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去往杭州的路程并不远,而且林诗茵和封寒笙去年来来回回了好几趟,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一上马车,林诗茵就靠在封寒笙怀里,抓着他的大手捏来捏去的,小嘴张张合合抱怨道:“我外祖父和外祖母也真是的,去年年末想请二老跟我回京都,他们怎么也不肯,后来大伯母来劝我说大伯今年将他们送回杭州,我这才勉强答应。”
“没想到!”她气势汹汹的直起小身板,一挥手,要做出指点江山的模样,结果车轱辘滚过碎石路,马车一震荡,她整个人都摔到了封寒笙的身上,她表情懵懵的抬起小脑袋将剩下的话说出来,“我们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自己回去了,母亲还为了怕我担忧,不告诉我!”
温香软玉扑到了怀里,封寒笙心情愉悦的抱了个满怀,大手掐着她的细腰,忍不住怀疑她每日吃那么多东西,肉都长到哪里去了。
马车震荡不断,前头充当车夫的护卫大声道:“爷,夫人,这条路上都是碎石,请二位主子多加小心。”
封寒笙听了,悄悄的将胳膊圈的更紧了,低头在林诗茵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两口,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有些漫不经心的安抚道:“两位老人也是怕咱们担心,而且大伯派了护卫一路护送,他们也很安全的到达了杭州的。”
说着,他嗅着林诗茵身上的女儿香,手特别不安分的想往上面移。
林诗茵回过神来了,抓着他的大手就扔开了。
她现在特别怀疑人生,以及非常理解京都那些贵妇们将身边的贴身丫鬟开了脸送给丈夫做通房的行为。
这男人的体力都这么好的嘛,而且特别喜欢腻歪在一起,她这两天嘴唇都被亲肿了,丫鬟们见了都忍不住低头防止自己笑出声来呢!
不过,哪怕被丫鬟们笑了,她也不会给自己的丈夫纳妾,既然嫁给他了,多苦多累,就自己受着吧!
发现封寒笙还有些不安分,林诗茵恼怒地抬起头,揪着封寒笙的脸皮往两边扯,“我在与你说外祖父母的事情呢!”
封寒笙连连点头,眼中溢满了笑意。
林诗茵则重新靠到了他的怀里,抓过两只大手一起捏啊捏的,“他们年纪实在是不小了,而且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连个养子女都没有,母亲远在京都,我就想着,将二老接在身边照顾着,你看如何呢?”
封寒笙祖父母早已去世,外祖父是有了继妻就当后爹的,他母亲在世的时候就不与他们来往了,所以他还真没怎么跟老人接触过,但是也不排斥就是了。
他捏了捏林诗茵挺翘的鼻子,“都听你的。”
林诗茵露出笑容来,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嫌弃封寒笙不安分了,每日掰着手指头数到杭州的日子。
……
他们一行人刚到杭州,就遇上了来接他们的老管家。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让林诗茵一下子就想起了去年满心忐忑过来时获得的温情,当即笑着上前与管家伯伯道:“管家伯伯,我来杭州了,外祖父和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呀?”
老管家头发依旧花白,面容依旧慈祥,笑着点点头,“一切都好,连佛跳墙都炖好了,就等着小小姐回家了。”
说完,又对着一直站在一旁的封寒笙行了一礼,“老奴见过表姑爷。”
封寒笙回了一礼,又伸手将因吹了风而打喷嚏的林诗茵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细心的递给她一张帕子之后,说:“时辰不早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老管家注意到他的举动,很欣慰的笑了下,然后回马车上开始带路。
等到梅花镇的宅院时已经是午时末了,头发已经花白的两位老人一直等在门口,不断张望着。
林诗茵下了马车,跟封寒笙一起行了一礼,然后美滋滋的捏着外祖父母送给他们小夫妻的见面礼进了花厅。
热腾腾的菜已经摆在桌子上了,在两老动筷之后,林诗茵先是给所有人都盛了佛跳墙,然后给有些拘谨的封乐兰夹了一筷子东坡肉,笑着安抚说:“外祖父这里的东坡肉最好吃了,乐兰快尝尝喜不喜欢。”
最后往封寒笙碗里放了一块鱼肉。
封寒笙宠溺的看了她一眼,低头专心剔鱼刺,然后再把干干净净的鱼肉夹到林诗茵碗里。
林诗茵接连吃了两碗佛跳墙,然后又就着鱼肉和大虾吃了半碗米饭,这才心满意足的舀了碗西湖蔬菜汤慢慢的喝。
张老爷子眼神无奈的看了吃饱喝足的林诗茵一眼,老夫人忍了又忍,终于道:“茵茵,可不能这么欺负孙女婿。”
还不等林诗茵回话,封寒笙先摇了摇头,“没事的,外祖母,我也喜欢看茵茵吃的开心的样子。”
于是,林诗茵小脑袋都扬起来了,脸上那得意洋洋的劲让人手痒痒。
用过了晚膳,林诗茵和封寒笙先把封乐兰送回她住的小院子,然后再带着封寒笙回了两人的小房间。
房间已经被丫鬟们重新收拾过,被子刚从太阳底下拿进来,看着就暖洋洋的很暖和,林诗茵瞅瞅被子,再瞅瞅外面空荡荡的荷塘,“上次来的时候荷花开的可漂亮了,如今都谢了。”
封寒笙哄她,“你喜欢的话,回头就在台州的宅子里挖一处荷塘。”
林诗茵两眼冒光,“挖一个太麻烦,咱们弄几个大缸养着,里面再放几尾鱼,养大了做菜怎么样?”自从在一个驿站的后院看到了这种养着荷花的大缸,她就惦记上了。
封寒笙无可无不可的点头,林诗茵又开始窝在他的怀里掰着手指头数台州的家里都要布置些什么,直到沐浴在暖洋洋的太阳下睡过去。
许是这几日赶路累了,林诗茵再次起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床榻上只有她一个人,封寒笙的气息都被风吹散了,一直守在一边的芍药见她起来了,连忙递上一盏茶,“小姐,下午老爷子叫姑爷去书房说话了,还没回来。”
林诗茵点了点头,待换上衣服后,也往外祖母所在的院子走去。
张老夫人正在屋里看书呢,看到林诗茵进来了,就板起脸来,先是挥退了下人们,然后很是严肃的道:“茵茵,夫为妻纲,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使唤你丈夫了。”
老夫人面容慈祥,平日里更是笑嘻嘻的,看着就和蔼,她乍然板脸严肃看人的样子反而把林诗茵吓了一跳。
林诗茵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又有些自得的道:“寒笙他不在意的。”
见外祖母还要说教,她噼里啪啦一通将成亲以来的日子都说了一遍。
待听到为了林诗茵的身体着想,封寒笙主动找大夫开了药方时老夫人眼中染上了一层水雾。
林诗茵眨了眨眼,总结道:“相公他不喜欢亲近的人太过拘礼,而且他跟父亲、大伯他们不一样,对我是真的很好。”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起码现在是真的好。”
老夫人沉默了半响,想起当日他们还没成亲时林诗茵促狭的给他换上女装时的模样,最终道:“你这性子,跟你母亲一模一样,但是你比你母亲要幸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