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苏离开,秦舒杵着脑袋发呆,觉得如今的孩子是要比他们那时候开窍早,才这点大就有自己的主见,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自己像他这般大,脑子里似乎一片空白?
既然应下了,秦舒也就找了个机会开口。
沅凌笑起来,“你也知道这事儿了?沅苏与你说的?”
“倒并不是,臣妾在岛上之时,辉山派掌门亲自来找我说了此事,他对沅苏的资质赞不绝口,想要收他为徒。”
“还有此事?”
沅凌一直以为是沅苏见了辉山派掌门很厉害,心生崇拜,才会兴起想要拜师的念头,小孩子崇拜强者是常有的事,说他有天赋,兴许也只是客气的话。
但如果辉山派掌门因此特意去找了秦舒,那就是另外一件事。
“他当真这么说?说沅苏天赋异禀?可沅苏才多大,这就能看得出来?”
“臣妾也是这么问的,辉山派掌门慧眼独具,确定地说他不曾看错,还说若是他能收为徒弟,沅苏往后定是能青出于蓝,虽然辉山派掌门从不喜夸大其词,但臣妾还是有些不信的。”
沅凌心里转动了起来,不曾想自己的孩子竟真的有武学天赋,那要真是如此……
“此次臣妾在千树岛的时候,除了辉山派来访,也见着江湖不少门派登门拜访,也算是长了见识,江湖中人信奉强者为尊,越是厉害的人说话越是管用,也难怪他们那么崇拜二哥。”
沅凌脑子里闪过了什么,慢吞吞道,“朕只怕沅苏性子跳脱,他在宫里娇养惯了,当真拜师学武,怕他吃不了那个苦。”
“皇上也是为了沅苏着想,想来他以后会明白的。”
秦舒没有一直劝,她只将该说的都说了,这事儿她可拿不了主意。
以沅苏的年纪,还不必跟着宫里的武学先生学习,不过沅凌特许他与沅瑾一起练功,练了数日,沅凌将他们的先生找了过去,问起沅苏的资质来。
“二皇子很有天赋,难得的是小小年纪不怕吃苦也不喊累,令人佩服。”
“你也觉得他有天赋?”
“回皇上,二皇子虽然年纪小,学起来却很快,隐隐有赶上大皇子的迹象,这便是天赋,再者他很认真刻苦,勤学苦练,这比天赋更加难得。”
沅凌于是心里有了定夺。
辉山派掌门主动提出收徒,让沅苏拜在门下也不是不可以,皇家子嗣从前也有拜师的先例,辉山派在江湖中地位卓越,沅苏要拜的又是下任掌门……
沅凌将沅苏找了过来,再次问他可是真心想拜师学武。
“父皇明鉴,儿臣真心想学。”
“既如此,朕希望你往后不要后悔,身为皇家子嗣,做出了决定,就应当学出些名堂来。”
这便是要答应的意思,沅苏小小的身影跪在他面前,“儿臣,定不让父皇失望。”
……
沅苏要去辉山派拜师的事情传到端妃的耳朵里,她人都傻了,慌忙跑到秦舒这里来求证。
“娘娘,这是真的吗?皇上要将二皇子送去辉山派?皇上这是为什么呀!二皇子才回宫不久,皇上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二皇子才会……”
秦舒使了个眼色,宫女将端妃扶起来,又让里面伺候的人都出去。
门关好了,秦舒才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淡淡道,“端妃往日的稳重都去哪儿了?莫不是关心则乱?二皇子是皇上的骨肉,皇上还能害了他不成?辉山派又岂是想去就去的地方?”
“可是,可是二皇子还这么小,辉山派是江湖门派,山高路远,皇上怎能让他一人前去?”
端妃慌得不行,她还是知道些的,拜师的话,身边就必不能有人伺候,练功练的是筋骨是心性,要摈弃奢华享受,她的苏儿可怎么办?
“娘娘,皇上为何要让二皇子去,大皇子比他年长,便是要拜师,那也应当是大皇子才是。”
“这么说,你还不愿了?”
“嫔妾、嫔妾……”
秦舒将手里的茶盏放下,手指轻轻拨弄手腕上的玉珠手串,“本宫知道你爱子心切,只是一味娇宠只能让他享受一时,你可曾为沅苏日后想过?”
端妃如何没想过,她在心里预想过上百遍,若沅苏与皇位无缘,她还有娘家撑腰,为沅苏谋个逍遥自在应当不是难事。
“你当珍妃为何将沅瑾看得那样紧,一步不肯让他停歇,身为皇子,待他们长大,便是心里不想,也会被架在高处,被朝中势力推着往前走,到那时,你还能够护着他?”
“本宫知你娘家强盛,但珍妃亦有兄长娘家,朝堂瞬息万变,什么支撑都不如自己的本事来的踏实,如今去辉山派对沅苏是个机会,他尚且知道来找本宫为他说情,你身为他的母妃却想在此刻拖他的后腿吗?”
端妃又震惊了,“二皇子来找过娘娘?”
“正是,你以为皇上为何会松口,辉山派下任掌门亲口说想收他为徒,亲传弟子,你去问问江湖上有多少人羡慕?若非沅苏有天赋,即便他是皇子,人家怕也是不同意。”
端妃心中微妙起来,隐隐生出了些骄傲,自己的孩子原来这么有本事!居然能让辉山派下任掌门一眼看中,人怎么没看上大皇子呢,那还不是因为苏儿优秀!
可一想到沅苏要去辉山派,这一去不知要去多久,端妃又萎靡下来。
“嫔妾只是舍不得二皇子。”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回去好好想想,沅苏这孩子看着年纪小娇娇弱弱的,心性却坚定,你该多跟他学一学。”
……
陆嵩这会儿还在千树岛,其实宫里的人离开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他暂时没打算走,而是整日游走在千树岛上的数个工坊里。
“嚯,这手艺实在精湛,您看可愿意多做一些,我们辉山派照单全收。”
“这袖箭绝了,您老可还有剩余的?可否割爱?”
“吴老吴老,您看看这图纸,可能做出来?我们门下也有工匠,只是手艺远不如您,我也只能厚着脸皮来请您相助。”
他活的完全不像一个大派掌门,倒像门中负责后勤的管事,到处搜寻门下弟子能用得上东西,然后等来了沅苏要拜他为师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