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第29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主办城市是……京市!”
一瞬间,整个神州大地一片沸腾!
“我们赢了!!!”
大家兴奋得跳起来欢呼、呐喊、拥抱、哭泣……宁蔓华已经听不到自己的欢呼声了,她与身旁的许莹紧紧地抱在一起,难掩内心的激动,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我们等得太久太久了。
对于此刻的华国人来说,举办一届奥运会的意义,不止于赛场上。
它还意味着,那些被蔑称为“东亚病夫”的屈辱,不复存在了!
那个曾经有亡国灭种之危险的国家,再次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一个日益强盛和开放的华国,正以饱满的热情拥抱奥林匹克,以崭新姿态踏上新征程!
“走!我们去红旗广场!”
不知道是哪个同学带头吆喝了一声,大家毫不犹豫地跟上,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路上,宁蔓华看到,很多人家的窗户边都挂上了红旗。整个世界灯火通明,热情似海,歌声、烟花声、礼炮声从远处传来,京市的夜空被点亮了。
此刻,红旗广场已汇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人们自发涌来,在这里尽情地跳跃、拥抱、呐喊、狂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自豪。
“我们成功啦!”
“祖国万岁!”
“2008,咱们的!”
他们之中,有年过花甲的老人,有身姿矫健的运动员,有挥舞着彩旗的学生,还有稚嫩天真的孩子……大家互不相识,因为深爱同一个国家而相遇。
大家骄傲地唱起了歌,激越嘹亮的《歌唱祖国》冲破了云霄。
这样震撼的场景,在祖国大地的无数个地方同时上演着。有人敲锣打鼓走上街头庆祝,有人欣喜若狂地抢购申奥成功纪念封,有人为刚出生的孩子取名为“奥成”……人们用不同的形式,表达着他们内心澎湃的激情。
那天晚上,这场盛大的狂欢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三点,宁蔓华才和同学们步行返校。
回到寝室,躺到床上已是凌晨四点多,宁蔓华依然激动得久久不能入眠。
迷迷糊糊地,她在梦中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祖父祖母、父母叔伯、兄弟姐妹、同乡族人、老师同学……他们还穿着旧时的衣服,甚至有人还留着长长的辫子。
但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问:“如今华国可好?”
宁蔓华哽咽道:“很好,我们过得很好!”
他们笑着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这个百年的梦,终将得到圆满。
第31章 博士答辩会
两年后。
当同届同学为大四忙得团团转的时候, 宁蔓华已经在准备她的博士论文。
是的,她把“火箭计划”原定的4年硕博,硬生生压缩到两年了。
同年进校, 同年毕业,只不过,别人拿的是学士学位,而她已经是拿博士学位的人了。
不过,在外界的很多人看来, 除了大一那年在《physics》上发表了一篇《关于卡门猜想的证明》外,宁蔓华此后的表现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她再也没有公开发表过特别重磅的论文, 除了校内奖项外, 也再没有获得过任何值得炫耀的大奖。
曾经风光无限,如今却看起来泯然众人。
*
在遥远的中南省。
距离高考还有100多天,华兴市第一中学高三(5)班的尹舒舒, 成为了全市首位保送生。
三年前, 这个女孩从贫穷的南山村走出来,进入了全市数一数二的高中, 如今更是在一众尖子中脱颖而出, 获得了与航大的签约机会,保送至航空航天专业。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记者问她:“你为什么选择航空航天专业?”
女孩的眼里涤荡着青春的光芒:“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喜欢看星星吧, 仰望苍穹总是能激发人的好奇心, 我想看看,我们有没有可能去太空拍星星?” 很好, 标题有了, 就叫《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记者一边想着,一边低头在笔记本上唰唰唰地写着, 接着问:“那你有偶像或者榜样吗?”
对于跑线多年的教育记者来说,这是一个很常规的提问,学生的回答一般都中规中矩,通常是那些耳熟能详的科学家。
但是,尹舒舒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很陌生的名字:“宁蔓华。”
记者一愣,抬起头问道:“谁?”
“就是曾经获得洛伦佩斯奖提名的宁蔓华,她是我的榜样。”
尹舒舒始终记得,3年前在华国大学生物理竞赛上大放异彩的宁蔓华,更记得她说的那番获奖感言。
也就是从那天起,15岁的尹舒舒走上了人生的分岔口。
在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她没有跟同村的小姐妹出去打工,而是发了狠似的读书。父母不肯给学费,她就自己挣,上山挖麻芋子、下河捉鱼卖……年迈的爷爷奶奶看着心疼,挨家挨户地借钱,低声下气地求了又求,才凑齐了学费送她上高中。
进入高中后,尹舒舒得到了财政和学校的生活补助金,每年的奖学金也从不落下。凭着过人的毅力和韧性,她一步步把人生的路走宽了。
可以说,是宁蔓华点亮了她的一生。
这篇报道再次把宁蔓华推到了公众的视野。
有人认为,自从洛伦佩斯奖旁落后,这两年宁蔓华寂寂无名,忍不住发出了“伤仲永”的感叹。
当然也有人反驳,像物理这样的基础学科要出重大成果,离不开时间的浇灌,才两年时间不足以说明什么,宁蔓华的未来依然值得期待。
但是,当有记者提出想采访宁蔓华时,燕大以“学业繁忙”为由,断然拒绝了。
在燕大校园里,认识宁蔓华的人都没把这则新闻放在心上。
拜托,两年读完本科,两年读完硕博,比坐火箭还快,我也想这么“平平无奇”好吗?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宁蔓华一直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这两年,她逐渐成为aim实验室的骨干力量,参与了多项国家级重点课题,尤其是在aim系统的开发研究上取得了创新性进展,健全了国内aim系统的理论体系,为制导系统的设计提供了新的设计思路。
只是由于保密原因,团队的成果无法公开发表,更不能见诸报端。
事实上,这并非个案,有很多能力超群的老专家就因为项目涉密,始终无法参评院士。
寂寂无名,不代表碌碌无为。
国之重器,也不会轻易示人。
在选择博士论文的选题时,宁蔓华与裴老商量后,决定从她最熟悉的《基于aim系统的导弹制导系统设计》这个课题入手。制导系统被称为导弹的“大脑”,直接决定着导弹的打击精度,而基于aim系统的制导设计,可以增强导弹的机动性,将会对具体项目产生实际应用价值。
在裴老的指导下,历时半年多,宁蔓华完成了8万多字的博士论文,其中正文达130多页,涉及各种图表50多张。
经过精心准备,终于到了论文答辩的那一天。
此次的答辩委员共有5人,包括燕大的钱主任和王教授、科大的戴院士和韩教授以及航大的魏教授。按理说,裴老作为导师,一般是不参加答辩的,但是以他的身份,他想来听也没有人会阻止。
论文答辩会被安排在aim实验室的楼上,原因无他,唯其安全也。
事实上,在答辩开始前,这份论文就被华国运载火箭导弹技术研究一院“借”走了,供实际研制参考。由于涉密,这场答辩会没有公开,也没有围观的同学。
就这样,在明亮的答辩室里,6位大牛在台下正襟危坐,宁蔓华站在台上,从容不迫地汇报她的论文。
这是她一个人的舞台。论文里的每个数据,都是她辛苦得来的,可以说,每个字她都早已烂熟于心,整个汇报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来到最关键的答辩环节。
无论平时师生关系多融洽,在答辩会上,答辩委员们早就做好了怼人的准备。
不过,宁蔓华对自己很有信心,历届流传的“只答不辩,疯狂道歉”的答辩经验,她应该用不上。
魏教授毫不客气地第一个开火了:“你在论文的第52~56页提到,是通过仿真场景测试得到的数据,但是我看了你的模拟测试设置,只考虑到了环境、目标、平台这三个因素,你难道没有想过,探测器也可能造成偏差吗!”
对这个问题,宁蔓华欲言又止,她把为难的目光投向了坐在后面的裴老。
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她才开口回答:“谢谢老师的提问,您说得没有错,探测器这个因素在常规模拟测试中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在我们此前与某型号项目组的合作中,探测器的性能已经被大幅提高,其影响目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由于我们的系统设置是以该项目为研究基础的,因此并不考虑这个因素。”
“什么?真的吗?最新的探测器已经到这地步了?”魏教授听了,惊喜不已。
宁蔓华点点头:“嗯,更具体的内容涉及保密,恕我不能多说了。”
话说到这里,魏教授也不再追问。
“我也提个问题,为什么你的交互模块要这样设计?这不是很繁琐吗?”
“你如何保证在算法的衔接上不出现误差?”
……
紧接着,其他答辩委员轮番发问,宁蔓华都游刃有余地挡了下来。
唯独戴院士一直不苟言笑,他是五人中资历最老的,跟裴老算是一个级别的。
眼看其他人都“败下阵来”,他把论文合上,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来问点论文外的事情吧,既然你敢选这个课题,那你想好了毕业后要干嘛了吗?”
宁蔓华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老师请放心,我都想好了。”
对方目光犀利:“不后悔?”
宁蔓华没有犹豫,坚定地回答:“嗯,不后悔!”
戴院士这才露出了全场第一个笑容,点点头:“好,我没有问题了。” 其他人也褪去了刚刚“凶狠”的模样,满意地笑了。
这些答辩委员们都是裴老约来的,基本都与冬青基地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可以说,他们这一代与共和国同龄的人,用青春甚至生命,换来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国家。
青年兴则国兴,青年强则国强。
在宁蔓华身上,他们看到了未来,看到了希望。
宁蔓华短暂地离场,留下时间给答辩委员会商量讨论。
等她再次回到答辩室时,兼任答辩委员会秘书的钱主任宣布:“经过答辩委员会无记名投票表决,一致通过了宁蔓华同学的博士论文答辩,并同意授予其理学博士学位。”
年仅23岁的宁蔓华,成为了一位年轻的博士。
答辩结束后,其他答辩委员跟宁蔓华聊了几句,留下联系方式,就陆续散去了。
他们都是领域内的大牛,工作都很繁忙,看在裴老的面子上才赶过来的。不过,能听到这么精彩的答辩,也算不枉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