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傍晚,一场大雨中,林松县联合燕京城缉毒大队全员出动,一时之间,山头上遍布全副武装的缉毒警。
天色渐渐暗下来,木屋里的灯全都开了起来,警车、直升机,一束束的灯光穿过山林间的浓雾,将这座被废弃了的林场照得灯火通明。
当看到被扣押起来的郁绍庭时,有几名年纪尚小的缉毒警当场红了眼睛。
这一条路上牺牲了太多兄弟,出生入死就是为了能抓到郁绍庭这个大毒枭,彻底捣毁由他衍生出来的一整条生物链。
弥漫着浓雾的树林里,楚陌将狙击枪架在树枝上,按着无线耳麦,低声道:“撤退吧。”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远离这座山头,如同鬼魅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邹助理找到郁闻州的时候,他双脚被铐上了镣铐,一条铁链焊死在墙上。
风光无限的郁闻州何曾受过这样的苦,邹让怔怔的站在原地,仿佛一下子难以接受,当即红了眼圈。
外面枪林弹雨的动静那么大,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似的,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木屋里的灯泡瓦数不高,又加上有雾气,朦朦胧胧地笼罩在他的身上。
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邹让的心头,他连忙跑过去,叫人把镣铐打开,“快点!”
当看到郁闻州手上血肉模糊的伤时,他忍不住哭出来,一边拉开镣铐和铁链一边叫着他:“老板,老板!”
邹让哭得不能自已,自从长大成人以后第一次哭的这样惨。
直到一声低哑低闷哼声传来,他才睁开泪眼,一眼就对上郁闻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只不过没了往日的华光,布满红血丝,透着疲惫。
“我还没死,你会不会哭太早了?”郁闻州的嗓子很干,声音就像被烟熏过的一样,却丝毫不影响他言语里的嫌弃。
邹让喜极而泣,眼泪再次涌出来,“老板,你吓死我了,你一动不动,我以为……”
“以为老子死了?”郁闻州没好气的睇了他一眼。
身子一动,就跟快散架了似的,昏睡了一觉,更疼了。
他咬着牙,一声不吭,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邹让知道他好面子,不敢拆穿,也不敢问他身上疼不疼,只是默不作声地将他搀扶起来。
郁闻州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冷声道:“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他明明在出动之前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可却没有激起一丁点的水花,更没有伤到郁绍庭的一兵一卒。
“老板,“邹让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严肃认真地说,“我们部署好的人全都被拦截下来了。”
他压低嗓音在郁闻州耳边说了几个字。
郁闻州凝眸。
想到很早之前他在乔南东临小区楼下,他遭到一群黑衣人的偷袭,不过那些人并不是要他的命,而是听命于人,要把他绑走。
当初乔南还问过他是不是郁绍庭的人,他当初只回答她不是。
一是不想让乔南担心;二是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过。
没想到对方居然变本加厉,简直是丧心病狂!
至于对方是什么人,郁闻州一想起来就头疼。
那个人知道他心系乔南,心里只有乔南,所以不让他救人,甚至存了“得不到就毁了”的心思,让他也一并落入到郁绍庭的手中。
恐怕在想最好他和乔南都死了。
早知道当初在亚三角他就不该救了那个人!
他按着脑门,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一抬眸,就看到被人搀扶着进来的乔南。
“乔乔!“他的目光一顿,从地上站了起来,不顾身上的疼痛大步走到乔南的面前。
而搀扶着乔南进来的黎东白连忙伸出手将他拦了下来,“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
他将乔南护得密不透风,生怕郁闻州突然伸出手来去碰她。
这件事他是半点都不敢马虎的,老三是个醋坛子,别说郁闻州,他都不敢碰乔南,还是将梁非城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才敢扶着她的胳膊。
黎东白是梁非城的好兄弟,郁闻州自然和他不对付。
不过他却没再往前一步,而是看着乔南的眼睛,说:“我和她有过命的交情,你懂什么?”
黎东白的眼眸眯了一下。
过命……
乔南因为担心郁闻州,要来看看,他只好顺着她,带她过来。
其实刚才他就看到乔南身上穿的毛衣不是她自己的,而且她昨晚在病房,被掳走的时候哪有时间穿什么毛衣,所以毛衣肯定是郁闻州的。
再加上郁闻州身上看得到的地方大大小小的伤,这个英雄救美恐怕就不简单了。
这句话听着就觉得暧昧。
他突然又开始替老三头痛了。
要是在以前,郁闻州肯定要说他和乔南有一个很难忘的一晚,让人想入非非,刺激一下梁非城,但现在他只是讳莫如深的看着她。
半夜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身上的痛是真的,对她的欲望也是真的。
但他再也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他看着乔南,就想起在乔南被带离这间木屋之后,郁绍庭回来亲口告诉了他一件事。
当时郁绍庭阴测测地笑着说:“闻州,你比你爸痴情多了。”
再次沦为阶下囚,郁闻州的身上仍是有一股桀骜,冷漠地看向他。
郁绍庭勾唇:“你中了催.情药都能克制着自己不伤害乔南,你爸当年只是喝醉了酒就强占了卫央,你说要是乔南知道了,她心里会怎么想?”
他的脸色白了一瞬,整个人僵住了。
郁绍庭的声音就如同钻入空气的缝隙里,“闻州,如果我是你,一定恨死你爸了。”
回忆戛然而止,郁闻州是被乔南的声音拉回到了现实里。
“闻州,谢谢你。”
郁闻州却感觉到心脏在一瞬间千穿百孔,血流不止。
黎东白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来不及阻拦,郁闻州的手已经摸向乔南的发顶,他轻轻地拍了两下,目光复杂而深沉。
“乔乔。”
他只是叫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