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丘壑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的锤在了凌严的心口,一次又一次将他的身份与过往暴露在阳光下,刺的他鲜血淋漓。有片刻他的脑袋是晕的。
黎爵从房间出来,就看到凌严站在走廊里接电话,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白。此刻的他不是那个被人人称作‘笑面虎’,在商界令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狠角色。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得不到爱人家人的祝福,无助又脆弱。
黎爵见他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杜丘壑威胁了凌严。
凌严的身份从来都是他心底卑微的源泉,当年他十岁的时候被村里人强行送到了孤儿院,所有人都说他是个狠心的孩子,亲手杀了他父亲,母亲因为他父亲的死被逼疯了,他成了被人唾弃,被人孤立的存在。
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所有的人都怕他,远离他。
就是那时,黎爵带回了他。
黎爵仍旧记得凌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你信我,我以后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的,让那些看不起我,质疑我的人,再没有胆子去质疑我。”
那之后,凌严的确如他所说的那般,成长的特别优秀,成了一个没人敢轻易挑衅的人。
而杜丘壑,却又残忍的唤醒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卑微。
看着这样的凌严黎爵眼底涌上一阵冰寒,他一把夺过凌严手里的电话,对着电话那头沉声开口,“杜上将,你所在意的凌严的身份,他政审无法通过的地方,没有什么是一个对国家的重大贡献换不来的。
一个贡献换不来,就两个换,两个换不来就三个换。
凌严这些年跟着我,别的没攒下,就钱和人脉攒了许多。
他手下有无数个科研团队,更甚者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为对国家有重要贡献的团队投资,所有产生的对国家有贡献的成就也有他的一份。
他还有很多情报内线,国家不方便出面收取的信息,他有能力去收取再上交给国家。
想要得到一个巨大贡献奖,他有的是机会。
再不济,我在国内和国外有多少身家杜上将该是知晓的,凌严是我兄弟,我永远都是他坚强的后盾。娶令千金,以阿凌的能力和身份都绰绰有余。”
电话那头的杜丘壑眯了眯眼,黎爵他是了解的,那孩子就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
而且他还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凌严作为一直跟着他长大的兄弟,这件事情他怕是会插手到底,还真是有些麻烦。
“黎爵,初灏是我的手下你该知道。你现在是初家的女婿,你这么和你二哥的上司说话,就不怕给他惹麻烦吗?”
黎爵唇角轻勾,却是一个冰冷毫无温度的弧度,“杜上将,作为一个一心为国,忠于国家的上将,应该能明白二哥这么优秀的军人,对于国家而言是多么稀缺的人才。您将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是一件很不理智的行为。
而且,二哥他刚刚立了一个大军功,若是有功的人还要被处罚,被针对,不知要寒了多少在前线抛洒热血军人们的心。”
杜丘壑轻哼一声,初家这些个孩子,他是从小看着长大的。黎爵从小就像是一头蛰伏中的狼崽子,带着一股子不咬断猎物就不撒口的狠劲儿。他其实还是挺欣赏他的,甚至曾经还动过让他从军的念头,只是他的身份背景过于复杂,这一想法才搁置了下来......
但这些不代表他就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
“年轻人,伶牙俐齿固然好,但也要懂得分寸。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不要以为你手里有资本就可以为所欲为,有些东西,永远是限制在规矩之内的。”
黎爵垂眸眼底积聚着风暴,他承认,有些事情是他所不能及的。但不过只是一个平凡到想与爱人相守的事情,为什么就非要提升到一个不可控的层面。
“以您的人生阅历来讲,有些高度的确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所达不到的。但是,也正是因为您到了这个年纪,有些年少时候的追逐和梦想都成了压在心底的遗憾,你回想起来的时候会不会也埋怨自己为什么没再努力一些。
我没有参与您家事的意思,只不过想问您一句,作为父亲,再您明知道女儿心意的时候,您真的舍得让您的女儿一辈子活在遗憾中吗?您觉得为她好的事情就真的是在为她好吗?
您可以狠下心来操控女儿的人生,我却没那么绝情看着自己的兄弟为情所困。
若是杜上将真的想跟我们这些年轻人过过招,证明一下是人生阅历能赢,还是年少轻狂能胜,我不介意和杜上将下这一盘棋,看最后阿凌和杜军医是否可以终成眷属。”
说完黎爵就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将电话扔回凌严的手里,黎爵在他的肩膀上砸了一拳,“不就是个女人的事儿,磨磨唧唧的至于么。喜欢,爱就完了,别的都不重要,只要你们两个都坚定不移,彼此理解,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
凌严摇头低笑,是他总是被身份和过往压制,忘了他是和黎爵一起长大的过命兄弟,忘了他也是家财万贯呼风唤雨的狠角色,忘记了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诋毁的孤儿。
他有兄弟,有家人。
瞥了一眼黎爵脖颈上的吻痕,凌严轻笑开口,“今天学到了,爵爷你就是这么搞定岳父岳母的。
看样我也得伺候好自己的女人,让她多宠我点,给我种几颗草莓,好在未来岳父面前罩着我。”
黎爵:“......”这货居然内涵他。
抬手轻抚上脖颈处的痕迹,黎爵不自觉的勾唇一笑,眼底闪出细碎的温柔光芒。
他颇为自豪的扬了扬眉,“嗯,你是该多学着点,讨老婆欢心是个技术活儿。”
说到这儿黎爵似是才反应过来,拍了拍凌严的肩膀,“啊,我忘了,你还没资格叫老婆,不像我已经领了结婚证。看样你以后要多花点心思了。”
凌严:“......”
他感觉被秀了一脸,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凌严无语,默默转移话题,“大佬,我们还是聊聊今天要去做的事儿吧,我感觉我现在能想出一万种折磨人的方法,我可以,我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