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东白傍晚在梁氏附近办事,临近下班时间给梁非城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吃饭。
饭后。
“有烟吗?”梁非城朝黎东白伸手。
黎东白嘁了一声,从西裤的裤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用力的,啪的一声拍在他的掌心上!
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尽管抽,据我所知郁闻州的烟瘾可没你这么大,等你把身子抽废了,郁闻州趁机一举拿下乔南,那才叫皆大欢喜呢。”
“今天没刷牙?”梁非城点烟的动作一顿,斜眼睨了他一下,“嘴巴这么臭。”
“刷没刷牙,你闻闻看啊。”说着,黎东白故意往他身上凑。
梁非城一脚踹向他,冷峻的脸上,眼角眉梢挂满了嫌弃,“别恶心我。”
不过他抽烟的兴致也没了,不知道是被黎东白打搅了,还是因为他的那句话起到了作用。
他的烟瘾很大,是事实,几年前就开始了,这一年多来更是不加节制。
医生提醒过很多次,烟瘾大对他的胃不好,但是尼古丁对他来说是不错的东西,至少可以压制一些疯狂偏执的念头。
黎东白翘着二郎腿,把梁非城仍在一边的烟盒和打火机拿起来,点了一支自己抽。
梁非城脸色沉了下来,“要抽滚一边去抽,叫我抽二手烟跟直接抽有什么区别?”
“啧,”黎东白特嫌弃,“行,不抽,不抽行吧。”
将烟头戳进烟灰缸里。
他斜睨了一眼梁非城手背骨节上惨不忍睹的伤,“昨天都把沙包打坏了,还没灭火呢?果然是欲求不满的男人,惹不起。”
梁非城接过小九递过来的水杯,呷了一口热茶,“欲求不满也比被人骗身骗心来的强,至少我没损失什么。”
黎东白咬牙,怒极反笑:“我乐意给人骗。”
“贱的。”梁非城冷嗤。
小九在一旁都快听不下去了,二位爷一定要这样互相伤害吗?
不过,很快黎东白就收起了那副不太正经的样子,表情严肃下来,“你要我查当年那个冥神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她的确有个孩子,但不知道男女,也不知道几岁,只知道有个孩子。”
梁非城修长有力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的杯壁,眸色渐深,“确定吗?”
不过这句话他也知道是多余问的,黎东白查到的事情,绝对错不了。
只不过黎东白有一件事不明白,甩着打火机,“你怎么不自己查,这种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梁非城盯着杯子里淡淡的茶水。
“我要是查的话,目标太大了,会被有心之人发现,到时候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黎东白讳莫如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查这个要做什么,不过两人之间没必要问那么多,他是无条件站在梁非城这一边的。
甩上打火机,两人同时起身,梁非城忽然问了他一句:“去喝酒吗?”
“就你那胃,想讹我?”黎东白当然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问了一句,斜着眼冷笑。
他要是直接说去喝,梁非城肯定顺水推舟来一句,反正我那娱乐城还在修整期间,没什么好的地方可去,那就去空城吧。
呵。
这男人。
梁非城唇角抿直,脸色沉了下来,“去还是不去。”
黎东白啧的一声:“怎么开句玩笑就生气了呢?难怪乔南不理你,就你这臭脾气……别别别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空城对不对,走,咱这就去空城见乔……不,去空城喝酒。”
车子停在空城停车场。
黎东白推开车门下车,无意识的侧头扫了一眼,这一眼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到底该说他们两个孽缘深,还是冤家路窄。
梁非城下车也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乔南。
她穿着一件长款很有设计感的红色大衣,大衣的腰带掐出她不盈一握的细腰,立起来的衣领堪堪擦过线条柔美的下巴,衬得一张脸小巧精致,红衣更显皮肤白皙透亮。
男人目光深沉,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乔南也注意到了他们,拿着车钥匙的手一僵,目光下意识的滑向梁非城的手。
梁非城没有刷朋友圈的习惯,不知道黎东白昨晚抽风发了一张图片上去。
但黎东白这个人精却准确的捕捉到了乔南的视线。
这事说来也巧。
黎东白的爷爷老了之后性子也变了,平常就喜欢看看书,研究字画,最近迷上了一些杂记,但那些书都是孤本,梁公馆的藏书很多,黎东白记得曾经在梁公馆见过。
所以当他去了梁公馆,就知道梁非城打沙包的事情了。
想到昨天下午他去接了表妹,表妹说梁非城拉着一个超级漂亮的女人先走了。
超级漂亮的女人,又是被梁非城拉走的,黎东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乔南。
他故意拍了那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其实没有人知道,他的那条朋友圈是仅乔南一人可见。
也料定乔南要是刷到这条朋友圈内容一定能认得出来是在梁公馆。
此刻见她目光滑向梁非城的手,他就知道,乔南看到那条朋友圈了。
他讳莫如深的看了乔南一眼,收起打量的目光,看着乔南转身往空城大门走去。
黎东白凑到梁非城身边,将朋友圈那件事告诉他,末了添上一句:“她还是在意你的。”
梁非城呼吸微沉,看向乔南的背影杂糅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明暗交织,手指紧紧的攥了起来!
……
夕阳从天际消失了,淡淡的微光笼罩着中世纪风格的庄园。
锦瑟敲开厚重的书房门,书房里面立着几排高高的书架,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下影沉沉的,透着历史厚重的气息,无端的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力。
她手里端了一杯温开水,反手关门,男人低低的咳嗽声从书架后面传来。
“先生,喝点水吧。”
她低着头,将水杯递过去,目光所及是男人过分修长的手指,那手指看上去比一般男人的还要长,又直又细,但却并不显得瘦骨嶙峋。
反倒有一种苍白的美感。
她立在一旁,余光里男人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裳,那是一种很浅的蓝,纯净又清冷,其实和男人的气质不搭,却没有半点的违和感。
只听男人略显沙哑的嗓音传来:“我有点怀念小蔷薇住在这里的时候了,她却偏偏要回燕京城。”
锦瑟回答道:“毕竟她生母是在燕京城过世的,她想查明真相也无可厚非。”
男人静默的喝着茶,半晌才再开口:“梁非城是不是还不死心?”
“是的,不过小南对梁非城一直都是很冷漠的,梁非城间接害死了小南的外婆,她现在对他只有恨意。”
男人低低喘了几口气,略显深色的唇勾了一下,看着像在笑,却在转瞬间无迹可寻。
“你回去吧,看着她,别让那些脏东西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