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不顾史阿反对,收下了这名孩童为家仆,把他带到了田齐的将军府。
守门卫士将刘协拦下,不准他带史阿和孩童入府。刘协连忙解释两人来历,请卫士通传,打算带两人面见田齐。
卫士将消息报与陈到,陈到立刻询问田齐,得到准许,亲自出府接了三人进去。
陈到引领刘协三人来到正堂,先传了餐食,让三人填饱肚子,又叫过前院奴仆,带孩童下去洗漱更衣。
史阿和刘协用过餐,随陈到坐于堂内等待田齐召见。史阿第一次品尝到炒菜,不由轻声称赞道:“不想将军府中餐食如此美味。这菜的制法好象有些特殊。”
陈到笑而不答。刘协却心中一动,急忙询问陈到:“我听说炒菜是京师悠然居酒楼不传之秘,也不知真假。”
陈到一愣,沉默片刻,轻声说道:“这炒菜之法,传自西域。”
刘协心中立刻有了一些猜测,没有再继续追问。过不多时,有仆妇将换了衣衫,沐浴干净的那名孩童送回正堂。陈到、史阿和刘协不由一愣。这孩童打扮一新,竟然与刘协有三分相像。
刘协轻声一笑,感觉自己与这孩童果然有些缘分。不等刘协询问孩童姓名,田齐轻咳一声进入堂中。刘协等人连忙起身行礼。田齐还了一礼,走到主位坐下。刘协急忙上前,为田齐奉茶。
田齐含笑问道:“你的生意准备如何了?”
刘协将自己这两天所做准备和前后经过简略叙说一遍,又将史阿介绍与田齐,这才躬身答道:“已选中一处店面,收了一名学徒。”
田齐心中暗笑,不想曹操的剑术师父竟然成了刘协的贴身近卫。他好奇的打量了史阿一番,又转向堂下那孩童,不由笑容一敛。他也感觉这孩童与刘协有几分想象,带有几分贵气,出身并定不凡。
田齐询问孩童:“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因何流落街头?”
孩童见了田齐,被他身上威压震慑,心生胆怯,连忙跪地扣首,轻声答道:“我是冀州陈留人士,复姓令孤,单名一个荣字,先祖父令孤信曾得庐江太守朱寓征辟为郡吏,后因党锢,被流放巴蜀蛮荒之地。天子下旨,发还各地流放徙徒,准党锢之后入京待召,选贤用官。我家人带我入京,却身染瘟疫,死于途中,只剩下我一人。我乞讨来京,无以谋生,全靠达叔施舍,勉强度日。达叔的酒楼经营不善,我也没了生计,得知公子想买下酒楼,这才冒死相求,愿卖身为奴。”
令狐荣行为守礼,言语清晰,不卑不亢,明显受过良好的教育。田齐心中一动,抬手令他起身,询问他道:“可识字?”
令狐荣急忙点头,还补充说道:“我还会数算。我以前常常帮达叔叔理帐的。”
田齐轻声一笑,询问令狐荣:“是你那个达叔让你拦路相求的吧。他为何不直接与我们商议,留你在酒楼为学徒呢?”
令狐荣面色一僵,迟疑再三,颓然坐于地上,没有回答。
田齐再次轻蔑一笑,询问令狐荣:“那酒楼不是他的?”
令狐荣沉默不答。田齐吩咐陈到:“派人去查一查?”
陈到应诺,令狐荣连忙阻止,跪地扣首,恳求田齐:“那酒楼确实不是达叔的。他只是酒楼的帐房,做不得主的。那酒楼是朝庭议郎张超家的。达叔没有收公子银钱。”
田齐冷笑一声说道:“是见史阿和阿协衣衫华贵,这才最终不敢再骗他们钱财吧。”
令狐荣不敢辩驳,只不停扣首,希望田齐不再追究此事。
刘协得知自己被老者欺骗,不由气恼,但见令狐荣以头抢地,苦苦哀求,心中不忍,对田齐行礼说道:“他确实没有收我钱财定金。”
田齐点了点头,吩咐陈到:“让夫人派人去与张议郎家交涉,把那酒楼买下来吧。”
陈到应诺,叫过一名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田齐对令狐荣说道:“我家中正缺一书僮,便宜你了。”
令狐荣大喜,急忙扣首相谢。田齐挥了挥手,让护卫带令狐荣退下。
刘协垂头丧气的对田齐说道:“我对赚钱之事一窍不通。不知如何着手,还险些被骗。”
田齐呵呵一笑,安慰刘协说道:“十赌九骗。做生意也和赌博一样。卖东西的想嫌钱,买东西的想省钱,各出奇计,骗对方相信自己买的便宜,卖得合适。所以做生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算计。算计的好,就能成为管仲和吕不韦,以江山社稷为生意,以王侯将相为货物。算计的不好吗,赔些本钱,得些经验,也不亏。”
刘协和史阿被田齐这番谬论惊得目瞪口呆。刘协喃喃说道:“按将军所,所言,管仲和吕布韦都是,是骗子?做人,不应以诚信为本的吗?”
田齐哈哈大笑,对刘协说道:“何为诚?何为信?罚你将《论语》为政篇抄写十遍。抄完再来问我。”
见田齐起身欲退出正堂,刘协急忙追问田齐:“那我还要继续做生意吗?那酒楼怎么办?”
田齐再次哈哈大笑,对刘协说道:“你如果愿意继续行商,就去找夫人商议,从她手中买下那酒楼吧。”
刘协应诺,恭送田齐和陈到离开。
史阿有些茫然的询问刘协:“后将军这是何意?”他有些看不明白田齐和刘协的关系。
刘协长叹一声道:“我想拜后将军为师,学习治军之术,他不肯收徒,却教我理钱之法。”
史阿闻言,略作迟疑,出言试探刘协道:“皇子要学军略,最好另外找人拜师。”
刘协学着田齐刚才的样子,哈哈大笑,对史阿说道:“道不轻传,奇人必有奇行。如今你我能随意进出将军府,何必去另外寻师,傻了吗?”
史阿心中一安,轻轻点头。刘协也不再解释,拉着史阿跑向后院校场,低声说道:“随我去练弓。”
史阿大喜,询问刘协:“后将军派何人教你弓术?能准许我跟随学习吗?”他曾听师父王越提起,童渊弟子都在田齐军中为校尉。王越擅长近身技击,不习弓马,如今能有机会随刘协学得童渊箭术,让史阿兴奋不已。
刘协笑道:“是陈到校尉。他可是天下第一戟李彦的弟子。能不能教你,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