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

建宁垂头道:“我知道这番话相当不合时宜,也只不过是提个醒罢了,也许是我小人之心,但是我也不愿意看到你费了这么大力气好不容易治理得像些样子的国家,会在自己人手里四分五裂。”

康熙忽然板着脸道:“朕是不是平日里太宠你,让你说话也没个分寸!你就认定了朕的皇子们会为了皇位自相残杀?他们还是一群孩子,你就有了这种想法?”

建宁不置可否,他反应这么大,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干脆沉默不语。这种态度自然让康熙更为火光。

建宁适时地起身说道:“皇上既然已经下旨让乌尔衮来京完婚,我宫中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恐怕以后不能再过来帮助整理折子,请皇上另择贤能,我先告退了。”

公主府已经建好,这件婚事已经定了四年也拖了四年,太皇太后察觉到康熙故意拖着不办的用心,再加上科尔沁郡王时不时来信询问,太皇太后后来不得不开始向康熙施压,公主府才得以竣工。

如今给科尔沁部落的圣旨已经发下去了,不日乌尔衮就要奉旨来京。于是建宁又要搬家了,而且这次是永久性的。这座皇宫,她已经住了二十年,刚开始时还会觉得自己被封闭在一个巨大的牢笼之中,后来住得久了便日久生情,每一处砖瓦都觉得无比古朴可爱,现在要搬离,反倒生出些许不舍。不过宫外又是一片新天地。

康熙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半晌才说:“下去吧。”

之后的几天,康熙的心腹大臣们惊讶的发现,皇上在养心殿处理政务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太美秒,一天之内骂走了十八个要上任的外放大员,让吏部忙得头昏脑胀,不得不重新拟定那些外放职缺。

上早朝的时候,康熙尚且会收敛一些,可是等到回了养心殿,便是彻底的谁来谁碰钉子,成为了一只四处喷火的火爆龙。

索额图是有政事要回奏,不得不来,但是他没敢直接进去,而是站在养心殿外面的丹犀下等了一会儿,不久就看到明珠灰头土脸的出来,明显也是遭了训斥,他此时可没有嘲笑明珠的心情了,而是赶过去小声问道,“明珠,里面是什么情况?”

明珠只是怜懔地看了他一眼,就打算迈开大步向前走。

索额图急忙把他截住,“明珠!明珠老兄你给我透个实话,皇上到底怎么了?到底是谁,因为什么事儿惹了皇上恼怒,是不是你?”

明珠觉得十足冤枉,他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也压低了声道:“索相,你未免太抬举我了吧,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得皇上不快,主子爷当场就发作我了,哪会暗暗的气这么多天!”

索额图思考了一下,说道:“也对。那是谁?会不会是周培公?他这些天都称病未上朝,是不是就是为了躲皇上的雷霆之怒呢?”

明珠不耐烦的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三公主过些天就要出嫁了,不能再给皇上整理奏折,周培公又告假不来,这些事又成了我和熊赐履的差事,本来就忙得脚不沾地,这会儿还得在皇上面前立规矩,我这些天腿肚子都要抽筋儿了!”

索额图刚要说话,里面康熙大声叫道:“谁在外面?别在那嘀嘀咕咕的,给朕进来!”

索额图立刻面如土色,明珠幸灾乐祸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现在该索额图倒霉了!明珠敢拿自己的顶戴花翎做保证,不论索额图这次的差事办得好与坏,就算他自以为无可挑剔,皇上一定能挑出错来,并且加以申斥,肯定还会骂得他抬不起头来,只会一个劲儿的请罪。

之前那十八位大臣就是如此,全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第217章 刁蛮公主67

礼部的人受了太皇太后的命令,在一年前就开始操持建宁大婚所用的各种东西, 所有物品与一应嫁妆都已经一一备齐, 就等着驸马爷进京, 这件婚事就可以热热闹闹的操办起来。

本来固伦公主府的规格应与郡王府的规格一致,因为建宁这座公主府是特地慢慢修建, 精雕细琢的,康熙干脆将规格提升成亲王府的级别。

科尔沁草原送上来的聘礼也早在年前就收到了,一共装了两百多辆车, 金银珠宝, 各色布匹, 奶酪,肉干, 家具, 用具, 能归置的就都已经放入公主府中去, 这些自然不用建宁操心,公主府中所配置的的属官有专管这一项的, 他们都已经到位。

聘礼中另外还有很多活着的牛羊马匹, 公主府根本搁不下的, 就在畅春园找了块水草丰美绿草遍地的地方将那些牲畜赶进去放养起来。好在畅春园足够大,那一片草场还是专门为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怀念蒙古时搭建蒙古包用的。

当时送来聘礼的车架,从早晨开城门时分就入城, 直到晚上关城门时,最后一辆车才进了公主府, 一整天都将那条大街堵得水泄不通。当时看热闹围观的百姓们直到天黑方散去,无不感慨万分,对皇家嫁女儿这件事情津津乐道。本来以为那个蒙古王子娶了他们公主真是几辈子修来的好命。因为这座富丽堂皇的公主府可是在京城百姓的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建起来的,它的占地之广,耗时耗工之巨大,不需要进去,猜也猜得出来里面必然是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从外面偶尔看到露出精美的房檐一角,就能一窥里面的其他建筑有多精致了。看一看人家蒙古人的这些聘礼,就知道那边也是富甲一方的巨豪,这样才算是门当户对吧。

清晨,建宁正在给胤礽一如既往地梳头发,她从镜子中看出来胤礽有些郁郁不乐,建宁说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整天愁眉苦脸像个小老头,如果有什么难题可以跟姑姑讲一讲。”

当年只比她膝盖高一点点的小娃娃现在个子已经超过了她的腰了,抽条长高,已经初具翩翩美少年的雏形。

胤礽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舍不得你。”

建宁微微一顿,“我还可以常进宫来看你,等你成年之后可以出宫的时候也可以常来看我。”

她不知道,太子想的是:当初皇阿玛让姑姑帮着教养于他,可当时建宁姑姑就已经订婚了,没人想过,这个被半途弃养的太子该何去何从。

太子忽然问道:“姑姑,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宫住在公主府吗?”至于未来姑父是否会嫌弃他,这点他可从来没考虑过,只要不是在建宁面前,他又是一个又骄傲又尊贵的太子了,纡尊降贵住到他家里,额驸只有谢恩的份。

建宁这下倒是卡壳了,她当然也不想离开他,可是哪有住在宫外的太子,他就不怕他的地位受到动摇吗?

“这个……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住到宫外去,会受到各方的阻力,你皇阿玛,太皇太后,还有大臣们都不会同意,这样你也你执意要跟我住在公主府吗?”

太子已经读了很多书,明白了很多事,而且在宫廷这个处处需要小心在意的环境,这些年来他成长不少,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懵懂小孩了,他知道自己如果跑到公主府去住,在别人眼里意味着什么,也许就是不再得宠了,被皇上放逐,但是两相比较之下,不能和朝夕相对的姑姑在一起更为难过。他看向建宁的眼神仍然是亮晶晶的,他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要和姑姑住在一起,你当初答应皇阿玛要把我带大的!”太子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只是换一个地方居住,就动摇这个位子的话。那岂不是说我这个太子太没有含金量了!”

建宁看到他坚定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认真的,说道:“太子是被置身于风口浪尖的身份,总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你,你因此更加不能行差踏错,而且还要韬光养晦。若是这一次你不理智考虑,直接跟我出宫的话,恐怕会有很多人会对你失望的,包括你最敬爱的皇阿玛。我答应你,时常回来小住,毓庆宫那一半宫殿给我留着。”

太子扬着脖子问:“时常是多久?”

建宁说道:“每月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陪你呆在宫里,不会与现在有太大差别。”建宁好说歹说,太子才算勉强同意。

正在姑侄两个一起用早餐的时候,康熙沉着脸走了进来,见到圣驾到来,建宁和胤礽立刻起身相迎。建宁还有些奇怪,一般这个时间康熙就要上早朝了,是从不会出门见人的,再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

建宁道:“皇帝哥哥,你还没吃早餐吧?坐下来一起用一点。”

康熙部步履沉重的走了过来,几次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听招呼,坐到了桌边。

建宁让墨菊去重新添加碗筷,却见康熙根本就没什么胃口,举箸半晌不能食。

建宁刚要问,墨香这个时候也走进来,手中还捧着一件大红色的礼服,满面喜色地回道:“启禀格格,礼部将嫁衣送过来了,请您试穿。”这件礼服早就送过来了,这是无数次修改之后的结果,并不是不合身,只不过是为了追求尽善尽美。

康熙是毓庆宫的常客,所以大宫女们也习惯了皇上在时向建宁照常的禀报事务。

但是谁知道皇上今天看到这嫁衣就脸色一变,将筷子重重的拍到桌子上,众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是怎么了。

建宁忙问:“皇帝哥哥,到底怎么了?你今天一来的脸色就不太好。”她知道自己那天惹得他不高兴,但是康熙也不至于气这么多天,还特地跑到毓庆宫跟她发脾气。

康熙目光沉痛,哑着嗓子开口:“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他见建宁终于正色以待,才缓了口气儿说:“刚刚接到消息,乌尔衮在来京途中……遇刺身亡。”

听到这个噩耗,墨香手中的嫁衣仿佛都有千斤重,手一滑,就掉到了地上。太子也脸色铁青,不小心打翻桌子上汤碗,汤汁全部都撒在长毛地毯上,地毯瞬间吸饱了水,弄得一片狼藉,宫女连忙抢上前收拾,殿内顿时乱成一团。

反倒是建宁最镇定,请康熙移步到正殿,太子非要跟来,这个时候建宁没心思管他,康熙也不觉得应该避讳他,皇室中人可不能是生活在温室中的花朵。建宁只好让太子也跟过来了。

建宁镇定下来问道:“他是如何遇刺身亡的?”

康熙最难的一句话已经出口,其他的就不那么难开口了,解释道:“据说,在北古口外遇到一伙强盗马贼,劫掠了乌尔衮他们的队伍,财物都被抢走,现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发现了这件大案之后,顺天府尹得知他们的身份,知道这事关重大便连夜进京,今日一早就在宫外求见禀报。”

建宁皱着眉头说道:“马贼?你相信这个说法?哪有那么凑巧的马贼,乌尔衮进京所带的蒙古勇士绝对少不了,一个交锋就全军覆没,这明显是有预谋的!”

康熙说道:“朕也不信马贼的说辞,已经派了刑部主事下去查,不过既然他们做的这么干脆利落,必然是一路煙灭了证据,没办法马上给出答案,得知真相还需要一些时间。”

建宁沉思道:“科尔沁郡王那边也得给人家报信,现在喜事变成了丧事,皇帝哥哥还是找个可靠又有威望的人前去安抚,以免引起科尔沁对朝廷的不满以及那边的动乱。”

康熙说道:“这些事情就交给朕吧,你不要操心了,你就称病,闭门谢客,谁来也不予理会就是了。”又转头对太子说道:“胤礽,你得好好照顾你姑姑,朕就把她交给你了。”

胤礽坚定的点头,脊背挺得笔直的:“皇阿玛放心,儿臣必然不让闲杂人等打扰到姑姑。”

太子虽然一向气不过乌尔滚来跟他争姑姑,每次一见到那个黑脸的汉子就忍不住恶作剧,但是那乌尔衮再不好,也是建宁姑姑的未来额驸,打狗还得看主人,太子岂能容忍别人动他!查出来是谁干的,太子第一个不会放过这背后捅刀子之人!

建宁对他们的回护心中有些感动,仍是说道:“现在不是我称病的时候,我没有那么脆弱,皇帝哥哥,驸马既然在顺天遇刺,他的尸骨应该运回京城,入我的陵寝安葬。”

康熙不可置信的道:“你为什么还叫他驸马?你还想把他的尸骨葬在自己的墓里,你是不是疯了?乌尔衮根本就没有当驸马的命!以后皇帝哥哥会给你物色个好男人做驸马!我说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康熙觉得建宁是突然间受的刺激太大,所以才一时间没转过弯儿来,才说出这种胡话,好在殿中只有他们三人,没有别人听见。

建宁说道:“不,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驸马与公主合葬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满清有个传统,其实从栓婚的那一天起,男女双方就算是一家人了。

康熙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傻话?乌尔衮何德何能,就值得你为他耽误一辈子,连自己的终身幸福也不顾了!”现在往外抽身还来不及,他这个傻妹妹怎么这么固执!

建宁说道:“我的幸福本来就不是额驸给的,额驸只不过是我的一个附庸,是谁不要紧,因为我本来也没打算与额驸好生培养感情,到时候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罢了,现在有他来占上这个名额也就罢了,不论是死是活,我还要别人来干什么!”若是像康熙说的再找一位额驸,那样岂不是自找麻烦。

康熙吃惊道:“你!我竟然从不知道你会是这种想法!”

建宁说道:“现在知道也不迟!”

康熙知道她和乌尔衮才见过几面,每次相处不超过一刻钟,根本不到情根深种的地步。他知道建宁这犟脾气,认准了一件事情,就是死不回头。她连皇上都敢直言顶撞,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建宁说道:“皇帝哥哥,你快些做决定吧!如此还能给科尔沁郡王施恩,不让他以为他的儿子死了这件婚事就取消了。虽然没有完成婚礼,我仍然当乌尔衮是驸马,科尔沁的鄂尔齐郡王我每年当他是父王送上供奉,虽然损失了一个儿子,但是这一段姻亲没有损失,这样估计科尔沁还是承受得了的。”

康熙沉默了半晌,不知道心中经过了怎样的天人交战,最终妥协道:“好吧,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说。”他虽然这么说,已经是默认了建宁的做法。

这个消息根本瞒不住,不超过一天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太皇太后特地将建宁招到她的宫里。她失去了一个心爱的曾外孙,她的娘家科尔沁部落痛失继承人,对已经迟暮的老人来讲,也是一个重大打击。在得知建宁的决定之后,太皇太后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说道:“好孩子,好孩子,我已经知道你仍然坚持要履行婚约的事了,还没过门就守了寡,是皇祖母耽误了你!”

太皇太后这些年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建宁时常来看他,为她调养,但是这种自然衰老的身体就算再好的灵丹妙药也办法让已经老去的部位重新焕发生机,建宁知道她没有几年好活了。

“皇祖母说的是哪儿的话,你为我指婚全是为我好,谁能想到会有这个意外,等到皇帝哥哥查出幕后凶手,我一定要亲手为乌尔衮报仇就是了!”

太皇太后见她眉目间没有自怨自哀之色,更觉得她心性坚定,堪当大任,只可惜乌尔衮命运不济。后来又想到太子就是建宁亲手养起来的,与储君有这层关系,未来也不怕她晚景凄凉。

又说了一会儿话建宁就告退出来,正巧遇到敬太妃,建宁本来以为她是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但是发现敬太妃应该是知道她到慈宁宫才特地来找她的。

敬太妃不常与女儿交流,她想劝说建宁取消决定,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半天才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驸马不在了,你还要坚持完婚,你这么傻呀!是不是有人逼迫你这么做?”

面对这个从小就不亲近她的母亲,建宁也不太知道应该如何相处,只是解释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别人无关,而且皇上那边已经恩准了。”

就是说这件事已经经了御前,就已经是板上钉钉,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在别人眼里,也许她从最炙手可热的公主,现在变成了一个小可怜。

敬太妃自责地说道:“都怪我没有用,帮不上你的忙,有这样一个母妃,害得你从小就不受父皇喜爱,现在你遇到困难,我也是束手无策。我现在就到太皇太后跟前去跪求,请她收回赐婚的旨意……”

建宁说道:“千万不要!”建宁只得拦住敬太妃好说歹说解释了一番,连哄带骗再加上抬出皇上恐吓的将她劝了回去。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敬太妃是如何这么快知道这件事的呢?她平时也不会听宫人们的八卦,原来是她的哥哥王夫之在翰林院听到了风声,特地进宫向她求证此事。敬太妃当时还在给建宁秀一件鸳鸯戏水的枕套,惊闻此噩耗,哪里还坐得住,直接就向慈宁宫里来,正好在外面遇到建宁。

王夫之是特地进宫来夸奖这个妹妹教女有方,在他看来三公主虽为满人,却很知汉人的礼义廉耻,知道为夫守节的道理,这若是在南方汉学盛行的家乡,或许三公主这番作为还会得一块贞节牌坊。王夫之是理学大家,同样的也是一位道学先生,他只顾着他一向坚持的大义,这可把一向温吞的敬太妃惹急了!敬太妃前所未有的跟这个哥哥大吵了一架!

她这一生深受有夫君无视之苦,自然不想让建宁重蹈覆辙,而且明知道那人还已经死得透透的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成亲!她的女儿竟然还自己往脖子上套枷锁!所以一向温吞的人这才急了。

让人强硬地把敬太妃送回宫里后,建宁就开始准备公主府的治丧事宜,康熙觉得那座公主府不吉利,无论如何都是不让建宁去的。建宁只好把公主府的长吏召进宫来议事,安排好所有事情之后再放他回府去办。

建宁执意要为额驸居丧数日,带丧之人不适宜在宫里,这是对皇上的不敬,所以建宁自请出宫,康熙不愿意她去公主府,最后定下来让建宁到畅春园暂住。该园占地一千二百亩左右,被称为“京师第一名园”,是利用明代清华园残存的水脉山石,在其旧址上仿江南山水营建,作为在郊外避暑听政的离宫,建宁暂居于寿萱春永殿。不久,康熙让太子以及阿哥们也到畅春园的无逸斋中读书,陪伴他们的皇姑母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科尔沁部落,皇上派的钦差大臣还没到,科尔沁王鄂尔齐已经收到了嫡子惨死的噩耗!

原来跟着乌尔衮的人并不是真的全军覆没,有两人诈死逃过一劫,等到那些贼人走了之后,他们就匆匆起来回到科尔沁,把这件骇人听闻的事禀告给王爷。

痛失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鄂尔齐郡王悲痛欲绝!长子索尔哈还不时地在一旁添油加醋说:“这都是因为那个婚约,如果不是为了娶公主,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或者当初如果皇上让公主嫁到草原来,而不是让乌尔衮亲自进京悲剧也可以避免。”

被悲伤冲昏了头义愤填膺的鄂尔齐险些信了他的话,觉得是京城里的皇上和公主是害死了自己儿子的仇人。

正在索尔哈要极力游说父亲背叛清廷的时候,阿图公主到来了,说道:“你不要被悲痛迷蒙蔽了双眼,罪魁祸首怎么可能是皇上和公主,乌尔衮每年都会去京城,之前也一直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次要成亲之前就到遇刺,一定是有人故意策划的!”

而且过了不久,康熙派来的裕亲王就已经到了,表示皇上已经把乌尔衮的棺椁运到了北京。三公主殿下一诺千金,就算是乌尔衮已经死了,仍然视他为额驸,并且要把乌尔衮安葬在已经选址的公主墓附近,把他的灵位就安置在公主府旁特地建造的额驸府内。

这已经是康熙最大的让步,他才不会让建宁与一个牌位结阴亲。

鄂尔齐听到皇上和公主的所作所为十分感动,比起野心勃勃的大儿子他自然相信母亲阿图公主和钦差大臣的话。

由此,裕亲王也成功从鄂尔齐手里带走了那两个逃走报信的蒙古人,带回进去交给刑部的人问话。

裕亲王返京的途中还没出科尔沁草原,就遭受了两次劫杀。刺客是明显的蒙古人,他们的目的不是裕亲王本人,而是那两个押在囚车里的犯人,本来是想将犯人劫走,但是发现清军防守十分严密,就想趁乱杀死二人。不过裕亲王的亲兵可不是吃素的,那些刺客自然没有讨得好去。

这件事只是更给了裕亲王信心,这两个人一定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才有人来杀他们灭口。

证人押解到京之后,经过刑部的各方勘察和对证人的审理,终于得出了结论,这件被各方关注的案子有了定论。而在出了结果的第一时间,详细的卷宗已经被送到了康熙的案头上。

康熙看过之后,不可抑制心中的愤怒,他翻身上马,不顾身后那跟了一串的侍卫,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西郊的畅春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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