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五更天,天还未亮,晏景舟就已经醒了,是被庄婉卿踹了一脚屁股给踹醒的,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起来穿戴整齐、洗漱。
晏景舟鲜少那么早起,困顿地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的天色,如今天有些蒙蒙亮,四周还暗沉着,能见度极低,皱了皱眉:“这天还没亮透呢,还是再睡会儿吧。”
闻言,庄婉卿也不阻止他,闪身让开,让他回去睡,在他转身时语气幽幽道:“老师如今肯定已在练功房等着你了,你若姗姗来迟,就算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爹的女婿,也免不了受罚。”
晏景舟脚步一顿,心中郁闷不已,又在心里将把话说得模棱两可招他怀疑的栖墨数落一顿。转眼看身边的姑娘,只见她身穿一袭淡紫色轻便简约的衣裙,三千青丝束在脑后垂下,额前两侧留下两缕青丝,小脸不施粉黛,眉宇间透着英气,颇有几分江湖侠女风范。
晏景舟有些费解:“我去练功房,你起来那么早做什么?”
“当然是陪你练啊,好歹我们现在是恩爱夫妻,你说是吧?”庄婉卿嘴噙笑容,笑吟吟地看着他,一脸真诚。
晏景舟脸色一滞,这见鬼的,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安好心。
实际上,庄婉卿是真的没安好心,她就抱着看戏的心态去看晏景舟受苦的,就想看看这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娇少爷会被折腾成什么样。
须臾,她道:“走吧,要迟到了。”
庄国公府祖上都是武将,府上的男子皆是自幼习武的,除非是因身体情况不能习武,就连姑娘家也是会点拳脚功夫的。
练功房很大,占地面积达两个院子之大,分为室内与室外,室内各种兵器皆全,雨雪天便在室内练功,平时皆在室外,置有木桩设有靶场,左右两边各一排红缨枪。
他们到的时候,步启早已在室外场地恭候多时。
看到他们一起过来,步启只当他们夫妻恩爱,上前两步向他们拱手一礼:“县主,县马爷。”
庄婉卿道:“老师不必多礼。”
步启是个寡言少语的,转眼看晏景舟,直入主题:“县马爷,先绕着场地慢跑一圈热热身,再到那边扎马步,县主随意。”
庄婉卿并不意外步启会这样安排,因为她以前刚开始习武,就是先扎马步,因为扎马步是基本功,可以练腿力。
倒是晏景舟微微怔了怔,他正想着自己这毫无武学基础的,该从何练起,步启就已派了练习任务,疑问道:“老师,不知要多久时长?”
步启回道:“这个没有规定,县马爷能坚持多久便多久。”
晏景舟轻轻点头,感觉这并不难,绕着慢跑一圈容易得很,扎马步没有时间限制更简单,累了就作罢即可。
庄婉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瞧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勾唇笑了笑,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光,等他绕场跑的时候,便到一旁开始扎马步。
到底是少年人,慢跑一圈很快就已完成,晏景舟连喘气都没有,瞥了眼早已在一旁扎马步的庄婉卿,忽然感觉有人陪着一起早起去习武,也不算太糟糕,就当是强身健体了。
不过很快晏景舟就不这样想了,扎马步并不容易,才坚持没一会儿,他就已经觉得累了,刚想要就此作罢,可看到对面比他先扎马步的姑娘丝毫不见疲惫,纹丝不动地蹲着马步,人家姑娘家都能坚持那么久,他一个男子总不能没坚持半刻钟就说不行吧?
这么想着,晏景舟继续坚持,没过多久,他便觉腿部酸痛,累得不行,前后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半刻钟时间,而庄婉卿仍旧纹丝不动,神情轻松地望着他。
晏景舟诧异,没想到庄婉卿一个姑娘家竟能坚持那么久而面不改色,这让他有点挫败,也不好意思说不行,只能深吸一口气咬牙坚持着。
庄婉卿见他额上已渗出汗珠,神色绷紧,又怎会看不出他已经累得不行,现在是凭着意志力咬牙坚持,倒是个能吃点苦的,就是不知还能撑多久。
庄婉卿饶有兴味地望着他,嘴噙一抹戏谑的笑。
晏景舟看她眉眼弯弯,目光狡黠,笑得不怀好意,不由心头一噎,瞬间明白她为何会陪自己过来,原是想变相折腾自己,让自己看着她持久,然后碍于自尊不好说不行。
庄婉卿笑得越灿烂,晏景舟越气闷,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没想到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还有这蔫坏蔫坏的心机。
庄婉卿收敛起笑容,柔声道:“夫君,看你双腿发颤,显然是累得很,不如先歇息一会儿?”
晏景舟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不必,我不累。”
庄婉卿轻轻“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且看他能坚持到何时。
步启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游移片刻,便知因县主优秀,县马爷不好认输,怕在县主面前丢人咬牙坚持着,淡声道:“县马爷,时间到,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再继续吧。”
晏景舟闻言,如蒙大赦,瞬间放松下来,想要站直身子到一旁坐下歇歇,可感到一阵酸痛,腿累得很,放松下来时险些跌坐在地上,只踉跄一下便稳住身子,若无其事地到一旁坐下。
庄婉卿也到他身边坐下,低声问:“晏景舟,怎么样?”
晏景舟咬牙切齿:“疯丫头,你故意的!”
庄婉卿笑意盈然,坦诚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不然呢?我那么早爬起来陪你一起来习武,若是看不到你遭罪,那岂不是白跑一趟?”
“你……”晏景舟气得直瞪眼,若非碍于有步启在,他估计就要骂娘了。
庄婉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你放心,这只是开始,以后我每天都会陪着你的,等你学习招式的时候,我还会陪你过招,保证让你的武艺突飞猛进。”
晏景舟面色一紧,低声问:“疯丫头,我最近没招惹你吧?”
庄婉卿无辜地眨了眨眼,道:“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担心你一个人没有伴,给你做个伴而已。”
晏景舟:“……你觉得我会信吗?”
庄婉卿轻笑:“你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我爹和别人信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