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翘着二郎腿,看着杨克陷入沉思,没有再继续为杨克勾画宏伟蓝图。
说到这里,已经够了。
其中的好处,杨克看得很清楚。
设立枢密院,是燕七的一步棋。
往小处说,可以解决赵玉琳飞鹰团的管控问题。
不过,要是从这个角度来看整个局面,就显得太渺小了。
设立枢密院,是关乎战略布局的一步棋。
十分重要。
因为,燕七发现,他对军方的事情很难介入。
没有合适的身份,永远是个局外人。
就算介入小小的飞鹰团,也十分勉强。
现在,突厥北疆马上就要破局。
他若是不能过问军方事务,那对北疆战事的影响力,将会十分有限。
所以,燕七想到了设立枢密院。
有了枢密院这个平台,燕七就有了合适的身份,可以大显身手,甚至于,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设立枢密院,可不是件小事情。
牵一发而动全身。
阻力,堪称如山如岳。
因为,张勇武定然会跳脚反对。
八贤王也会因为改变政体而严词否定。
而能支持自己的有老皇帝。
但是,老皇帝一人的力量,根本不够。
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随便改变政体。
更何况,老皇帝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若是强势的皇帝,振臂一呼:老子要重启枢密院。
那绝对是一呼百应。
群臣都不敢放一个屁。
现在不行。
老皇帝太弱势了。
与之相对应的是:八贤王太强势了。
八贤王若是振臂一呼:老子要重启枢密院。
群臣定然会一呼百应。
这就是差距。
就因为实力不对等,所以,杨克成了燕七必须拉拢的对象。
想要拉拢杨克支持设立枢密院,一是要杨克看到设立枢密院的好处,既是利益,也是权利。
二是,要让他感受到空前的危机。
燕七做‘小人’,挑唆张勇武和杨克针尖对麦芒,就是要杨克感受到切肤之痛。
其实,燕七做这种小人之事,根本上不得台面。
在那些正人君子眼中:很龌龊,我无耻。
不过,燕七却不这么认为。
他的骨子里认为,别管我练的武功是魔功还是道功,只要用在刀刃上,那就是旷世大侠。
现在,杨克一方面被张勇武威胁,承受了空前的权利危机。
这对他感触很大。
不仅伤了面子,更动了里子。
另一方面,杨克又被枢密院这张大饼给馋的直流口水。
只要成为枢密使,杨克将政军一把抓,全面压制张勇武。
到那个时候。
张勇武插手个兵部算什么?
理论上,只要杨克成为枢密使,将可以插手军部一切事务。
这诱惑,太大了。
燕七看着杨克又是愤怒,又是兴奋的纠结模样,心里偷笑。
他知道,杨克定然会上钩的。
只是,需要给杨克一定的时间去缓冲,去琢磨,去接受。
比如说,一个寻常人中了五百万彩票,总要先大哭,再大笑吧?
杨克现在就是中了彩票,需要缓和情绪。
没错,就是这样。
燕七站起身来,看向杨克:“我认为,只要不是傻子,没人会拒绝权利,尤其是,政军一把抓的权利。”
燕七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杨克突然站起来:“你要走?”
燕七呵呵一笑:“难道还想要我再劝劝你,给你一个台阶?”
杨克眉目狰狞:“成立枢密院,你想要什么好处?”
燕七冷笑:“我想要什么好处,你管不到。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情:成立枢密院之后,我会全力支持你成为枢密使,没人能比你得到的好处更多。”
“枢密使?”
杨克闻言,兴奋的汗毛孔都舒张开来。
燕七道:“你若有意,今晚来找我。若是过了今天,就当我没提过此事。”
说完就走。
“哎,燕七,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杨克急忙去追燕七。
但是,出了门,便有侍卫把手。
他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追逐燕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燕七朗逸的背影消失在昏花的眼眸之中。
“丞相大人……”
杨克的心腹,也是杨克的军师兼保镖——房盛跑过来,看到杨
克满头大汗,眉头紧锁,眸光犹疑,吓了一跳,赶紧问道:“丞相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身子不适?要不要给您请郎中?”
“哦,没事,我没事!”
杨克摆摆手,长出了几口浊气:“上轿,我要休息一下。”
杨克坐在轿子上,心神恍惚。
那颗动荡的心,随着轿子的波动,上下起伏,一阵提溜到了嗓子眼儿,一阵又似压上了巨石。
这种忽上忽下的滋味,太难熬了。
“停!快停下!”
杨克大吼一声。
轿夫赶紧停下。
房盛伺候在侧:“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本相下来走走。”
杨克再也坐不了轿子,下来走路。
“房盛,你跟我一起走走。”
“是,大人!”
房盛跟在杨克身边。
他知道,杨克有心事。
但是,他知道分寸。
杨克不说,他不能问。
许久,杨克问他:“你听过枢密院吗?”
房盛一怔:“大人,枢密院的权力可大的很哪。”
杨克笑了:“你也知道大的很?”
房盛道:“当然,大华开国之时,设立过枢密院,枢密院设立枢密使、枢密副使,尤其是枢密使,文武一肩挑,权力大如天。”
“大如天?”
杨克听了这句话,心头巨颤。
房盛又问:“大人为何提及枢密院一事?除了大华开国之时,再未曾设立枢密院。”
杨克停下脚步,看着房盛:“你说,我若是有个机会,可能成为枢密使,要不要去试一试呢?”
房盛闻言,大喜过望:“丞相大人,若有这等机会,哪里是要试一试啊,而是要为务必争取。此乃天赐良机,焉能错过?”
杨克听了房盛的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杨克本来就已经动心了。
那份权利的明珠,馋的他直流口水。
现在,听了房盛又这么说。
他已经做出了决断。
房盛问道:“丞相大人,您笑什么?”
杨克笑够了,忽然上轿:“走,回府!”
想通了一些事情,杨克心情大好,也不觉得轿子颠簸了,还美滋滋的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