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人,每日的用水量可不少,饶是他们出发前装了不少水,这些日子也节省的每日林诗茵只用手帕沾湿了水抹脸,水还是见底了。
这会是九月初,已经入秋了,可是天气却依旧炎热,比之盛夏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土地也被烤的干裂,可以想到,水位会下降的有多厉害。
张老爷子深深的拧眉,林诗茵心里也开始担忧,但是她过来时走的是水路,对这边的地形一点了解都没有。
于是,只能用笨办法,沿路只要遇到有绿植的地方,众人就要分散开找水。
一行人又走了五日,只在其中路过的一个小县城重金买来了些许的水,但是分摊到众人身上,也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但是,管家却从中打探到一个好消息,苏州城也开仓放粮了,虽然不知道粮仓中的粮食有多少,但是苏州城内官衙已经施粥了十余日,这边的情况也比杭州城要稳定许多。
只要不会被饿死,谁还会冒着被杀头的风险烧杀抢掠呢?
……
这一日,他们没有找到可以容身的破庙,只能在一处大树后的阴影处停下马车和牛车,林诗茵、老夫人还有丫鬟们睡在马车上,护卫们自己排了班次,每一刻都有至少五个人睁大眼睛守夜。
一夜好眠,翌日清晨,太阳刚刚冒头,林诗茵就听到不远处响起马车跑动的声音,她探头往那边看去,就见一架灰布马车正缓缓地向这边驶来,风中传来驾车的那两人肆意大笑的声音。
“大哥,干完这一票,咱们攒下的钱足够各娶一个媳妇,再买两处上好的宅子,十几亩好地了。”一个声音有些稚嫩的男声说道。
“对,咱们兄弟自小漂泊,总算能安稳下来了。”另一个声音沙哑的男声道。
“也多亏了这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们,看着温温柔柔的,背地里什么狠心事都做得出。”
那声音稚嫩的男人再次道:“大哥,这次这货色当真不错,就这么给卖到烟花柳巷可惜了,不如咱们哥儿俩先享用一番?也尝尝这大户人家的小姐的滋味?”
林诗茵听不下去了,小脸一板,指着那边道:“阿达,你们近十个人缩在一辆牛车上着实委屈了,我看那辆马车就不错,咱们去给劫下来,接下来的路上你们也可以轮流去睡个好觉。”
那护卫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觉得自家小小姐板着脸的样子着实可爱,见那边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样子,便招呼几个兄弟一起过去了。
灰布马车上,两人正说笑着畅想之后的美好生活,连阿达几个人过来了也没在意,被阿达趁机拽住了缰绳,翻身跃上了马背,另两位护卫眼疾手快的将这两个人拽下来,一个手刀给劈晕了。
他们也是讲究道义的,随手把这两人的外套给扒下来,将人扔到路旁,还特意把外套给他们盖在脑袋上,以免给晒坏了。
阿达驱赶着马车到车队附近就停了下来,侧着身小心的拽下车帘,打眼一看,却见一个穿着粉紫色衣衫的姑娘嘴里被塞着破布,身上捆着绳子,正睁着大大的凤眼看着他们。
阿达在林诗茵的示意下给这个姑娘松了绑,林诗茵被护卫们保护着上前,既有些同情又有些担心的问:“姑娘,你还好吗?”
尤玉铃自己扯下了嘴里的布,盈盈一拜,道:“多谢这位小姐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小女子一拜。”
刚才那两人话里的意思,任何一个女子听到了都忍不下去,林诗茵挥了挥手,豁达道:“不必如此,举手之劳罢了,相见即是有缘,敢问姑娘家在哪里?”
尤玉铃眨了眨眼,笑颜如花的看着林诗茵,“还是要多谢小姐的举手之劳了,小女家在不远处的木森县内,距离此地不过一日的路程。”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小女斗胆,敢问你们一行人可是要去往苏州城?”
林诗茵点了点头,没想到救下来的这位主动提起了苏州城,当即来了兴致,“听闻苏州城知府在开仓放粮,城内治安还好,各方面比较稳定?”
尤玉铃听了,心中心思百转,眨了眨眼,眼中瞬间带出一丝忧愁来,“城内是在开仓放粮,每位百姓每日可领取一碗米汤。不过,这几日下来,米汤越发的稀了,清可照人。而且,城中粮食紧缺,前些日子,数个粮店夜间被闯进去,至今也不知是何人做下的,城中人人自危。”
林诗茵紧张的抿了抿唇,心中担忧正在苏州做刺史的大伯。
尤玉铃眼珠子一转,又道:“除此之外,苏州城内一切还好,至今也没听到哪户人家被抢劫的。”
林诗茵点了点头,又道:“正巧我们要往苏州城去,大抵会经过木森县,姑娘可要一起吧?”
尤玉铃又盈盈一拜,“小女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