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不仅没有让周氏更加清醒,反而越加的糊涂起来,望着哲老夫人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得满心的屈辱与冤屈竟是无处诉说……
虽说是替周氏分析,可哲老夫人这也是发了一通脾气,心气儿顺了不少,脸色也就缓和了许多,又见周氏一副呆愣委屈的模样,叹了口气,知道不与她说清楚说直白,怕是她自己永远也想不明白。
意识到这点儿,哲老夫人也不再循序诱导,而是直白的解释道:“动动脑子,那洛娉妍是什么时候开始受到洛镇源重视的?”
哲老夫人说完也不等周氏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道:“还不就是从她救了锦乡侯千金?受到惠宁长公主接纳开始的?便是你那个庶子,不也是那时候才开始崭露头角?”
被哲老夫人如此一说,周氏顿时想起来,洛镇源可不就是欧诺个那年端午节之后渐渐开始转变的吗?
她却不知洛镇源真正开始转变,乃是从洛娉妍重生归来!也就是她的宝贝女儿洛妙姝,将洛娉妍推入放生池之后,若是知道,不知周氏会做何感想。
哲老夫人见周氏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暗暗摇了摇头,接着道:“过去十年你都做得极好,将洛娉妍照顾得妥妥当当的,让洛镇源也极为放心,如今怎地一时脑热闹成这样?”
周氏闻言再次感到委屈,却是不敢多说什么,只低着头看着自己膝上裙子的花纹。
哲老夫人见此只当周氏有心悔改,语气越发缓和,轻声提点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论洛娉妍怎样,说到底也只是个姑娘家,早晚是要嫁人的。”
周氏听到这儿,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
哲老夫人见此知道周氏这又是想偏了,不知打着什么坏主意,赶紧喝止道:“收起你那些歪门邪道的小心思!若是她嫁得不好,将来你女儿妙姝还能越过她去有个好?”
周氏心有不甘,鼓足了勇气道:“妙姝跟她怎能一样?妙姝可是有您这位堂外伯祖母的。”
哲老夫人冷笑道:“你当我这个堂外伯祖母是多了不得的人物不成?我能跟惠宁长公主顶针?还是能替洛镇源给你们府上当家作主?”
哲夫人用一连串问题,问得周氏瞪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然而哲老夫人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只见哲老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她如今要嫁妆有嫁妆,要人脉有人脉,若是嫁的好了,不管她肯不肯帮衬妙姝,至少在外人看来,这也是妙姝的一个仪仗,她们可是亲姐妹!你可明白?”
这下子,周氏方才真正恍然大悟,虽心有不甘却急忙点了点头保证道:“侄女儿懂了,堂伯母都是为了我们娘俩好,慧娘是万不敢做什么小动作的。”
周氏说完,哲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嗯”了一声儿,又叮嘱道:“便是你女儿哪儿,你最好也与她说说清楚才是。”
说完哲老夫人才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帮你们母女,实在是我也没有法子,这满京城的,有几个人能拧得过惠宁长公主的大腿?”
周氏也知道哲老夫人说的都是实情,自是不会再多说其他,只满心苦涩地点了点头,道:“堂伯母的教诲,侄女儿记住了。”
哲老夫人见周氏如此,到底心有不忍,皱了皱眉压着声儿道:“你也不必在她面前做小,我听说你们府上正在给你建院子,相比洛镇源如此安排也是有所用意的。”
周氏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哲老夫人脸上便带上了一丝笑意,叮嘱道:“搬出来后,你万事莫要做主,只管听洛镇源安排就是,只要好生将那位嫁出去了,洛镇源都会记你的好,将来自更不会亏了妙姝丫头的。”
说道亏了洛妙姝这话儿,哲老夫人还是忍不住抱怨道:“要说当初也是你胆子太大,如何就敢私挪人家的嫁妆了?”
听哲老夫人提起这茬,周氏瘪了瘪嘴,分辩道:“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堂伯母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点儿嫁妆。哪里够……”
周氏尚未说完,哲老夫人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板着脸道:“你还有理了?难道你不明白嫁妆对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这事儿亏得沈氏娘家没有追究,若是真闹腾出去,别说是你便是整个周府的女儿,都没个能好的!”
周氏被吓得一缩脖子,哲老夫人却怕她听不见去,接着道:“往后谁还敢娶咱们周家的女孩儿回去?便是妙姝,你还想不想让她嫁人了?有你这样的娘,她有样学样谁敢娶她?还是你以为这样的事儿,有谁能忘记了?”
一连串儿的问题,问得周氏顿时白了脸色,冷汗涔涔地瞪圆了眼,拉住哲老夫人的袖子,急声儿道:“不是说不追究了吗?”
哲老夫人叹了口气,点头道:“若不是沈氏娘家与洛娉妍父女俩都没有追究,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儿听我说教?我还敢请你登门做客?”
哲老夫人又絮絮叨叨教导了周氏一番,有了前边儿的话,周氏如今倒是收敛了性子,虚心受教了,末了保证道:“堂伯母放心,您的教诲侄女儿定会记得牢牢的,再不敢错一丝半点。”
说到这儿,周氏顿了顿补充道:“侄女儿将来好了,定然忘不了您的恩情,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哲老夫人闻言点头笑了笑,暗道虽然洛娉妍没来,但能如此畅所欲言的教导周氏一番也是不错,只要她往后能省心些,别再给自己找麻烦就好!
面儿却是极为慈和地笑道:“我也不图你什么报答,只要你过好你的日子,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听哲夫人这样说,周氏心中感动不已,红着眼眶不住地点头,哲老夫人却是不放心的补充道:“往后做事儿多上点儿心,动脑子想想,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你也可以来问我。”
这下,周氏更是感动涕零,拉着哲老夫人的袖子,哭道:“堂伯母,如今也只有您才这样真心实意地对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