
那么船长的决策出了明显错误,危及了奥斯曼帝国的利益和他自己的前途,叶海亚作为朋友当然要坦率说出,然后挽救自己的朋友啊。
然后叶海亚就被自己的“朋友”剥光了施法材料,赤身裸体第送到了底舱,安排了一个划桨的新工作。
和异教徒们绑在一串链子上,叶海亚满脑子都是愤愤不平,他实在是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会发展得那么快?
划了几个小时,他渐渐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信仰不够坚定,一直没有找到正确的道路。
正确的道路是绯红的!
星月之主拥有得太多,根本不会再在意多的数不清的信徒的死活了,就像他的母亲,再怎么虔诚祈祷也不可能得到关注甚至回应,而他的父亲也是如此,虽然母亲死去,只剩下父亲一个亲人,叶海亚偶尔看到苍老的父亲,不再痛恨他的愚蠢和蒙昧,反而为他感到遗憾,他难道不是一直祈祷星月之主赐给他更好的工作嘛,如果不是那么辛苦,又何至于没有时间学习,脾气那么暴躁呢?
而绯红陛下虽然没有那么强,但是祂有时间和精力管着大家,带领大家一起奋斗啊。
这个世界上好心待人是最愚蠢的了,,只有以寒冷无情的冰水一般处事才能不至于让人占了自己的便宜。
当穆罕默德船长想起来请他上去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绯红之仆了,而且还得到了几个能免材释放的法术。
虽然这收获远不足以弥补他信仰绯红的代价,但是确实让他能带着奴隶们守住底舱了。
当穆罕默德船长把大副丢进海里的时候,叶海亚和他身边的十几个奴隶都已经是绯红之仆了。
这一部分是因为他们本来信仰就很脆弱,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所处的海域是除了塞浦路斯周边之外,绯红浓度最高的地方的,易思妮的法阵虽然不足以对地中海造成改天换地的影响,对周围十几海里的影响还是非常非常具有决定性的。
如果是以前的法师叶海亚,对于一直坚决支持穆罕默德船长的大副倒霉说不定还会幸灾乐祸,但是如今的叶海亚视角不同了,他立刻救下了大副,然后和他合计着如何夺取“智慧的塔利卜”号。
他们刚刚达成一致,大副拿出钥匙解开了奴隶们身上的锁链,船只突然猛烈一震,然后迅速开始倾覆。
叶海亚和绯红之仆们搞不清楚情况,海水就迅速从一边的桨口里涌入,他们匆忙从另一边出来,也搞不清情况,反正直接就和穆罕默德船长和其他奥斯曼人干起来了。
穆罕默德船长脑袋里的飞虫已经失去理智,但是他的部下中还有人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一个水手长看到奴隶也冲了出来立刻指挥自己的部下在底舱上面占住位置防守,“指挥的塔利卜”号并没有完全倾覆,底舱的划桨口就在水上,只是因为撞击而产生了几个人能勉强挤出来口子。
海滩和缺口都稳定防守,然后集中力量堵住缺口的话,还是有可能再次控制住奴隶的。
但是伍德可不会让他们成功。
击溃了海滩上勉强成形一侧的敌人,伍德把趴在地上的小拉比恩努斯拎了起来:“别跟着我,去找你师傅,顶住另一侧的奥斯曼人。”
在海滩上组织部队可不止一个奥斯曼军官。
“唉,唉。”小拉比恩努斯稀里糊涂地跑回了战线中,而伍德则继续前进,剑指叶海亚所在的那个缺口。
“雅拉卡瓦里斯...”他还喊了一句好复杂的话,除了叶海亚没人可能理解,事实上因为刚刚被归入绯红麾下,就连叶海亚听了也有些不大确定。
“船长,咱们怎么办?”一个船员问海面上,目瞪口呆的海盗船长。
“穆罕默德过去看上去不是个脑残啊?”这位船长非常困惑,“这样他就算赢了这一场,这船也毁了,他怎么撤退呢?靠我们把他带回奥斯曼帝国?哈里发得吊死他啊。”
“咱们得找旁边能停靠的位置,然后从侧面包抄那些异教徒。”洛佩兹的声音很厌世,他的基因序列会被大大降低权重,大部分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这只飞虫只是在奋力挣扎,“打赢了这一场,我们还是可以把智慧的塔利卜号拉出来的。”
虽然牧师们从小就教育他们,努力证明自己的优秀,从正面为种族的完善做出贡献很好,实力不足导致自己的劣质基因被淘汰,其实也是从反面帮助了自己的种族,也是很好的事情。
但是总有些飞虫邪魔无法理解两方面都很好这个完美的理论,想要留在正面。
只不过这事不容易啊。
“这船拉出来也没用了啊,这个穆罕默德说不定回去就要被吊死。”船长不想和一个脑残合作,不过他也不确定,穆罕默德船长在奥斯曼帝国根基深厚,说不定能算个功大于过呢,不过怎么说这次损失也太大了啊。
“船长你看,绯红之吻上了!”洛佩兹忽然兴奋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