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玦只见霁雪剑出,映照着月华如水,剑影却如新雪初霁。
在那雪色和月色之间,那持剑的白衣人成了第三种绝色。
燕宸曦手中的剑法优美,但手下丝毫不留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些黑衣人直接在锋芒的剑气下尸横遍野,一地的残肢让有些金吾卫都忍不住泛起了恶心。
燕秋词见如此血腥场景,也不由微微有些恶心。眼底闪过了一丝莫名的色泽,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虞玦,想看她如何反应。
却不曾想她呆呆的看着燕宸曦出神,一双清澈的眼眸没有一丝畏惧之意。旁人所见是一副修罗屠杀之景,但因为燕宸曦的存在,在她眼中却是一幅月色正好,梨花如雪的美景。
谢安掌管金吾卫多年,不知经历过多少风浪,但今日场景却也是心有余悸。第一次见到如此嚣张的刺客直接杀入了宫闱之中,而且这些刺客如同鬼魅一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今日若非燕宸曦在场,结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谢安看向燕宸曦的眼神多了一层钦佩之意。
而燕宸曦看着那些黑衣人,眉心微皱,未曾注意到谢安的神情变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走到了虞玦身边。
待看见了虞玦边上的燕秋词,燕宸曦脸色微沉了下来,燕秋词方才见过燕宸曦是如何出手对付那些怪物的,此时他意识到之前燕宸曦对他……真的算是手下留情的,是以十分识趣了离开了,帮着谢安收拾残局去了。
燕宸曦见燕秋词走了脸色方才缓了缓,但见小姑娘呆呆的看着他,问道:“可是哪里受伤了?”
听到他的声音虞玦方才堪堪回神,轻轻的摇了摇头,但燕宸曦却有些奇怪,问道:“那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说着就要摸她的额头,但虞玦脸色红的更厉害了,总不能说是方才看他看呆了吧。两个人都成亲这么久了,她竟还会被他的美色所惑,当真是……不矜持!
为了不让祁王殿下看穿自己心底的想法,某只决定矜持一把,避开他的手,矜持含蓄的小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胡来。”
瞧着她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燕宸曦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这一笑散尽了方才的戾气锋芒,月色下,那一张清隽的面容宛若谪仙。
他没多问什么,只是抬手为虞玦拂去落在发间的梨花花瓣。那一只方才拿着令人闻风丧胆的霁雪剑的手,此时却为她拂去鬓上落花,这一刻虞玦心中软的一塌糊涂,抬头看着他,只是傻笑。
一时间,旁人看着站在一堆尸骨之前,却仿佛是站在花前月下的一对璧人一阵无言,不知说什么是好。
而金绮华在人群中,看着那站在一起的二人眼底闪过了一丝愤恨,而在此时却见虞玦看向她,不等她掩饰,却听虞玦眼底笑意淡了下去,看着她冷冷开口问道:“方才有刺客混在宫女之中,可是郡主所为?”
话音落下,众人包括谢安在内,都看向了金绮华。金绮华恼羞成怒,瞪着虞玦道:“你……你胡说什么,少诬赖人!”
原本虞玦突然如此问只是想诈一诈她,但见金绮华如此模样,少不得有些生疑了,便道:“方才我随众人都撤回后殿,身边的侍女都被冲散了,有人乘乱在我背后推了一把。那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她身上鹅梨帐中香我却能分辨的出。这宫中除了红萼郡主之外,谁还会用鹅梨帐中香。”
听着虞玦清冽的声音,金绮华的面色白了白,又听虞玦道:“偏偏那么巧,这么一推便将我推到了扮作宫女的刺客面前,郡主还敢说今日遇刺之事与你无关吗?”
没想到方才那么混乱,虞玦竟还认出了她的身份,且在这么多人面前,虞玦竟不顾一切的指证于她。金绮华眼底闪过了一丝心虚,但还是强作镇定的狡辩道:“你信口雌黄,殊不知是你倒霉,自己绊倒摔倒了在刺客面前,来诬陷我呢。”
还没说完,对上燕宸曦冰冷的目光,她心中一阵惶恐,却见燕宸曦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将她押下去拷问。”
是拷问,不是审问,这势必是要从金绮华的口中问出什么!话音落下,众人诧异的看着燕宸曦,这……这可不是普通人,这可是太后身边的红萼郡主啊。
金吾卫下意识的看向谢安,却见谢安微微点了点头,便有两个金吾卫上前,对金绮华还算客气的说道:“郡主,得罪了,请同我走一趟……”
却不曾想金绮华狠狠扇了那金吾卫一巴掌,怒道:“狗奴才你敢!这里可是宫中,我可是郡主,你敢在我面前撒野。”
说话间,太后竟也带着人出来了,见到那花林中一地尸首尚且没来得及收拾也是心惊,不过须臾敛了眼底的怒色,问道:“祁王,圣上和哀家还在呢,内宫之中岂容你放肆!”
燕宸曦道:“她行径可疑,与今日刺杀之事有关,莫说只区区是一位郡主,纵使是亲王,也一并要交于金吾卫审问。”
太后怒呵:“金吾卫只听从圣命,纵使拿人,也需得圣上下旨,你不过区区一个王爷哪里来这么大的权利。”
话音未曾说完,便见宁公公从内宫走了出来,道:“圣上口谕,今日刺杀案一应由祁王负责调查,务必查出幕后指使者。金吾卫统领谢安,一应听从祁王调遣,直至查出真凶。”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太后,不敢置信的看着宁公公,若非是她城府够深,差点低呼出声。景安帝……这是疯了吗!
分明父子之间芥蒂未消,今日刺杀之事不该更是让他对燕宸曦生疑么,怎会将金吾卫如此重要的职权交给燕宸曦?
此时太后脸色微白,看着内宫一地狼藉,恍悟这一步棋,走错了!
面对旁人惊疑不定的神色,燕宸曦上前领旨道:“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