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中一时之间,暗地里议论纷纷,说的基本都是她之事。
“瞧着是没戏了?”
“谁知道呢?”
“前几日大人不是又来了一次,还亲点了她相陪。”
“我还以为又来了希望的。”
“是呢,我以为也是。”
“看来大人没那个意思呀!若是有,还不早接走了。”
“是呀。”
“且不知最后会如何?”
“我看多半是空期待,大人怎么会看上青楼女子,又凭什么看上她?有那么美么?走着瞧吧!”
大部分人一面好奇,一面看热闹,另一面便是好事,至于情绪,有的羡慕,有的妒忌,有的不屑,有的祝福,也有的巴不得成不了,总归什么心思的都有。
宋依依懂,自己已然成了春香楼中的瞩目,每每出来遇见人,身后都要有小声的议论声,在所难免。
柳瑶儿安稳几日,瞧着是已经把媚-香处理好了,又开始时常现在她眼前。
八日之后又三日。
午时,宋依依同婢子出外,从小花园中透气回来,刚上到二楼,忽见一个暗色身影挡住了去路。
小姑娘心下一凉,抬了眼眸望去,瞳孔微微一缩,面前的男人竟是秦琛。
她立马要错过,男人笑了一声,挪了脚步,挡上没让她过,声音很低。
“你似乎很怕爷,爷有那么可怕么,嗯?爷不碰你便是,但提醒美人做好准备。爷已帮你打听的清清楚楚,左相对你没兴趣,要不了多久,你还是爷的,爷的乖,这些个时日,你可是要了爷的命了!”
他越往后语声越轻,这一番话下来,宋依依毛骨悚然,腿已然软了,小嗓子中发出似泣非泣的声音,面纱被呼吸吹动,胸口起伏,金豆子呼之欲出,到底是落荒而逃。
秦琛没拦,只是笑了下。
男人站直身子,转过头去,瞧着美人纤柔的背影,鼻息嗅了嗅。
她身上的香气飘荡在空气中,沁入他的鼻息,极其惑人,久久弥漫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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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返回卧房就钻进了被衾之中,身子抖如筛糠。
事情果然是朝着最糟的方向发展了去........
作者有话说:
有红包,近几天就会回复日更。
第11章 再施恩(上)
秦琛一连半个多月出现在春香楼,但没叫任何姑娘,大部分时候都是在与人开局赌钱。
不乏也有人打趣儿笑问:“秦大公子怎地吃素了?”
秦琛只一句话。
“索然无味。”
没提人,没提事,但听者皆懂,依旧是没人敢多说分毫,便是连“雪蝶”二字,姑且都没人敢提。
众人只是赔笑。
杜妈妈这边,徐进有话,“万不可碰。”
于徐进而言,这是他唯一一个能夤缘而上,贴近左相的机会。
这小姑娘奇美,可谓千年难遇,何况得左相亲来相看,必然有些特别之处,是个最有可能送入相府的女人。
如若他能送个女人进相府,也就攀上了左相,那以后还不是官路通途。
何况眼下时局变化,天知道会如何?如若左相黄袍加身,这小姑娘水涨船高,来日可是皇妃!
她能不记得他徐进的提拔?
此事非同寻常。
是以这些时日,徐进也是一直在打探,没少往左相近身人手中送钱财,寻门道求指点,猜着左相的意思,但得来的结果还是一个“等”字,此事显然是拖得越久越不好,这般便好似真的就要没了下文。
关起门来说杜妈妈。
她是干什么的,春香楼做的又是什么生意?
勾男人的手段,她春香楼层出不穷,花样百出,也并非没调-教过宋依依。
那小狐狸精可不是一般的好苗子,她会的很。
但那男人太是尊贵。
先不说他凌驾皇权,可随时取而代之,你得把他当天子看。
便是往前说。
傅家早在三十几年甚至四五十年前,傅湛的爷爷辈时便是大权在握,兵权在手,是这晋朝当之无愧,最最尊贵,最最显赫的家族。
尊卑有别,杜妈妈看都不敢看他,哪敢让自己手底下的这些身份卑贱的姑娘对他用妓-女那一套,弄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
转眼又过三日。
午时一直伺候宋依依的婢子珍儿为她端饭菜回来。
关上门,婢子道:“雪蝶姑娘,秦大公子适才去找杜妈妈了......”
宋依依一听,手紧攥住桌子一角,紧张忐忑地朝着婢子问着。
“听到了什么?”
婢子答道:“具体并未听清,但确是在说姑娘之事,隐约好像有.......”
“有什么?”
宋依依急着相问,心中当然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婢子未说,摇了摇头,“珍儿听得不甚真切。”
宋依依问道:“和三日前,秦琛所言一样,对不对?”
婢子点了头,但依旧重复,“不过珍儿听得不甚真切。”
不用真切了,宋依依似乎是闭着眼睛也猜到了会是如此。
婢子出言安慰,“姑娘别担心,珍儿觉得大妈妈对姑娘的态度并未有变,事情不一定是像姑娘以为的那样。”
宋依依也知道,她更知道,傅湛即便是真不满意她,不再来春香楼,其权势的余光也还能保她很长一阵子,没准一年半载都是有的。
但有什么用?
还不是早晚之事。
她前有秦琛虎视眈眈,后有四年后悲惨的命运。
能救她的似乎只有傅湛。
可希望来了又破灭。
莫不是她注定要像梦中一样是个短命鬼?那命运是不可逆的?
宋依依想起就害怕,当日的膳食也没吃几口。
白日里当着别人的面儿,尤其是在那时不时便来落井下石的柳瑶儿面前可是毫没示弱过,但到了晚上,暗地里到底是忍不住“哼唧”两声,人可怜巴巴的哭了起来。
她还没活够呢。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小姑娘偷偷地哭了小半宿,早上起来时眼睛都有些肿了。
且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哭诉,第二日,宋依依像打霜的茄子一般蔫了,没抱任何希望,头回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然,事情却起了变化。
上午她刚用过早膳不久后便被婢子告知,午后,那男人要来春香楼,让她提前准备。
婢子的话同上一次一模一样,就是连时辰都是一样的。
宋依依听得眼睛都直了,半丝没想到。
她以为她和那傅湛就此彻底诀别,永不再见了!
没成想!
小姑娘宛如打了鸡血一般,一下子精神了。
对面的柳瑶儿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是以,几乎是与宋依依同时得到的这消息。
听后,柳瑶儿的脸色就变了,气的头顶冒火,但仔细想了想,又很是不屑。
传话的婢子前脚刚走,她便慢悠悠地过了来,怀抱双臂,倚靠在了宋依依的门上,朝着宋依依,开口便道:“不过就是召你唱个曲儿,解解闷罢了,你可千万别抱什么心思,免得失望,要是想带你走早便带了,前两次都没带,我便不信这第三次便就带了。左相若是想要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根本就不会亲来,你明白么........”
她言语之间满是嘲讽和笃定,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
不用柳瑶儿信誓旦旦,宋依依自己也知道人不是来带她走的。
但眼下宋依依还管什么柳瑶儿,回她一句的心思都没有。
过不多时杜妈妈过了来,柳瑶儿也便缄口闭嘴,回了房去。
意外的当然不止是宋依依自己。
整个春香楼里的姑娘都意外,无疑暗地里又开始悄悄地议论此事了........
有了那前两次的经验,这第三次,几近已无人觉得事情还会起什么变化,基本都默认了,那宋依依不会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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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刚过,宋依依被送入一楼包房中。
不同于上次,她到来之时,那男人尚未大驾。
宋依依规规矩矩地立在屋中,面上无异,但心中不然。
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