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朗疯狂摇头:“不行,不行,我是有媳妇的人,万一让我媳妇知道了,我该怎么解释?让她们离我远一些。”
两位少女顿时委屈地退了下去。
吴叔慈祥地看着他:“那小少爷有什么打算?既然小姐托我们找小少爷的行踪,既然小少爷已经找着了,不如就跟着我们一块儿去京城吧。”
宁朗顿了顿,说:“在去京城之前,我得先去找个人。”
他环顾周围一圈,帐篷里所有人都是江家旧部,他们原先是蜀地的人,后来到了关外,与关外人一样生长,许多人身形健壮,比军队里的士兵还要强壮。
宁朗问:“你们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小忙?”
……
江云兰的信寄出去以后,便忐忑不已,生怕会收不到回信。
只是从京城到关外,哪怕是速度最快的鸟儿,来回也要花上好几天的时间,因而她无论如何心神不宁,也只能等着。
宁彦亭还安慰她:“当初我带着你回京城时,那些人也做好了逃走的准备,后来不是传来了消息,说是去关外了?既然如此,他们肯定还安全的很,你看那信也寄出去了,想来也是能找的到地方,我看啊,你也别太在意。”
江云兰点头应下,可仍旧忧心忡忡的。
宁暖便经常从王府那边过来看她,等到出去送信的鸟终于回来时,江云兰这才总算是放下了心。
她急忙从木管子里掏出纸条,展开匆匆看完,这才长舒一口气。
宁暖问道:“娘,上面怎么说?”
“你哥哥找到了。”江云兰说:“也是你哥哥运气好,先前受了伤,竟然正好被江家旧部给救了。”
“真的?”宁暖也惊讶:“原来哥哥竟是比娘还要更早的联系上江家旧部?”
“上面还说,江家旧部会跟着你哥哥一块儿到京城里来,你哥哥去了那么久,竟是还没有找到杨真。”江云兰说完,又埋怨道:“我早说不让他去,你看,这不就是被我说中了?他偷偷溜进了军队里,连杨真都没有找到,就先受了伤,要不是碰巧被人救了,也不知道后来会如何。”
宁暖笑道:“哥哥吉人自有天相,虽然受了伤,却正好遇到了江家的人,又碰巧被江家的人救了,这说不定就是哥哥的运气。如今娘要放心了,哥哥如今可不是一个人,还有人保护着他,等他见到了杨姑娘,杨姑娘肯定也不会放任哥哥不管,娘以后还要担心吗?”
江云兰一噎,又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就你知道的最多。”
可无疑,她的心的确是放了下来。
宁朗有了消息,就连宁暖也松了一口气。
楚斐照旧坐着马车来宁家接她的时候,瞧见她这么高兴,顿时明白了。“是宁朗有消息了?”
宁暖点头,将事情说了。
“他这运气倒也的确是好,你娘与江家旧人失去联系这么久,反倒是被他先撞上了。这倒是好,若是他运气不好,先遇到了江家的仇家,恐怕如今也活不到现在了。”
宁暖一急:“王爷!”
楚斐连忙改口:“可如今你和你娘都可以放心了,你哥哥很快便能回到军营,到时候,无论有什么消息,我就都可以知道了,无论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打听到。”
宁暖这才满意。
隔了没多久,第二封战报传来。
说是鲁将军和敌人交战的时候,中了敌人的计谋,被有意引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鲁将军和他手下的士兵被敌人包围,正陷入下风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群人,帮着鲁将军打跑了敌人,救出了鲁将军。
这群人是一身游牧民族的打扮,可面容却像是中原人,领头的人弱不禁风,竟然还是先前出现意外时失踪的一个伙头兵。
有这群人相助,鲁将军转危为安,带着士兵杀回到了城关,打得敌人措手不及,一口气将敌人逼退。
战报传到了京城,楚斐便知道了这个伙头兵是谁,宁暖知道了,宁彦亭和江云兰自然也知道了。
江云兰有些无语。
“他竟是去做了伙头兵,平日里也没见他进过厨房,还有江家的人……”怎么就由着宁朗胡来了?
可宁朗春风得意,哪里知道其他人心中的复杂想法。
他总算不是伙头兵了,得了鲁将军感激,还升了官,也有了一群手下,顺便还找到了杨真。就是杨真揪人耳朵的时候有点疼,自从他们拜天地以后,杨真可就没有和他动过手了,他被打得,身上也有点疼。
第135章
京城的十二月隆冬,大雪覆了满地,将整个京城都染成雪白。
江云兰盼了许久,还是没在过年前盼到宁朗回来,顿时失望不已,便将楚斐和宁暖一块儿叫到了家中。见不着宁朗,见着宁暖也是好的。
“你哥哥也是,自从他们给我寄信以来,你哥哥也是心大,也不寄一封信来给我报平安,我和你爹在家里头担心了那么久,生怕他会出什么事情,结果倒好,他有了杨真,倒是连我和你爹都不顾了。”江云兰一边抱怨,一边忙碌地给她夹菜:“还是阿暖你贴心,就在这京城里头,娘想要见你,只要派人去安王府知会一声就行。你们不是还有个宅子就在隔壁?不如就在隔壁这宅子里住几天,多陪陪我。”
宁暖捧着碗接住,又替宁朗说话:“我和哥哥哪里能一样,哥哥也只是现在要出远门,等哥哥和杨姑娘从边关回来了,便又是整日陪着娘,到时候,娘心里头可就只有哥哥,也就没有我了。”
“哪会这样。”江云兰顿时满脸嫌弃:“他哪有你来得好?”
宁暖也就笑笑。
另一边,宁彦亭也和楚斐一块儿举杯对饮,他还特地将家中早年埋下去的好酒都挖了出来,与楚斐喝得兴致浓浓。
“还是你有品位,不像宁朗,我给他好酒喝,他倒好,什么也尝不出来,简直是暴殄天物!”宁彦亭愤愤道:“还不如杨真,至少杨真还能说出点什么来,朗儿却是喝完就忘,回头连这酒是什么味道都忘了。”
楚斐笑:“宁大人若是有兴致,改天我从宫里头搬几坛子酒出来,想来定能得宁大人的喜欢。”
宁彦亭眼睛一亮:“当真?”
楚斐颔首:“自然,我何曾说过假话。”
宁彦亭顿时欣喜不已,连连夸了他好几声好,声音洪亮,让坐在旁边的江云兰白了他好几眼。
用过晚膳以后,楚斐已经是微醺,两人也没有再回王府,当真在隔壁宅子里歇了下来。好在隔壁宅子里一直有下人,哪怕临时决定住下,也不觉得匆忙。
洗漱完以后,楚斐便早早歇了下来,宁暖披着外衣坐在桌前,还在仔细对着账本。
两人平日里头都在一块儿,楚斐原先还有些迷迷瞪瞪的,昏昏欲睡,伸手捞了捞,边上空荡荡的,却是什么也没有捞着,楚斐这才清醒了过来。他翻了个身侧躺,右手撑着脑袋,半耷拉着眼皮,试图从屋中暖黄迷蒙的烛光里看清桌前人的模样。
宁暖很快便察觉到了他的注视。
“王爷?”
楚斐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
宁暖手上不停,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去。
“阿暖。”
“什么?”
“阿暖。”
“王爷?”
“阿暖。”
“……”
宁暖手上动作一顿,总算是朝他看了过去。
“王爷?”宁暖又喊了他一声:“您喝醉了?”
楚斐哼了一声,道:“不过是几杯酒,如何能灌醉本王?”
“……”宁暖又把头转了回去,口中说:“若是王爷觉得身体不适,早些休息吧,等我将这些账目理清楚,很快就歇下了,王爷不必担心我。”
楚斐皱起眉头:“那账本难道还比本王要好看?”
“……王爷?”
楚斐说着,便坐了起来,“本王去将汪全叫来,让他把这些账本都搬出去,若是没了这些账本,你也就只能看本王了。”
“什么?”宁暖愣了一下。
可楚斐却是雷厉风行,很快便下床走了出去,他拉开门,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汪全的名字,很快,汪全被连忙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地道:“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楚斐一抬手,指道:“把那些账本都拿走。”
汪全:“……啊?”
他迟疑地朝着他们王妃看过去,宁暖无奈地点了点头,汪全这才放下心,将那些账本抱走,离开时,也没忘记拉上门。
楚斐这才满意。
宁暖无奈:“王爷现在高兴了?”
“自然。”楚斐昂着下巴,若是手边还有他常用的那把扇子,恐怕已经扇了起来:“你眼里有本王一人足矣,还用得着其他人?”
可账本哪里是人?
宁暖扶着他回到了床上,又去给他倒了一杯茶,楚斐的视线全程停在她的身上,片刻也不曾移开过。当他的手中拿到了水杯,也一边喝着一边看宁暖,直到宁暖也在他身旁躺下,他这才满意了起来。
“阿暖。”楚斐有些心痒痒:“你瞧,时间还早,不如我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外头又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王爷,王妃。”是汪全的声音。“宁夫人来了。”
“……”楚斐刚才还有些微醺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宁暖连忙起身穿上外衣去迎。
江云兰过来,手上还拿了一个食盒,她喜气洋洋地从食盒里拿出宵夜来。“阿暖,娘想着你还没有睡,就特地来找你了。正好今儿晚上厨子做了你喜欢吃的东西,娘就给你带了一份过来,快过来,趁热吃。”
宁暖连忙应下。
等江云兰将食盒里头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才想起来:“安王呢?他怎么没出来?”
宁暖含笑道:“王爷喝醉了。”
屋子里头,楚斐拿脑袋撞着床柱,郁闷的很。
江云兰很快便将此事给忽略了过去,又高兴地道:“那你快来尝尝这个,你嫁出去了那么久,尝尝这味道变了没有。”
宁暖端起小碗,尝了一口,又连连点头:“还是那个味道。”
江云兰更是高兴。
“娘,您大晚上的过来,又是有什么喜事?”宁暖好奇:“这么晚了,平常您可已经歇下了,怎么今日兴致这么高,特地过来寻我?”
“竟然被你发现了。”江云兰高兴地说:“是你哥哥,那边又来了消息,你哥哥又立了功,又升了。你爹今晚喝多了,我这心里头高兴,也不知道该和谁说,便特地来找你了。幸好阿暖你还醒着,不然我这呀,得高兴一晚上都睡不着。”
宁暖也惊喜:“哥哥又升了?可前不久不是才刚救了鲁将军一回,已经升过了?”
“是这样没错,那边来的消息,说是敌军在深夜偷偷溜入军营,大半夜的,所有人都睡着了,就你哥哥在外面乱跑,正好被人发现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哪里敢往上冲,他跑去找杨真嚎了一嗓子,整个军营的人都醒了,正好将那几个人抓了个正着,你哥哥作为第一个发现的人,也算是有功劳,鲁将军看好他,就又给他提了提。”
江云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宁朗他运气怎么就这么好?我原先还担心着,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什么也不会,学问做不了,当官也不行,上战场就更别说了,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这队伍还没有到边关,他就出了事情,结果先是遇到了江家旧部,后来又救了鲁将军,现在倒好,又立了大功,难道他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