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寒笙账册、宗卷都移交的顺利,孙哲也明显不想耽误时间,带着自己的幕僚紧赶慢赶的盘点整顿,赶在二月中旬之前,一应事宜交接完毕,大印移交到孙哲手上,封寒笙准备带着妻子孩子们离开。
二月中旬前后,路上开始化冻,几位幕僚先生也收整好了行礼,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二月十八日,宜出行的大吉日。一大早,节度使府上就忙活起来了,护卫们在门口细心检查马车,小厮们进进出出的搬运箱子,厨房将热乎的肉饼收好,做最后的收尾,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这一天林诗茵天刚亮就醒了,她先是有点迷糊的看了眼周围空荡荡的摆设,然后轻轻的晃了下床帐旁的铃铛。
一直守在门外的米兰和茉莉应声而入,小心的伺候她洗漱、换衣服。
今日的天空如他们来松州城的那一日一般晴朗,云彩疏散的漂浮在天空上,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那积雪未化的高耸山峰,水波流动的穿城河,还有热热闹闹的早起叫卖声和徐徐飘向天空的白雾,构成一副美丽的画卷。
静姐儿知道今天要回京都,难得没睡懒觉,早早的就起来了,这会正颠颠的往林诗茵这边跑着,她身后跟了一连串的丫鬟嬷嬷,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跌倒了。
等林诗茵牵着静姐儿来到花厅的时候,章哥儿和修哥儿也跟着封寒笙进来了,早起晨练过的他们眼中神采奕奕,修哥儿趁着静姐儿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弯腰一抱,直接将静姐儿给抱到了怀里,把她给气个够呛,小手直拍哥哥的肩膀,“二哥坏,坏蛋!”
然后眼睛水汪汪的向林诗茵伸手,“静姐儿要娘亲抱!”
林诗茵笑看他们一眼,为封寒笙和自己各盛了一碗粥,然后说:“咱们用过早膳之后,就出发了。”
封寒笙眉头微皱的看着面前的粥碗,端过来闭着眼一口气喝完,又喝了口浓汤除去嘴里的药味,缓了片刻才道:“家什都收整好了?别有遗漏了。”
他们离开之后,这里就是新任松州节度使孙哲和其家眷的住处了,离开前将屋子打扫妥当才好。
林诗茵低头喝了口粥,被其中的药味呛的也跟着皱眉,“蔷薇和霜露已经去门口看着了,护卫们也都检查完了马车,该换下的部件都换完了。厨房准备了足够车队的人吃上五六日的肉饼和酱菜,还带上了易存放的糕点和腌渍的果子。在这些东西吃完前,咱们肯定到达某个可以置办东西的州县了。”
“就是时间不够充裕,有一些土地和庄子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我把二翠、红梅还有王有根他们留下来处理这部分产业,顺便将那些地脚不错的铺子长租出去,以后只需要每年派人过来打点一番,收收租金即可。”
封寒笙点头,给林诗茵夹了几块百果糕,“辛苦茵茵了。”
百果糕还热乎着呢,林诗茵低头吃了一个后,对封寒笙露出一个笑容。
章哥儿和修哥儿还在逗弄妹妹,把妹妹逗得在他们怀里不断挣扎,眼睛可怜巴巴的向爹爹和娘亲看过来。
封寒笙看不下去了,伸手抱过拍打哥哥肩膀的小女儿,往妻子怀里一塞,严肃的对两个儿子道:“吃饭的时候不许跟妹妹玩闹,当心积食。”
章哥儿和修哥儿对视一眼,乖乖应声,用筷子夹各自喜欢的小菜吃。
等一家人吃完了早饭,来到府门口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门口,封乐兰和焦起还有他们的孩子随即下了马车。
封乐兰先后生下长女和长子,长女虽然不大,但已经被教的识礼仪,言行举止十分有规矩。而长子胖嘟嘟的正是可爱的时候,头上戴着一个母亲给做的虎头帽,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整个人胖乎乎、圆嘟嘟的,可爱的让林诗茵忍不住抱了抱他。
封乐兰虽然成亲多年,但是被焦起照顾的极好,这会身上还带着点少女的娇憨和多愁善感。
她看向封寒笙和林诗茵的眼神很是不舍,眨眼的瞬间,眼泪都要滴下来了,又被她强自忍了回去。
“二哥,二嫂,这次一别,咱们可能得等到焦起他也回京述职才能再见了。”
听到这话,焦起和封寒笙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人都知道,封寒笙此次回到京都后,前途并不明朗。在朝中没有合适位置的情况下,被派往地方的可能性很大。
说是等焦起回京都述职再见,但到时封寒笙在不在京都都不好说。但是面对封乐兰的时候,两人却没说这些,焦起将她揽在怀里低声安慰着:“时间过得很快的,过不上多久就能再跟舅兄见面了,乐兰不要难过。”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呢,封乐兰一点没被安慰到,反而又要飙泪了。
林诗茵赶紧上前用手帕擦了擦她的眼角,“说不得,明年焦起就被调回京都加官进爵了呢。再则,我可以带着你侄子侄女来松州城看你,你也可以带着孩子们来京都看看他们的舅舅和舅娘呢。”
封乐兰破涕为笑,“加官进爵哪有那么容易。”
说罢,她止住了泪,看了眼时辰,“二哥、二嫂,时候不早了,别被我耽误了时辰,咱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