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着说：“她们还问爹要钱，把爹的钱都要走了，但是她们对爹也不好，奶骂爹，说爹是白眼狼，养不熟。”
二妞以前问过夏苒啥是白眼狼，当时夏苒的解释她没听明白，这会再次提到这个词，她看向柳湘询问：“秦奶奶，啥是白眼狼呀？为什么我爹会是白眼狼？”
柳湘听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对狼心狗肺的夫妻，把她的孩子换走竟然这样对她的孩子，对她孩子不好，还想要饿死她的孙子。
不行，一定要让那对夫妻得到教训。
这些年来，他们夫妻对秦英掏心掏肺，掏心窝子好，凭什么这人换走了她的孩子还这样对她的孩子？
这种人，该被天打雷劈。
二妞没等到柳湘的回答，她伸手摇晃了一下柳湘的手：“秦奶奶，你还没说呢，为什么她说我爹是白眼狼呀？”
柳湘立刻回头，她摸摸二妞的头发，这个动作和夏苒经常对二妞做的动作很像。
这个动作让二妞觉得很暖很暖。
二妞仰头，又往柳湘身边靠近了一点。
柳湘把二妞揽入自己怀里，柔声说：“白眼狼不是好词，你们爹不是白眼狼，他很好，是你们以前的奶奶太坏了。”
“以后奶奶疼你，忘记以前的奶奶，奶奶疼你好不好？”
夏苒看着柳湘和二娃说话，她一句话都没说，安安静静在一边孩子。喂好四娃以后，从秦峥明怀里把三妞抱过来，问三妞。
喂好两个孩子了，外面漆黑一片，夏苒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了，这时候家家户户都熄灭了煤油灯，睡觉了。
二妞的眼皮也有些重了，在柳湘怀里昏昏欲睡。
夏苒看着几个孩子都困了，她看向柳湘和秦峥明：“叔，婶子，这时候外面漆黑一片，也不好去外面找住的地方了，家里没有多余的炕了，婶子和我们几个一个炕，叔，我在地上给你铺上茅草，铺一床被子，你忍一晚上，你看中不？”
她们家就两间房，堂屋卧室，卧室和堂屋还是连着的，中间隔了一个柜子。平时她们一家人睡还好，都睡一个炕上，没啥不方便的。
但是今天有外人在，就有些不方便了。
孩子奶奶能和她们一起睡，孩子爷爷只能委屈一晚上睡在地上了，她明天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找个木板，弄个木板床，堂屋里也找一个茅草帘子，隔断一下。
秦峥明还没说话，柳湘立刻在一边说：“不委屈不委屈，你叔当年冰天雪地都睡过，有被子给他睡就是好的了，他才不委屈呢。”
柳湘说着，眼睛发光的看着大娃和二妞。
一会她就能和四个孩子一起睡了。
子孙满堂，这种感觉真好呀。
以前她在帝都的时候，虽然说她一直以为秦英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对着秦英总是亲近不起来。当时以为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所有不得不对她好。
现在看来，是血缘的原因，到底不是自己生的，那孩子性格也不好，所以她才喜欢不起来的。
她对着善良的人一般都很容易亲近起来的，对着自己的孩子更容易亲近起来。
秦峥明悠悠瞥了柳湘一眼。
柳湘偷偷掐了他的腰一下。
秦峥明大概是被掐习惯了，面不改色的站着。
柳湘对着夏苒笑笑：“夏苒啊，被子在哪里？我来给你叔铺床，你赶紧带着孩子洗洗睡吧，一会我给你叔铺好床就去睡。”
“被子在柜子里，婶子你去拿，我去灶房拿一些茅草过来，大娃你和我一起去。”
夏苒喊了大娃一起去了灶房，两个人抱着茅草不大会就回来了。
把茅草摊在地上，铺上被子，随后又拿了毯子和宋清衍的厚军大衣出来：“叔，家里被子不多，你用清衍的大衣凑合着盖一晚上吧。”
她们家总共就两床被子，一床在炕上，地上这一床还是她留着冬天用的，这会拿出来给孩子爷爷铺了。
好在现在是秋天，不是寒冬，要是寒冬啊，这晚上肯定得冻着。
秦峥明摸着军大衣，漆黑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泛起了一层水雾。
“好。”秦峥明回答一个字，手依旧在摸着军大衣。
安排好了秦峥明，夏苒带着几个孩子洗漱好，也上炕了。
柳湘洗洗也上炕了。
柳湘睡在炕头的，和夏苒她们睡在一头，大概是刚刚找到自己的孩子，心里还很激动，她睡不着，躺在炕头就开始和夏苒聊天。
夏苒一直默默听着，时不时应和一句。
月亮越来越高了，天越来越晚了，不知不觉夏苒抱着孩子睡着了。柳湘的声音也渐渐小了。
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进屋子里，地上，秦峥明还没睡，看着窗户透射进来的光亮，他的眼中泛起一些水雾。
......
一夜天明，公鸡打鸣，夏苒睁开眼睛看看一边的柳湘，又看看地上的秦峥明，小心翼翼的拿了自己的衣服，穿衣服起床，去做饭。
今天两个孩子还要去上学呢，做好饭，让两个孩子去上学，她吃了饭要去县城送糕点。
一会张婆子还要过来做糕点，她得快点把做糕点的面调好了，一会她们过来就能直接和面。
夏苒在灶房里忙活，大概是在陌生的地方，柳湘和秦峥明睡的并不熟悉，夏苒走了没多大会，两个人就睁开了眼睛。
柳湘躺在炕上，伸头往地上看，正好秦峥明也看了过来。
夫妻两个互相看了看，同一时间起床。
两个大人起床了，看看炕上还睡着的四个孩子，都小心翼翼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看到灶房里冒烟了，柳湘就走了过去。
“夏苒，你做饭呢？早上别做太多饭，我和你叔随便吃点就好。”
看着夏苒再倒白面，倒的还不少，柳湘知道这时候大家都缺衣少食，白面是好东西，她怕夏苒把家里的白面都拿出来招待她们了，后面家里没吃的了。
夏苒笑笑：“婶子，早饭已经做好了，我要做点糕点送供销社去，先把面调好了，一会村子里有人过来和面。”
柳湘一听来了兴趣：“你会做糕点啊？这糕点是拿供销社去卖吗？”
夏苒点头：“嗯。”
夏苒和柳湘说着，把她和宋清衍一起往供销社送糕点的事情和柳湘说了。
“往供销社送糕点好主意，能挣点零花钱，真能干。”柳湘看着夏苒夸赞。
亲生儿子在乡下生活十八年，她以为娶的媳妇也是乡下农妇，没想到，这头脑怪灵活，长的也怪好看。还生了四个孩子，这儿媳妇，她越看越满意。
柳湘看着夏苒眼睛里都带光。
在她心里已经默认了宋清衍就是她的亲生儿子了，这样夏苒就是她儿媳妇。
“主要是以前家里穷，孩子们都吃不上饭了，为了让孩子能过好一点，就想着能做点啥挣点钱。”夏苒说着把面调好了。
条好面以后，夏苒去堂屋把大娃和二妞喊起来，随后一家子洗脸吃饭。
吃了饭以后，两个孩子去上学，夏苒说起了要去县城供销社送糕点的事情。
“叔，婶子，我一会要去县城送糕点，你们可以去村子里走走，想知道啥也能找村子里的人聊聊。”
“你去县城了，三妞和四娃在家，我和你叔不出门了，在家里看这个俩孩子。”
柳湘和秦峥明今天是有打算去村子里逛逛，了解了解宋清衍的生活的，但是夏苒去县城了，家里两个小孩子没人看，她们两个就想着在家里先看着孩子。
夏苒笑笑：“婶子，不用，一会张婶她们会过来帮忙做糕点，我把孩子交给她们来帮忙看着，你们可以出去走走看看。”
夏苒平时都是把孩子交给张婶看着的，今天她也是想把孩子交给张婶看着的。
比起秦峥明夫妻来，夏苒和张婶是更熟悉的，张婶也经常帮忙照顾孩子。
“这样啊，那也行，先让人帮你看着孩子，我们出去走一圈就回来。”
夏苒和柳湘商量好了照顾孩子的事情，只等着张婶子过来，把孩子交给她照顾。
张婶并没有让夏苒等太久，她吃过饭就从家里过来了，进了夏苒家里的院子，看到秦峥明和柳湘微微愣。
夏苒对着张婶笑笑：“婶子，你过来了，正好我一会要去县城送糕点了，今天家里的孩子还是要交给你照顾了。”
张婶立刻摆手笑：“孩子你尽管交给我，一定给你看好了。”
张婶应答着夏苒的话，不忘记拉住夏苒的手，拉着她往一边走：“夏苒，那是谁呀？那俩人我看着怪有气势来，看着不像是咱们乡下人。”
夏苒笑笑：“确实不是乡下人，从帝都来的，清衍的亲友，姓秦。”
夏苒并没有和张婆子说她们可能是宋清衍的亲生父母，不确定的事情她现在不敢说，只说了秦峥明的姓。
“清衍的亲友啊，啥亲友啊？我看那男的和清衍怪像来，五官一模一样，就是清衍更年轻，那男的老了一些。”
夏苒听着张婆子的话有些想笑，清衍的爹，自然是比清衍老的.
“是清衍的亲人，你们认识认识，一会我去送糕点了，你们可以一起聊聊。”
叔和婶子估计想知道清衍以前的事情，张婶知道清衍的事情不少，一会问问张婶也合适。
“那行，我一会和他聊聊，你快去送糕点吧，别耽误了时间。”
“行，那我先去送糕点了。”
对着张婆子说完，夏苒看向秦峥明夫妇：“叔，我先去供销社了，你和叔先在村子里逛逛哈。”
“好，我们自己逛一会，你快去忙吧。”
看着夏苒骑车走了，柳湘立刻扭头和张婆子聊了起来。
“嫂子，你好，我姓柳，这是我爱人秦峥明，嫂子怎么称呼呀？”
“我呀，姓张，你喊我张嫂子就好。”张婆子笑呵呵说。
柳湘笑容深了：“嫂子，一直都住在村子里吗？那你对老宋家了解不？对宋清衍了解不？”
“你说老宋家啊？老宋家的宋婆子我最了解了，当年我们俩一起嫁进宋家村的......”
张婆子絮絮叨叨的和柳湘聊起来了。柳湘从张婆子的口中知道了很多老宋家的事情，也知道了很多宋清衍小时候的事情。
和张婆子在家里聊了小半天，柳湘才和秦峥明一起从夏苒家里出来。两个人出来以后专门找村子里的老人聊天，聊老宋家的事情，聊宋清衍的事情，聊的越多，知道的越多，越是心疼宋清衍小时候的遭遇。
她们的亲生儿子，在这边给人当牛做马，她们却把别人的亲生女儿捧在了手心里疼。
柳湘恨啊，恨的想立刻去县城公社找宋婆子和宋老头，想立刻去找欺负夏苒和孩子的宋秋芬。
县城这边，夏苒把糕点送到了供销社，就骑车去了公社这边，直接找到了秦主任。
夏苒是过来问秦主任糕点厂的事情的。
糕点厂这边的紧张似乎挺顺利的，看到夏苒从外面进来了，秦主任就站起来了，不等她说话就说：“夏同志过来了，我正说夏苒去找你呢，正好你来了，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