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的感应灯才刚刚亮起,她刚放下包,一转头,被人往柜子上扳身一推,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唇就被猝不及防的温热感贴上。
他动作又轻又柔。
开衫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剥离肩头,只在唇齿间泄露一丝强势和急迫。
在抱起她之前,那双向来淡漠的桃花眼撩起灼灼的光,用近乎沸腾的克制,不动声色烫到她眼睛。
最后他哑着声音问:
“可以吗,孟听枝?”
她口舌干,喉咙吞了吞,他留在唇上齿间的气息仿若被咽进心肺,低软应一句。
“可以。”
他双手交叉抓着衣摆,朝上一掀,利落脱掉,随意扔在在地上,接着将孟听枝胳膊上半挂半垂的开衫扯干净。
孟听枝在一声低呼中被打横抱起,由他来跨过地上的衣服,仿佛剥离世俗遮掩,赤诚相待之前的礼仪,他做得周全又细致。
这一夜,来得意料之中又有点猝不及防。
比孟听枝之前多次惶惶的设想都要自然顺利,她在潮红扑颊,不得喘息的时刻,被人渡以温柔刻骨的氧。
漫长的破碎后,是更漫长的盈满。
许久,余韵渐歇。
她一身汗热被人细致地抹去,睡了很沉很倦的一觉。
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空无一人的身侧叫她睡意骤退,猛然撑起身子来。
即使休息了一觉,还是有点难受。
她下床的动作比寻常慢。
衣服是程濯脱的,不知道被他乱甩到哪儿了。
地上干干净净,孟听枝裹着被子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
之前有换洗的衣服丢在这里,只是深夜爬起来穿紧身牛仔裤有点奇怪,所以她只翻出一件程濯的睡衣当短裙穿,光着脚下楼。
料理台位置亮着明亮温暖的灯。
程濯在灯下,只穿着一条居家裤,弯腰研究一个马卡龙色调的卡通电器,圆瓷碗旁边可怜巴巴躺着几瓣蛋壳,
像闹不明白怎么用。
“你怎么玩我的小玩具啊?”孟听枝故意悄悄走近,猛不丁吓他一跳。
他侧过来,露出被抓红的另一侧肩,“怎么下来了?不舒服?”
这个问题,孟听枝不知道怎么回答,不适感有,但羞于启齿,她走到他身边,转移注意力地指着这个小玩具。
“这个是做热狗蛋卷的,你确定要吃吗?”
他似乎在想热狗蛋卷大概是个什么东西,眉间一道浅褶,然后忽的转身朝黑色的大理石岛台上指去,好奇地问:“那些呢?”
孟听枝买的一堆厨房神器,大多是颜色可爱的动物造型,排排坐放在一起,像个卡通动物园。
跟他这栋冷色调的别墅,形成巨大反差。
孟听枝给他介绍一遍。
见他一副被幼稚到的表情,故意叫他选:“喜欢小脑斧还是发福蝶?”
他果然被逗得忍俊不禁,笑够了问:“喜欢什么就可以吃哪个?”
“嗯!”
孟听枝自信点头,这些小玩具她都完全可以胜任操作!
他从她白皙脖颈间的几处绯红上不动声色移开目光,俯身凑近她耳际,“那——”
“我选孟听枝。”
用发福蝶做热狗蛋卷前,孟听枝因为下意识回头收到一记长吻,本来应该浅尝辄止的,偏她有大进步,竟然只愣了一秒就很主动地回应,叫程濯很惊喜。
程濯拿来拖鞋给她穿。
想起什么,他手臂搭在膝盖上,蹲她身前,仰头认真地看着她说:“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讲,如果觉得不好意,可以小声讲,再不行,我们打个商量,你哼一声也行。”
光着的脚丫本来冰凉,如今往毛绒拖鞋里一踩,脚趾一下就暖起来了。
她红着耳朵尖儿,细弱手指搭在台沿,悄悄攥了力,垂睫点了点头。
然后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朝前一步,一把抱住程濯的腰际,程濯以为她要说话,没出声,任她抱着。
好半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就等笑了。
“抱上瘾了?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孟听枝没松手,高高抬起下巴,脖颈收出一条纤细的弧,望着他,“我说了,是你没听到。”
“什么时候说的?”
“在心里说的!”
孟听枝俏皮地一转身,去冰箱里拿食材,程濯跟来,她回头问他:“好像没有热狗,换成培根可以吗?我可以切碎放在蛋液里,或者午餐肉?”
“随便吧,凑合吃一口,明天我带你出门吃吧,朋友推荐的一家淮扬菜,私房菜馆,听说味道不错。”
孟听枝鼓起两腮,将培根片取出,声音低糯地说:“你是怕明天中午继续吃我做的吧?”
程濯愣一下,矢口否认。
“怎么会?你对自己厨艺这么不自信吗?”
他竟然还笑,好像她猜中了似的。
孟听枝声音小小的抱怨,“是你从来都没有夸过我。”
这话程濯不认。
“我不是说过‘孟听枝可真厉害’,这还不算夸?”
不说还好,一提这个,孟听枝更气更羞,这是什么夸?仿佛企图跟人讲理的时候,什么黑历史被挖出来。
手起刀落,案板上培根遭殃,粉身碎骨。
“你那根本不是。”
孟听枝后悔了,这话说的好小家子气,像在等他夸,他也的的确确听出来,倒没有借此笑话她,而是从身后把她抱住。
下颌轻磕她发顶。
“搞不懂你,想要什么讲出来对你来说很难吗?怎么跟忍成习惯似的,什么都闷在心里?”
孟听枝抿住唇。
听到他循循善诱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在一盏孤灯下,在她耳边。
“讲出来,我有的,都给你。”
她动作停下的那几秒,足够热泪盈眶的情绪无声无息地缓过去,松开抿住的唇,她微微侧首,和他贴着脸颊,“那我想让你去拿两个盘子,还有餐具,可以吗?”
他轻啄她脸颊一记,“可以!”
孟听枝将东西分好摆盘,没有再折腾去餐桌,两人就靠在岛台边。
程濯这会儿才盯着她身上的衣服,忽然露出一点懊恼又好笑的表情。
“你们女生,是不是会期待男人做饭?”
孟听枝嚼完食物,咬着餐叉,水润眼底被灯色映得晶亮,“唔”了可有可无的一声。
“高中徐格偷看过乔落的本子,她有一个心愿单,有一个是什么,穿男士衬衫,然后对方做好早餐端到床边。”
程濯和乔落如今的接触,好友界限分明,孟听枝从没多问过什么,她现在和乔落关系也不错,乔落还是高中那会儿大大咧咧的讨喜性格,她也一直记着她那时候抽纸巾给自己擦泪的好。
她自宽地想,也许是和平分手,再加上青梅竹马,他们就是可以继续做朋友的吧。
“那你帮乔落实现过吗?”
“我?”他很惊讶孟听枝会这么问,唇角微微翘起,哂笑道:“我怎么帮她?”
她觉得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了,大大方方地讲着:“你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给女朋友做一顿简单的早餐应该也不难。”
“我知道你跟乔落在一起过,我理解。”
“我也喜欢乔落。”
闻声,程濯面露疑惑。
“你怎么知道的?”
问题不需要孟听枝回答,他自行找到罪魁祸首,笃定地嗬笑了,“徐格!他跟你说的是吧?他跟你讲了哪些?”
孟听枝张了张嘴,又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程濯截断。
“不管他说了什么,你只需要明白,那都是假的就行了。”
“……”
程濯:“乔落的心愿单,没有人可以帮她实现,她喜欢的是别人,我跟她之间,除了从小一起长大,没别的情分,高中跟她在一起,是误会,后来也不知道弄成什么乱七八糟的谣传,总之不是真的,明白?”
“明白。”
她反应淡淡,忽的叫程濯多了想法,这一想就想深了,他蹙住眉宇,探究似地凑近过来,深深不解地喊了一声。
“孟听枝。”
“嗯?”
过往旧账一下翻出来,很不得了。
“觉得我会同时有两个女朋友,又觉得我跟前女友分手后当朋友,我在你心里,挺不堪啊,还有什么,你一次性说完。”
孟听枝摇头:“没有了。”
“真的?”
孟听枝眼神真诚,“嗯。”
程濯没再追究,但还是有点气她什么事都不讲,拇指食指环一个圈,朝她额上轻轻一弹。
“刚刚说我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评价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