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城低垂着眉眼,眼底一片暗色铺成开来,深褐色的眼瞳好似蒙了一层雾霭,影沉沉的,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晦涩。
他勾唇浅笑:“怎么突然问我这个,下午容驰不是说了,被你气的。”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几时跟你开玩笑?”梁非城缓缓抬眸看她,突然很想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你说,下午是不是被你气了之后才吐血的?”
乔南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跟他沟通下去了,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面。”
她一秒都不想留在这里,可梁非城却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到沙发上,紧挨着他,“去哪?留在这陪我。”
“南南,你听话一点,少气我一点,我就不会吐血了。”梁非城一只手压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筷子。
乔南看着扣在手腕上的那只手正好是他受伤的那只手,这样一直压着,伤口可能又要流血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不走,你松开我。”
得到承诺,梁非城却没有松开她,只不过没再大力的扣着她的手腕,而是覆在她的手背上,手指扣着她的手指。
梁非城出声提醒她:“别乱动南南,否则我的伤口会流血。”
乔南:“……”
梁非城的吃相很优雅,不疾不徐,手指又十分修长漂亮,单单就是拿筷子的手势就美得赏心悦目。
她低头看了一眼梁非城覆在她手背上的右手。
过去乔南最喜欢他的这双手。
但这只右手,当年这只右手曾掐过她的脖子,就是梁非城误以为是她下药,想要上他的床的那一晚。
也是他唯一一次掐她的脖子。
而现在想起来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眼看着他将一大碗面吃到完,乔南心里想到厨师说的话,看样子他今晚的胃口不错。
她起身就要收拾碗筷,梁非城按着她的手,轻柔的说:“叫人收拾就好了,你陪我去书房。”
“你还想工作?”乔南忍着怒意,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惦记着工作,工作狂也得有个限度吧。
梁非城解释说:“公司研发的杀毒软件补丁升级,还有最后一个阶段,我不喜欢拖延。”
他工作向来是一丝不苟的,十分严谨,预计什么时候完成,从来没有超过预期,甚至还会提前。
乔南知道他在工作上可以称得上有强迫症,冷笑:“你梁氏网络部都没人了是吧,这种事还要你亲自出马?”
“不放心,”梁非城简单直接的解释道,“我要亲自把关。”
至于不放心什么,乔南不用问就知道了。
上次他公司新推出的一款软件,就是被她恶意植入病毒,导致整个网络运营商的瘫痪,梁氏亏损严重。
她的眸色暗了暗,“我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不放心什么?”
梁非城在她的话音落下的瞬间,感觉到她在生气,紧扣住她的手指,目光晦暗的看着她,“不是不放心你。”
只不过梁氏在上次遭受到重创之后,现在每走一步,对梁氏来说都至关重要。
乔南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手抓开,梁非城眉头一蹙,心房像被什么东西割开了一下。
下一秒却听她毫不犹豫的说:“我帮你,你回床上躺着。”
梁非城的沉默让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放心,我没有那个心思对你的杀毒软件下手。”
“南南,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南无所谓的摆了一下手,“没关系,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毕竟我是有前科的。
不过我帮你是因为不想欠你的,一碗面当然不能抵消你对我的帮助,所以补丁升级我会帮你做,既然承诺是帮你的,就不会搞小动作。”
梁非城气得咬牙,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你,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做评断?”
乔南看他的脸色更白了,心软了一下,说:“好了,我知道了。”
“把电脑拿过来,在这里做,我要你在我身边。”梁非城坚持道。
乔南拗不过这个大病号,将笔记本电脑拿到房间,坐在沙发上。
而梁非城也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安静的房间里,是手指敲击键盘发出来的细小的噼啪声。
梁非城目光划过去,落在乔南娇俏的小脸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在自己的面前操作电脑,眉头无意识的微微皱着,嘴角轻抿着,但是那双眼睛,却是透着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桀骜。
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敲击,速度飞快,掠过残影。
这个小狐狸当年怎么能隐藏的那么好?
知道她是冥神的那一刻惊喜吗?
梁非城承认自己的自负,活了将近三十年,没有遇到过令他欣赏的“网络人”,直到那个叫冥神的横空出世。
所以当确定冥神就是他的南南的那一刻,惊喜呼啸而来之后,也是无穷无尽的心疼和怜惜。
她所背负的,太多了。
此刻看着她在为他而“战斗”,梁非城忽觉胸腔一阵温热,像冬日的暖阳照耀着,说不尽的心动。
夜里十一点。
乔南关掉电脑,脑袋往沙发背上仰了一下,然后伸了个懒腰。
为了不影响梁非城休息,她特地关了房间的大灯,只打开沙发旁的落地台灯。
光源是从她的周身散布出去的。
再加上她聚精会神,没注意到梁非城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侧。
她仰着头,怔怔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梁非城的手握住她纤细的后脖颈,动作轻重适宜的揉捏着。
“累不累?”
酥麻的感觉从脖颈被他按住的地方为起点,疯狂的朝着她的浑身脉络肆虐。
她的头皮麻了一下,舌头似乎打结了一般,“我,你怎么……”
梁非城看着她无措的样子,甚是欢喜,握住她后脖颈的手指摩挲着,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
目光对上,她的眼底倒映着他苍白而英俊的脸,除此之外,世上的万物好像都融不进她的眼睛。
梁非城呼吸炙热,声线低沉:“南南,我可以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