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人诀脚步慢了慢,“他有什么事情?”
“说是要先潜回王都一趟,”潘之矣揭开头上罩着的帽子,轻声道:“他对这次的事情还耿耿于怀,这次冒险回王都大概是想将功补过。”
“也好,”闻人诀冷着脸,“传话给他,什么都不用管给我全力追查书易的下落。”
“是。”
一行二十多人匆匆下楼,后门处已停放了十多辆黑色的轿车。
潘之矣带着闻人诀走到居中一辆,二人坐进去后,车外站着的亲卫替他们把门关上。
“您是准备先回王都……还是去邱城?”
“炎振背叛,这事情你信几分?”一上车闻人诀就点上了烟,之前在房间里其实早就醒了,但顾忌着白檀还在熟睡,他一人靠在床头枯坐沉思了许久。
这个时候,需要香烟来提提神。
“不是已经得出结论的事情吗?”潘之矣微微歪头,“难道您还有别的看法?”
“汇合蓝岸后就对外放出消息吧。”深吸一口烟,闻人诀缓慢吐出烟雾。
“您觉的犬属还会停留在前夏城吗?”
“先去邱城,王都……”眯着眼睛看烟雾消散,闻人诀懒声:“留点时间看看里面变化。”
“其实您也相信是犬属出的问题,”两人明明答非所问,可彼此就是从对话中了解到了对方的回答,“为何到今天您还表现有一丝犹豫呢?”
跟书易不同,潘之矣是个判断下来就会冷酷执行的人,他觉的闻人诀跟自己是一个类型的,甚至说,比他还要残酷百倍千倍。
可这次……
“我不能理解!”颇为认真的扭头盯着闻人诀,潘之矣面露严肃。
若是跟随的人产生了变化,身为亲近谋士,他必须有所准备。
“炎振不会背叛。”再抽一口,闻人诀干脆将剩余的香烟从车窗中弹飞出去。
“您以什么为依据?”潘之矣心平气和。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处,且选择先去邱城本身就意味着相信了犬属背叛这个假设。
“感觉。”仰着头,闻人诀回答的干脆。
潘之矣以为人是发现了其他不对的地方,可没想,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稍显任性的话。
不过……这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如果您这么认为,我也愿意这么去相信。”微微笑着,他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不管信是不信,继续往邱城靠近,犬属若是叛乱的话这个时候就该坐不住了。
毕竟他们等的眷属互相猜疑没有发生,而他们设想中,闻人诀会花全部心思去一个个追查眷属的情况也没有。
王都那边就更糟糕,一旦得知王归来的消息,再想欺上瞒下就难了。
如今,遮遮掩掩已经没有用了,到了这一步,他们只能撕下所有伪装明目张胆的反了!
除非,炎振还抱着天真的想法,以为闻人诀会被他们欺瞒,落入他们的陷阱被他们杀害。
可,人要真蠢到这一步,这次的混乱就不会如此致命。
将复兴城中的全部事务交由两位新加入的眷属,闻人诀带着潘之矣和一众亲卫急急赶往马属区。
而在他们到达马属区的第二天早上,一个轰动的消息从后方传来。
炎振率领下的犬属区同时进攻了兔羊二属,正式对外自立称王了!
第456章 来势汹汹
这个消息可算正式点燃了暗潮汹涌的王域。
一时间,满星球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前线还在攻城胶着的圣鼎和寒鸦反倒慢慢冷却下去。
汇合率军前来的蓝岸,闻人诀连夜让人布置出了个小会议室。
他们停留在原青草镇上,因为大道修建,这附近的村庄都被迁移,两三年没有人住,房子以格外快的速度老化。
因为时间紧迫,底下收拾的人只找来了几张凳子稍稍擦了下灰尘,闻人诀在主位坐下,其他人三三两两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入坐。
“此次犬属公然背叛,王域已成天下人的笑柄。”
语气很平静,闻人诀的目光中没什么波动。
蓝岸坐在他右边首位,颇为自责的低下头去,“是我等失责。”
“认罪的话留待以后讲,”后仰了下身子,闻人诀淡声道:“说说看,你们觉的下一步该如何做?”
炎振叛乱联合了一众往日里潜伏在地下的反动势力,包括古知秋当年消失后遗留下来的那些家族和组织,声势之浩荡,远超所有人的预计。
“短短时间他们就拼凑出了四十万人马,真要跟他们拉开了干仗,对王域的伤害太大了。”
“汤野千得知您归来的消息,带着四个军团逃离的过程中还不忘去攻击兔属,占领城市,可见他们完全有恃无恐。”
“听前线说,寒鸦最近在十九区内动作也频频,一定是想和后方的炎振相互呼应。”
“因为兔属大人以前老……”郎庆明作为蓝岸的重要心腹这时候也坐在了桌边,他犹豫着收回后半句话,毕竟人都已经不在了,这时候说起那些已没什么意义,只不过,事实还是要摆出来讲,“兔属区中存在大批反抗力量存在,这次为了给兔属报仇,四个军团全部出动同时离开,属区本就各种混乱,炎振掌控城市后若能好好拉拢分说,顺便许之以利,应该还能再临时拼凑出五到八万兵马。”
“绝对不能给他们时间继续壮大,必须尽快将混乱压制性解决。”
一旦灾祸蔓延开来,对王域的损伤将是致命的。
就算寒鸦最后被打出东大陆,他们也将伤筋动骨,万一盛鼎和复兴没有兴趣遵守和平条约,他们就只能任人宰割,成为那个牺牲者。
“想要压制性解决谈何容易,”掰着手指头,有人开始算,“再拼凑个七八万人马出来,炎振底下可就有近五十万人马,五十万啊!就算我们和羊属区的全部军团加起来总共也就四十万,人数还没他们多。”
“这种情况下,只能将虎属调回来了啊。”
比起他们这些属区,虎属的战斗力绝对算是强的,且光说异形军团的规模,还没有属区能跟他们相比。
“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什么结盟条约了,想要压制性解决并控制混乱蔓延扩散,我们的人数起码也得是他们的一倍,可就算我们再加上虎属的二十万兵马,也不过多了炎振十万。”
六十万对五十万,这可不叫什么绝对性的压制力量。
且一开始,他们本准备将战火限制在一个属区中,但现在看来那是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了。
这一次,整个王域不可避免都要跟着遭殃,这样的局势多拖延一天,他们就要多流很多的血。
“鸡属区的人呢?”有人皱着眉头提醒。
因为眷属没有到位,属区虽然已划设但王都管的大多还是地方政务,四个军团只搭了个空架子,“他们只有一个成建制军团,总共就五万人马,且前段时间因为季春掌权很是动荡了一番,这样一支兵马拉到战场上别说帮忙了,怕还会拖累我们。”
“是啊,”戴着眼镜长相颇为俊秀的青年调整了下鼻梁上的镜片,冷静道:“猴猪二属的情况类似,他们的军团能守好自己的地盘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这就是寒鸦会找涅生下手的另一个原因。
因为属区之间太过独立,也因为眷属的大权独揽,在真正的“主人”到位前,偌大的属区形同空置。
所以这次不过其中一属叛乱,情况就变得如此棘手。
“我不会调虎属回来。”听了半天,闻人诀终于开口。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所有人就是从中听出那份不容置疑。
“王?”包括蓝岸,一桌子的人都不解皱眉。
这种时候必须先管好自己,毕竟他们结盟打击寒鸦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自保。
总不能主次不分,这头将寒鸦打出去,这头跟着一起陪葬吧。
“勒在寒鸦脖子上的绳子已经越来越紧了,他们喘不了几天气了,”中指弯曲着轻轻叩击桌面,闻人诀轻吐出口气,“犬属一开始的布置也算环环相扣,但到今天,若非迫不得已,他们不会选择公开独立。”
是啊,若真的每一步都按照他们的计划发展,怕炎振现在已经掌控多个属区乃至王都,而他们还在混乱中。可以说走到今天这步,绝对不在炎振他们的计划中。
“虽说被逼无奈,但要是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他们不会这样做,”越是面对困境,闻人诀越是冷静,他凝视着桌边或坐或站的下属们,平声道:“他的希望是什么?”
以一属区之力抗衡整个王域摆明是不会成功的,炎振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寒鸦不渡,”蓝岸凝神道:“时至今日,他能依靠的只有寒鸦不渡。”
潘之矣一直沉默,这时候也跟着出声:“其实这就是一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若我们为了对付内部叛乱调回虎属人马,十九区内的寒鸦力量就可为前线的大军赢得喘息机会,只要寒鸦渡过这次难关,他们就有可能在东大陆站稳脚跟,一旦他们在东大陆站住脚,犬属有了依仗就会更难拔除。”
“那我们就在寒鸦有余力前完全解决掉犬属。”马属第三军团长狠声。
“到时候一切就会回到开始,不过比开始更糟糕的是我们内部刚经历过大乱还很虚弱,而外部,我们将要面对极度不满甚至恼恨我们的盛鼎和复兴。”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怎么是好?”
“王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想法了?”没有计较对方的恶劣语气,潘之矣老神在在的扭头看上首端坐的男人。
“情况没有糟糕到那步,”敲击桌面的节奏稍稍放缓,闻人诀微低头,“还有一支力量你们没有算在内。”
“谁?”蓝岸好奇。
“兔属军团。”
“这……”蓝岸顿了顿,终究没有说出否认的话,他想了想道:“那按照您的意思并不会抽调虎属军团回来,所以我们就算加上兔属军团也就六十万人马,且要考虑到兔属军团经历这连番的变故加之军团长们集体消失,战斗力方面肯定要下降几个等级,想要快速平定叛乱,怕是……”
这说法还算好听的,底下还有人担心他们六十万人马打不过对方的。
毕竟炎振那边来势汹汹,谁也不知道寒鸦不渡又在背后做了什么,而且……重新收拢兔属军团的行动又是否会那么顺利?
“我很欣赏你们的谨慎,但也不必要太过紧张了,”抬眼看众人,闻人诀保持着嘴角的微笑,“五十万人马乍一听是很多,但是你们要明白,他们中有二十万是各方反动势力临时拼凑出来的利益共同体,这样的杂鱼有再多也不足为惧,他们躲在阴暗的地底太久了,真刀真枪的在阳光下战斗,一帆风顺倒也罢了,只要遇到半点困境,马上就会分崩离析钻回地底求保命。”
明明面对的是王域中少有的大危机,可话从王的嘴里出来,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蓝岸手下几个军团长彼此对看,刚还觉的乌云压顶困难重重,可现在,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信心。
“兔属区中拼凑出的人马就更不用放在眼里,一群还未正式上过战场的新丁,能不能扛得过半日还是问题,我们真正要当心和注意的只有犬属四个军团,也就是说,我们真正要对付的,”敲击桌面的手停下,闻人诀抬头冷厉道:“只有那二十万。”
第457章 下落不明
“主人,我注意到您在提到犬属叛乱时始终没有说到炎振,您是不是还不相信他背叛了?”
车辆行进的速度不快,车队前后左右都有坦克随行,头顶空中排列着的异形鸟类足有七八种,王域旗帜随风招展。
闻人诀一人坐在后排,膝盖上摊放着本厚厚的书册,他微低着头,目光慵懒。
“主人,这次进霞口镇会有危险吗?”维端没有得到回答,锲而不舍的又问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