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太后脸色难看至极,眼里瞪着白太后,就差喷火了。
这个挨千刀的白书瑢!
甘太后在心里几乎要把白太后五马分尸了!
白太后却浑然未觉般,淡淡的催了一声:“姐姐?你觉得呢?”
甘太后自然知道尤太医先前是被架上去了!但她也恼尤太医,若是阮明姿的脉象没问题,他也应该使人暗示给她啊!
但甘太后却忘了,这自打尤太医爆出阮明姿难以有孕后,阮明姿便没给甘太后和尤太医有半点通气的时间!
甘太后语气硬邦邦道:“尤太医医术不精,往后,便回去重修医术吧!”
一句话,竟是直接将尤太医的太医之位给撸了去。
跪在地上的尤太医冷汗涔涔,虽说有悔恨,但他也拼命的安慰自己,这样也好,总比丢了小命强!
尤太医磕头谢了恩,正要退出去的时候,阮明姿却神色从容的出了声:“且慢。”
这会儿甘太后别说看到阮明姿的人了,就是听到阮明姿的声音,都觉得浑身恼火!
甘太后深深的吸了口气,但依旧按捺不住话里的恼意:“你又要做什么!”
阮明姿顶着满殿的目光,淡淡道:“太后娘娘,此事还没完。”
甘太后这次是彻底怒了,她按着椅子扶手,怒声道:“不过是诊脉出了点意外,哀家也已经把尤太医给剥夺了太医之位,你还想如何!”
阮明姿淡淡道:“太后娘娘不觉得奇怪吗?臣女这脉象就放在这儿,尤太医却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子嗣不易。今儿没有田院判的话,旁的太医过来,或者我直接闯到皇上面前,求皇上给我做主,不就都露馅了吗?尤太医是哪里来的胆子?”
甘太后眯了眯眼。
那是因为,她与太子被奸人蒙蔽,深信阮明姿就是个不能生的,她自然就给尤太医下了死命令。
阮明姿是想说这个吗?!——尤太医是受了她的指使?
甘太后冷嗤一声,冷声道:“所以才说,尤太医是诊错了!”
阮明姿从容不迫道:“太后娘娘,尤太医既然能负责您平日的请脉问诊,他的医术到底如何,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数。比之说尤太医是诊错了,臣女更相信,这是一个阴谋。”
甘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只觉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狐狸精白书瑢,小杂种桓白瑜,黑心肝阮明姿,这真就是命中注定一家子!
她真是烦死这一家子了!
她隐隐带着几分怒意,看向阮明姿:“你的意思是,哀家要害你?!”
阮明姿垂下眼眸:“臣女不敢。臣女想说,诸位请看这个。”
阮明姿指了指她桌子上一碗松茸汤。
甘太后皱了皱眉,怒道:“你什么意思?”
这宴席是她牵头做的,她还没有蠢到要在自己牵头的宴席上给阮明姿下毒!
阮明姿淡淡道:“臣女想请田院判来验一验这碗松茸汤。”
甘太后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白太后却已经斩钉截铁开了口:“田院判,请!”
田院判神色肃然,从药箱里拿出些什么,很快的做了些检验。
很快便出了结果。
田院判神色微微一变:“这松茸汤里,有人下了绝子药!”
“绝子药”三个字一出,宫殿里的人顿时都变了颜色。
不少人都吓得从座位上起了身,神色惊恐:“我刚才也用了那松茸汤!”
“我也用了!”
田院判忙道:“诸位贵人无需惊惶,方才微臣已经验过,这毒,碗边沿的毒性更重一些,应是有人趁人不备将这没什么颜色的绝子药,抹到了碗的边沿。旁人的应该是无事。”
不过为了平息众人的恐慌,田院判还是挨个给众人检查了一下。
果真,除了阮明姿这个,其余人的松茸汤,都没有毒性。
即使这样,甘太后的脸色也已经黑如锅底了!
给阮明姿下毒倒也没什么,但那人不该,在她牵头举办的宴席上下毒!
甘太后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给哀家查!到底是谁!”
阮明姿微微一笑:“这有什么难的?太后娘娘,你看,尤太医胆子这般大,敢当着两宫太后与这么多贵人的面,污蔑我子嗣不易,那他定然是知道,有人给我在松茸汤上下了毒,让我这子嗣不易成了事实!”
阮明姿其实清楚,这绝子药跟尤太医应该是没什么关系,但那又如何?
尤太医双腿一软,又跪下了。
他汗如雨下,他哪里知道是谁给阮明姿下了毒啊!
他先前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当着众人面,按照甘太后的心意说阮明姿子嗣不易,但他想的是,只要熬过这一关,后头他赶紧给甘太后递话,让甘太后的人,出其不意的给阮明姿下了绝子药,把这事给全过去就行了!
但现在,他还没来得及跟甘太后说这个,就被人直接当面戳破了啊!
而甘太后一直坚信阮明姿就是个不能生的,那就更不会多此一举,下绝子药了!
是谁?!到底是谁?!
“真不是微臣啊!太后娘娘明鉴!”尤太医这次真的觉得自己是百口莫辩,嘭嘭嘭的磕头。
甘太后虽说也觉得不太可能是尤太医,尤太医没那个时间下毒,但偏偏就是这么巧,巧到甘太后都恍惚了,难道真的是尤太医下的毒?
甘太后心绪起伏。
白太后淡淡的开了口:“按照一般查案来说,给哀家未来儿媳妇下绝子药,这事谁受益最大,谁就最有可能。”
阮明姿不能生,那谁最受益呢?
婉清长公主皱着眉,声音不大的开了口:“……正妃不能生,一般来说,自然是侧妃受益了。”
婉清长公主这么一说,殿中众人突然想起,在尤太医确定的说出阮明姿子嗣不易之后,甘太后可是要把楼兰娜,赐给丰亲王当侧妃呢?
众人的眼神,又齐刷刷的都落到了楼兰娜身上。
楼兰娜穿着单薄的纱衣,站在那儿,见众人都看向她,她垂眸笑了笑:“你们看我做什么?怎么不去看阮明姿?你们不觉得吗?这药,连太医都要分辨许久,她是怎么知道的?说不定就是她故意将绝子药抹在碗的边沿,来嫁祸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