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店里。
杜若晴和赵迟秋静静地相对而坐。
就在赵迟秋琢磨着该如何试探杜若晴的时候,她反而率先开口了:“赵先生,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前不久帮霍念念做的那枚鼻烟壶?”
那枚鼻烟壶啊……赵迟秋当然记得,他只是年纪大了,又不是傻了。几天前亲手做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忘了?
他虽然在内心腹诽,但表情依旧很平静,看不出任何破绽。他说:“当然记得,怎么了?”
“赵先生,您应该不了解霍念念这个人,我简单跟您说两句,她就是一爱慕虚荣、贪得无厌的女人,不仅中看不中用,而且心思还十分狠毒。上次她请您帮忙做的鼻烟壶,她转手就送给了她的外公,并且故意在寿宴上拿着您做的鼻烟壶出风头!”
杜若晴一边说一边注意到赵迟秋皱起眉,顿时沾沾自喜,以为他相信了她的话。
于是她再接再厉,继续说:“我好意为程爷爷祝寿,反被她误会抢她的风头,结果她就拿着您做的鼻烟壶肆意嘲讽我,还大肆宣扬您的名声!”
杜若晴说的可怜巴巴,眼眶微微泛红,盈着一层朦胧的水雾,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赵迟秋见了,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只是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佯装讶异地反问:“我的名声?”
“对!这就是霍念念的阴毒之处,她早就知道您是赵迟秋,是名扬海内外的大师!所以才故意装成巧合跟您结识,最后顺理成章成为了您唯一的学生!昨天在程爷爷的寿宴上,霍念念她向所有人高调宣布她是您的弟子,还借机嘲讽了许多叔叔伯伯。因为顾忌她的身份,所以我们都敢怒不敢言!”
说到动情之处,杜若晴甚至掉了两行清泪。
她一边垂眸擦拭泪水,一边密切注意着赵迟秋的脸色。
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赵迟秋隐退了这么多年,肯定不愿意再重出江湖。所以只要她告诉赵迟秋,霍念念故意把他的名字重新宣布在众人面前借此博人眼球,那赵迟秋一定会勃然大怒!
届时她再说几句煽风点火的话,那赵迟秋一定会厌恶极了霍念念,肯定会跟霍念念撇清关系!
杜若晴得意地勾起唇,这才是她今天过来的唯一目的。
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杜若晴悄悄抬起眼睛,果然看到赵迟秋神色愤怒,攥紧了双手,手背上隐隐可见爆起的青筋。
杜若晴高兴极了,趁热打铁,她又继续说:“赵先生,霍念念她心思歹毒故意利用您,恐怕过不了几天您的店里就会挤满那些浑身铜臭味儿的买家!为今之计,您还是早些揭穿霍念念的恶行才好!”
坐在杜若晴对面的赵迟秋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原来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算计没遇到过?
这个女人的心思虽然恶毒,却还不够老练。他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破绽。
赵迟秋目光沉沉地看着杜若晴,她说的那些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霍念念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那丫头虽然看上去淡漠,但待人真挚热忱。他只不过教了她几天,她就打心里把他当成老师一样尊敬,根本不在意他的身份。
他也正是看中了霍念念的品行和天分,才破例把人收为学生。
被赵迟秋严肃的目光盯着,杜若晴心中忽然有一丝的慌乱,难道她哪里出错了?
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杜若晴试探性地问:“您不相信我的话?”
“信你什么?信你颠倒黑白故意抹黑我,还是信你扭曲是非往我身上泼脏水?”
听到熟悉的声音,杜若晴猛然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门外。
下一刻,霍念念出现在了门口,她抱着双手,清凌凌的星眸里盛着戏谑跟嘲讽。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杜若晴,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冷笑。
她无视杜若晴的慌乱,饶有趣味的挑了挑眉毛:“说啊,你想要我老师相信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