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洛宛沚后退一步,虽然眼睛的视力还是很模糊,但不代表这么大的破洞她都看不到。
此人是谁?现在的比赛不应该是苏城和东临木的吗?
等等,她的脑中快速地闪过一丝什么,眼前这个人不管是从气势又或者是等级还是其他的什么都和东临木完全不一样,但是此刻他站在这里,再加上其他人惊异的神情……
难道这个人就是东临木?
洛宛沚还在想着现在的情况突然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向着自己袭来,她下意识地后退,突然感觉腰间一紧,鼻息间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她不用看都知道是沈建国。
“东临木,你当真要如此?”
场内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她,和东临木同学院的学生们一个个震惊异常,完全想不到昔日的好友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哪里是东临木。”坐在高位的陛戎冷笑一声,脸上褪去了往日的轻佻:“如果本座没有猜错的话,原来的东临木应该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众学生不可置信地惊呼起来,不过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那漂浮在空中的“东临木”动了起来了,一时间整个比武场震动,原本还风和日丽的天空顿时变成了扭曲的混沌,风起云涌,一道惊雷从破碎的洞中降落,落地间引发了强烈的地震,平底开裂,四周白光一片。
洛宛沚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暖,沈建国捂住了她的眼睛飞快地后退,而比武场在顷刻之间粉身碎骨,倾塌的声音不绝于耳,屋顶坍塌,轰轰声一片。
“发生什么了?”洛宛沚的声音在这巨大的声响中像是砂砾一般飘散在空中,耳边混乱一片,她只能模糊地听到沈建国的声音。
“本来比赛的好好的,苏城眼看就快要赢了的时候东临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下子就把苏城直接击飞,紧接着你就进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洛宛沚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正好赶上了关键的时刻,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因为天空中漂浮着的那个人已经开始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了。
沈建国抱着她躲避,她抬起头,脑中突然闪过自己来的时候看到的那道黑影。
此番四周一片混乱,就算是有什么人在这个时候消失估计也不会有人发现,可如果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么离开的那个人肯定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她握住了沈建国的手,他惊讶地扭头看她,就听到她道。
“请用山河图,我要看一下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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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绮罗撞在了柱子上,柱子一下子出现了无数裂缝,她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院长大人,你非得拦着我吗?”
穿着斗篷的男子嗓音温润,就好像在和她谈论着今天要吃什么一样,但他背后涌动着的无数铁链上散发着的杀气和血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地底爬出的怪物一般。
“东陵……”绮罗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她本身的实力并不差,如果是平时她尚且能有一战之力,但不知为何她却无法使出全力,更何况……眼前的东陵竟然已经半神阶了!
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少岁,怎么就已经能到这个地步?
“我不会让你进进塔的。”她扶着身边的碎石块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体:“无碑塔除了历代院长没有人能够进去!”
“我可不是准备进去。”东陵依旧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但他被斗篷遮掩着的湛蓝色瞳孔已经变得无比阴沉:“我是要开启这座塔。”
绮罗的瞳孔瞬间锁紧。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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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他倾塌引起了极大的动静,不出几秒就有无数人涌到了此处,陛戎和颜和卿同时出手,东临木一下子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巨龙给整个贯穿。
“破坏比武场,你的胆子不小啊。”陛戎虽然是笑着的,但是他的眼神冰冷一片:“你的本体呢?”
听到他说这话洛宛沚有一瞬间的发愣,不过随即她明白过来,眼前的东临木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傀儡!
一个傀儡尚且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他的本体在何处?
“咔嚓”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那傀儡已经在陛戎强大的威压下碎成了无数片,木块从天空坠落,落地却直接没入了泥土之中,四周瞬间亮起一阵红光,将此处整个地包裹了起来。
“这是缚地阵。”沈建国顿时暗道一声糟糕:“趁着阵法还没有完全成型,快跑!”
但那阵形成的速度却比声音传播的还要快,等级高的人逃了出去,剩下的学生全都被困在了其中。
“这个阵法会怎么样?”洛宛沚被扯出了场外,有破碎的石块划过她的脸颊,带出一片细小的血花。
“倒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陷入此阵会整个人瘫软失去所有的力气整整三个小时。”沈建国这么说着的时候四周尘埃已定,众人纷纷后退,看着眼前的废墟面面相觑。
而在此刻突然大地震动,洛宛沚一个踉跄撞在了沈建国的身上,而在下一刻远处一道蓝光直冲天际高耸入云,瞬间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都被这股力量震开,露出了青白的天空。
“那个位置是……”
“四方学院!”
有几道光芒一闪而过,那是院长等人离去的身影,洛宛沚抬头看向沈建国,就看到他皱起了眉头。
“那是无碑塔的位置!”
-
苏城赶到的时候绮罗被猛地打飞,她急忙冲上去接住了她,却在下一刻感到背后一冷,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凌羽快速出剑,东陵轻轻落在了远处,黑色的斗篷在这苍白的天空下就像是一团墨迹。
“麻烦的家伙就像是蚂蚁一样源源不绝……”他的嗓音很是阴沉,不过下一刻他突然向着无碑塔的方向快速地飞去,瞬间就撞上了结界。
“轰!”
结界顿时震荡起来,原本透明的结界此刻浮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只见整个无碑塔的范围内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球体,在东陵这一撞之下出现了无数波纹。
“住手!”
见此绮罗挣扎地要从地上爬起来:“不能破坏结界!”
她一激动身上的伤口涌出了更多的血,苏城赶紧扶住她,而在这个时候她感到后方传来一股苍老的气息,她扭头,就看到那结界已经完全消失了。
在破开结界后四周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郁郁青青的草地褪去,露出了干裂的土地,随处可见枯木,一切看起来就像是荒芜了很久一般。
而之前看起来只不过是一座普通塔的无碑塔散发出了惊人的煞气,晦暗的塔身变得熠熠生辉,雕栏玉砌,精致的就像是刚刚完工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苏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绮罗倒是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她抓住了苏城的手臂:“千万不能让他开启无碑塔,否则塔内封印的东西会跑出来的!”
东西?之前学院史里面不是说历代院长都一直在尝试着开启无碑塔吗?怎么现在……
东陵直接走到了无碑塔的面前,见此绮罗艰难地站了起来,冲着他大喊:“住手东陵!你是不可能开启无碑塔的!”
“能不能开启,你看着不就知道了?”
东陵头也没回,他拿下了被所有人都认为是装饰的那把剑,剑出剑鞘,顿时一阵金戈之声响起,他就这么直接划开了自己的手掌,顿时鲜血直接滴在了无碑塔门口的地面上。
而在鲜血掉落的那一刻整个塔身突然猛地震动起来,引得整个大地都开始抖动,苏城差点坐在地上,绮罗只是愣愣地看着。
“不可能,没有人能够开启这座塔,除了白院长……”她喃喃着,就见眼前一道蓝光从塔顶一跃而起直冲云霄,整个天地都好像震动了,云层破开,将四周一扫而净。
绮罗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正要开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陛戎的声音。
“东陵,你这是要干什么?”
祁城小跑几步来到绮罗的身边,看着她伤痕累累心痛万分:“打不过你不会叫我吗?非要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回来!”
绮罗已经在乎不了这么多了,她站了起来。
“你是白卿?!”
她这话一出口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东陵本人的身影都顿了一秒,下一刻,塔的大门轰然开启。
“无碑塔被打开了!”祁城很是惊讶,他可是知道绮罗为了开启无碑塔花了多少心思,但没想到现在竟然就这么开启了。
天空一下子陷入了黏稠的黑暗,就像是日环食。这图如其来的变故引得众人措手不及,而在天空中出现了一点白色的身影,众人细看,方才看清那是一个穿着白色斗篷脸上带着灰白色面具的人。
“无碑塔里怎么会有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东陵却像是如遭雷劈,他扭头看向绮罗,厉声道:“怎么回事,阿云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算不解释现在也能听出,东陵,不,白卿口中所说的阿云,很明显就是四方学院的第一代院长白云。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破开结界。”绮罗声音疲惫:“白云早就已经死了。”
“不可能!”白卿异常激动:“明明我还活着,她一直以来天赋都比我还要好,她怎么可能会死在我的前面?”
“你非得自欺欺人吗?”绮罗径直向着他走了过去,祁城本来想跟着她一起去,却被她给拦住了。
“白云她明明就是因为你而死的。”
白卿猛地一震,脑中无数记忆迅速闪过,太多年了,那无数的记忆碎片很多都已经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就只有一人而已。
“不可能,她不会死的,她明明说过会亲手把我杀死……”白卿状似癫狂,他突然向着天空冲了过去,众人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就让他冲到了那白衣人的面前。
在冲到那“人”面前的一瞬间无碑塔突然绽放出光芒,洛宛沚顿时感觉那座塔上的引力重了数倍,她艰难地后退,就看到身旁的树都被拔地而起,被吸入了塔中。
“白卿!”
绮罗喊着白卿的名字,但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向着抓住了白衣人的手臂,那一刻他突然感觉精神一振,就看到眼前人连上的面具瞬间碎裂。
那是一张就算是梦中也不会记错的脸,恬静优雅,带着这个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温柔。
但这只不过是一具傀儡而已,没有任何的生气。
狂风大作,他放弃了所有的挣扎,随着死去的白云坠入了深渊之中。
在白云掉入塔中后四周再次发生了变化,原本的荒芜褪去,恢复了之前的郁郁青青,无碑塔也重新恢复了之前普通破败的模样,天空大量,除去之前的飞沙走石,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陛戎皱了皱眉头,他看了绮罗一眼,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冷哼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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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个人就是初代的院长还有她的哥哥?”
夜晚,众人聚在酒楼里,听着绮罗说故事。
“嗯。”绮罗点点头:“我以为白卿早就不在人世了,却没想到他不但活着,而且竟然还弄到了无碑塔的开启方法……”
什么无碑塔无法开启都是骗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隐藏这座葬着初代院长的塔。
白云在渡劫的时候遭到白卿偷袭走火入魔,白卿大受打击失去了这段记忆,在此之后就一直在寻找白云的下落。
但他不知道白云早就死了,而且还是因为他而死的。
众人听了这段过去无不唏嘘,但事情早已经过去,也就只剩下了茶余饭后的闲谈。
在离开的时候洛宛沚和白珩还有沈建国一起准备回四方学院的宿舍,苏城因为伤的原因以及之前比赛的变动还留在通州城。
在回去的路上洛宛沚一边走一边思索着。
看起来不过是一个苦情而狗血的故事罢了,不过有些地方总给她违和感。
为什么白云死后要葬在塔里?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为什么要用无碑塔不能开启这种理由隐瞒着其他人?
而且白云的死为什么不能说出来?生老病死,命不可违,这也不是什么非要藏着掖着的事情。
看她一直皱着眉头,白珩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他低头,附在她的耳边,声音就像是一阵风吹进了她的耳中。
“你觉得,那真的是白云?”
洛宛沚猛地抬头,他却已经站直了身体,对着她微微一笑,向着前方走去,留给她一个白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