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没什么事,不用回来,你自己学习要紧。”
电话一接通,预料中老爹周友良强势的声音传来,周安安下意识皱了皱眉,习惯性地想要把手机放远一点。
不过,周安安忍住了这个冲动,眉头也很快舒展开来。
淡定淡定,他如今在老爸眼中还是一个在读大学生的身份,没有什么话语权。
前世他培训部进入正轨之前,老爹的语气基本没什么变化,习惯了。
“我已经上车了,也买好了明天早上回学校的车票。明天早上只有两节课,我已经跟辅导员请过假了。我回家看了爷爷,明天早上就回学校。”
面对强势地老爹,周安安觉得还是需要用怀柔的方法,采取善意的谎言应对。
在尽孝方面,老爸也不好阻止他不是。
“行,那你到了打我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东站和人民医院就几步路。”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周安安与女朋友来了一个温柔的告别之后,便驱车赶回丽州。
或许是今天的国道比较空,周安安一路开过来都没遇到堵点,红灯都没遇到两个,在十点钟到达了丽州市区。
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医院看爷爷,周安安先去了一趟紫金阳光。
“......周少,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这样。”
亲自进行了为期十天的跟踪调查,胡聪对于周福土三兄弟家的情况已经倒背如流。
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胡聪还将这三家人的情况找人做出了表格,列表汇总,形成一份长达十多页的报告。
“有什么突破点吗?”
翻看着手中详细具体的文件,周安安问了一句。
“我觉得,以周兴河和周兴旺两个人为突破点,最容易。”
理解了一下大哥大的意思,心里感慨着对方文化知识水平高的胡聪顺着对方的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周少您看,周兴河的劳保用品店经常被厂家拖欠货款......周兴旺就一个普通工人,但好赌是出了名的,现在输得不大全因为人品太差,没有人肯借钱给他......”
“很好,麻烦你了。需要多少钱,跟我说。”
点头肯定了对方的思路,从没有搞过这种事的周安安也只能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让这三兄弟家里多点是非,没有精力放到小叔家宅基地重建工程里去,是让爷爷少生气的最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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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周安安很早以前就想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了。
有时候,亲戚成仇,更招人恨。
“周少您说的哪里话,能为您做事是我的荣幸。”
听到大哥大要给钱,胡聪连连摇头。
“那你先做着。”
想到自己给钱让对方办事,周安安也觉得稍微不妥,就暂时先把这个事放下。
“好哩,有什么消息,我马上给您汇报。”
见大哥大没有执意给钱,觉得自己入了对方眼的胡聪心里乐开了花。
辞别胡聪,周安安没有开车,而是走路去了人民医院。
紫金阳光离人民医院也就差了两条街,走路过去不用十分钟,周安安就已经到了住院部大楼。
“打官司,就是花多少钱我也出,最好把对方告得倾家荡产......”
刚走到爷爷所住的单人病房门口,周安安就听到了小姑妈独有的音调,从中可以听到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厌恶。
从小到大,经历过爷爷年轻时候被兄弟欺压的各种场景,小姑妈心里对爷爷几个兄弟的怒气值绝对是满值。
“小声点,这里是医院。就是要打官司,也要咨询一下律师......”
看着音量不断调高的老婆,曹国安劝导了一句,很有逻辑地分析起来。
“爸妈,大姑丈大姑妈,小姑丈小姑妈,小叔小婶。”
进了门,周安安看着围成一圈的长辈,挨个问了好。
“安安回来了啊。”
躺在病床上的周福根见到长孙,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爷爷,舒服点没?”
将医院对面水果店买来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周安安关心地问了一句面色有些差的爷爷。
见到爷爷这个样子,周安安心里对于胡聪的计策完全没了负罪感。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欺我,我倍报之。
“好多了,我没啥事,今天就能回家,你爸妈他们非要我在这里住两天,观察观察。你在学校好好读书就行,怎么大老远还赶回来,耽误了学习怎么办。”
感受到大孙子的心意,周福根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了许多,反倒是为大孙子的学业担心起来。
老周家出个大学生不容易,他可是把小一辈振兴老周家的全部希望都放在了这个大孙子身上。
“今天周末,我学校没课。明天早上坐客车回学校,不耽误上课。”
简单宽慰爷爷两句,周安安陪着几位长辈聊了聊,便被小姑丈他们带出去吃午饭。
作为大儿子,周安安的老爹周友良肯定是要在病房里服侍爷爷的,顺带着老妈也在这里等候,他们的午餐等着周安安吃完午餐以后打包带回去。
一大家子人,也没什么讲究,直接在医院对面的匆忙客吃了快餐。
吃饭的时候,从小姑妈几人的对话里,周安安大致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由于爷爷和爷爷二哥同时进了医院,派出所也只是简单做了笔录,并没有做出什么赔偿的调解协议。
在这种情形下,即使西城派出所所长金俊来有所偏颇,也不可能太过偏向爷爷。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没有了周福地的阻挠,小叔家新房子的地基已经差不多挖好了。
不过,后患还是有的,只要周福地不肯消停,这种事情会一直持续到新房子造好。
据说,乡里已经派人实地看过,要请他们两家人进行调解。
“爸妈,我下午陪着爷爷吧,你们回去休息休息。”
给老爸老妈拿了快餐,周安安主动请缨留下来照顾爷爷。
“不用了,你坐了半天车肯定累了,让小叔带你回去午睡一下。”
作为一个父亲,周友良怎么可能让儿子受累,快速吃着饭的同时拒绝了儿子的意见。
“爸,你不是还有采石场要忙,妈店里也有很多活呢。我反正没什么事,爷爷也不用怎么帮忙。”
对此,周安安有着很好的理由。
现在,除了小姑妈,明面上全家他最空。
“安安作为长孙,照顾他爷爷也是应该的,你们晚上再过来换班,让安安回去休息。”
这一点,颇有原则的曹国安非常支持大侄子的做法。
大侄子都大学生了,照顾一下爷爷那是应尽的本份。
在小姑丈的支持下,周安安和小姑妈留下来照顾爷爷,晚上再由老爹来接班。
其实爷爷只是高血压犯了,现在平稳下来,基本上没有什么事,只是上卫生间的时候帮忙注意一下就好。
“姑妈,你也没必要和那些人生气,不值得。”
没有其他人在,周安安忍不住开导了一下小姑妈。
要说所有的长辈里,脾气最暴躁执拗的当属小姑妈莫属,其次就是周安安的亲爹周友良,姐弟俩执拗的脾气全家人都清楚得很。
“我也不想生气,就是想到那些个人,忍不住。你不晓得,我和你爸小的时候,周福地那几个兄弟......”
说起这个,周玉瓶也是满肚子的火气,噼里啪啦地开始吐槽起来。
“阿旺,又来了。”
“嗯,来看看。”
西站一家面积不小的棋牌室里,满屋子的烟气,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熟稔地和在座的人打着招呼。
房间里,有麻将桌,有牌局,还有两台投币熊猫机,基本上都坐了人。
“阿旺,我这里给你。”
“怎么,今天你输完了?”
“说什么话呢,要不要来?不来我让给别人了。”
“来来来,我就随口说说,生什么气呢。”
见有人让位,周兴旺喜滋滋地坐了下来,开始新一轮的摸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