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个时候云溪他们才知道,那天之所以能将一块毫无价值的赌石"切"出冰种来,不过是靠着这位切石的师傅玩出来的一把障眼法。翡翠有时候只要不细看,光从外形很难断定种类。既不能用玻璃种这类太惹人注目的品种引得四下好奇上前仔细打量,仅靠着那师傅的一双巧手,就能蒙混过关,当时连着四位专家也看不出猫腻的缘故。可见,这赌石一行,真真假假,实在难以让人判定。
须知,宝石类的东西,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当然,如果真的把这类"冰种"放到珠宝店里,经过打磨之后,专业光线照射下,就极少有可能能够避开行家的眼光。眼下生意既然谈妥,也不想再呆在这个国家。几个人速速第收拾了一下行李,连留下来观光的心态也没有,隔天上午就搭上飞机回北京。
坐在飞机上,正觉得无聊,空服人员送来了报纸。老金随意的翻了翻,一边和云溪闲谈:"好像没几天你就要去哈佛当交流生了,到时候,寝室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
掐指算一算,最多也就只有十来天的功夫。现在晓芸因为聚众吸毒被抓起来,小白也因为厉牧跑得无影无踪,想到以后寝室就她一个人成了独行侠,她恨得牙痒痒,简直想立马把小白那个胆小鬼给抓回来暴打一顿。
云溪拍拍她的手腕,以示安抚。"就一年,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估计你都已经称霸全院,成御姐一枚了。"
"呸,这还用你说!"老金不屑地抬起下颚,转过头看窗外风景。
翻着报纸的手一顿,云溪的视线被其中一条标题吸引。老金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随着她的眼神低头,一看,竟是条关于英国珠宝品牌入驻中国市场的消息。
"这个牌子我听说好像是英国皇室御用的,什么时候被收购了?"老金细看了一下报道的全文,脸上泛起一道匪夷所思的表情。按理来说,这种颇具历史的品牌,不该这么简单就被人轻易换了东家。当初就连IBM这种存在不到一个世纪的品牌,收购的消息一出都震惊了全球,更别说这个存在了几个世纪,堪称英国国宝级的牌子了。她的手指在那些小字上游移了一会,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X先生是谁?"
X吗?
云溪闭了闭眼。
詹温蓝,你总是在无意的时候,突然出现在那里。不用煊赫滔天,只是一笔交易,便能让世界都见识到你的存在。
"哎,云溪,你说,这人既然也是做珠宝生意的,又是这么历史悠久的老店,会不会影响'古玉轩';的生意?"耳边,传来老金犹豫不定的声音。
想起某人提议她和X先生合作,她轻轻摇了摇头:"他们主要是经营钻石珠宝,我们是翡翠,完全方向不一样。"
"奇怪?"老金怪异地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能告诉她,X先生就是詹温蓝吗?显然,在当事人还没有打算昭告天下之前,她没有必要帮人打响知名度。只是轻轻一笑,转了个话题:"这两天累死了,回去我们一起做个SPA吧。"
"好啊,反正请的假还没到期,不用白不用。"既然云溪不说,老金也聪明的不提。
翻了会报纸,实在没什么吸引人的事情,两人闭目养神,一直到下飞机。
结果,一只脚刚出大厅,就被眼前那两道挺拔的身影震得一顿。
别说是老金,就连那四位老专家都看得目不转睛。
实在是连拍电影估计都没这么震撼的场景。
一个如水墨世族,古雅兰芝,浑身透着温润如玉,仿若是一道虹洒在人间;一个倾盖俊彦,若天神降临,尔雅大气,浑然天成,疏离冷漠间带着高高在上的气势,让人无法直视。
一人倚在一边,双眼望向云溪的方向,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无视四周各种打探、窥视的目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一般,专注的让人怦然心动。
若真用四个字来形容,怕只能是——"王不见王"。
老金很想用一句"好艳福"的总结眼下这情况,可怎么看,怎么有被牵连的嫌疑。
不过,说句实在话,这位萧公子出现在这,她毫不奇怪,毕竟送机的时候就是这位,可詹院草又是怎么知道云溪是这班航班?
她回头看了一眼云溪微微皱起的眉头,忍不住猜测,会是谁泄露的行踪?
这场景,简直就像是一场拉力赛,双方各执一边,云溪便是那个彩头。
看着那四位专家趣意盎然的表情,云溪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机场的安保人员显然也已经注意到这边发生的情况,不动声色地围了过来,生怕发生什么万一。
原本应该来来往往,急切行走的人群忽然都停在了那里,这状况,简直就像是慢镜头,刻意的一个特写过来,每个人的表情都细腻至极。
云溪看向那两个出色的男人,第一次发现,和萧然这样光芒四射的人物比起来,詹温蓝竟毫无被比下去的黯淡。
当然,除去詹温蓝的出身亦不是凡人这一点,和萧然在商场上的历练还远远不能相提并论。
自己这样觉得,或许还是存在着主观原因吧。因为萧然当初的背叛,以至于不管他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都再也不是自己当初心目中那个神了。
云溪默默地在心底叹息一声。
与其说是,旗鼓相当,不如说,萧然是故意收起了气场。
云溪和萧然只点了个头,便走向詹温蓝的方向。老金和那四个专家随后跟着,一起走出了大厅。
背后,人潮里忽然爆出一声叹息。不知是为了这一出无硝烟的战争,还是为了萧然这样的人物竟然会被一个女人这样无视。
老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挺立的身影依旧立在原地,不悲不喜,不知为什么,心底竟然有些不忍。
可到底没说什么,跟着云溪上了詹温蓝的车,一路疾驰,回到了市中心。
原本两人是打算直接去SPA,既然詹温蓝出现了,老金自然没提这一茬,好好安顿了那四位专家之后,自己先行回寝室了。
詹温蓝温暖的眼睛此刻终于直直地落在云溪身上,"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
这话里隐约带出几分怒气,却不明显,依旧礼貌的压制着。云溪猜,是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又或者,是因为刚刚在机场的那一出,但不管是哪一件事,她眼下都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索性只是微笑,避而不谈。
那一刻,詹温蓝专注的眉目间,闪过一道空白,仿佛整个人一下子没有了任何表情。
少有的,从来在人面前温雅出众的人竟有一种隐约间让人难以抵挡的强势。
他转过头,打着方向盘换了个方向:"和我去见一个人。"
云溪一呆,看了眼四周往后倒去的大厦,不明白他突然想要带自己去见谁。
这个方向,似乎是回学校吧?
下了车,上了楼,走到那间熟悉的办公室,扣扣地轻敲两声,里面的人满脸笑容地看着云溪,话里颇有深意道:"好久不见,冷同学。"
看着眼前这张满是"慈祥"气息的脸,云溪少有的生出一种呜呼哀哉的悲叹:"院长好。"
"好,当然好,没有学生给我调皮捣蛋,能不好吗?"对方回她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云溪知道,自己今天是被送过来会审的,哪里敢接他这茬。
逃课逃到院长都习以为常,怕是全校像她这样的觉悟第二个。
詹温蓝站在后面,看她苦着张脸,不吭声的样子,微微挑了挑唇,几不可见地露出一丝弧度。
打量云溪良久,又望了望隐约带有保护欲的某人,老院长长长地叹息一声:"要不是有人帮你说情,就你这出勤率,还想当什么交流生,没被勒令退学都是你运气了。走吧,走吧,别站在我这里现眼。"
说完,右手一挥,一脸不待见他们两人的样子。
从办公室出来,詹温蓝显然心情不错,云溪看着他翘起的嘴唇,慢慢垂下眼帘:"我很好奇,你和院长到底熟到什么程度。"
詹温蓝那双浅浅的眸子落在她脸上,良久,一笑而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