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阑套上衣服,随手拉起帽子戴上,也不管衣服有没有被扯歪。
施聆音看不下去,靠过去给她整理。
顾朝阑低眸看着施聆音,没躲。
施聆音拉整齐衣服,又去给顾朝阑调整衣服上的兜帽。
基因限制,施聆音比顾朝阑矮。就算穿着高跟鞋,她也会比顾朝阑矮半头。现在她踩着平底鞋,看顾朝阑的时候,更是仰望的姿态。
于是她仰着脸,看到了顾朝阑淡漠的目光。
带着兜帽,顾朝阑的脸更显清瘦,长眉冷目,锋利而薄情。穿军装时的顾朝阑固然也肃然冷漠,但也因为那一身军装,让人觉得就算她凛然不可侵犯,也是合理的。
可现在她穿黑衣便装,身上那股冷漠的距离感却反而更加强烈。仿佛是一把立于霜雪之巅的寒剑,锋芒纵横,卷霜削雪,无人敢近。
施聆音觉得自己好像被刺伤了。她避开视线,把已经整理好的领口又拉了拉,笑着说“第一次见上将穿便装,还有些不习惯。”
顾朝阑对自己这一身不以为意,问道“你有枪吗?”
施聆音一笑“当然有。”
她推开墙壁上的暗门,里面藏着一个橱柜,三格柜子,摆满了枪。
“上将随便挑。”
顾朝阑挑了自己最顺手的手枪,两把把长短不一的匕首,三颗小型□□。
她一脚踩在茶几上,低着头把□□和匕首按自己的习惯收进腿部武器包里“最近的通讯站在哪儿。”
她得尽快联系她的人。
施聆音正在往背包里放东西,她拉上背包拉链“不远,顺利的话,二十分钟就能到。”
顾朝阑放下脚“顺利的几率多大?”
施聆音“我也不确定,如果没人在巷子口蹲我们,那我们就会很顺利。”
顾朝阑问出了她疑惑很久的问题“为什么这里的人不喜欢穿军装的人?”
施聆音拿起鸭舌帽戴上,压了压,帽檐低垂,盖住她精致妩媚的眉眼,只露出白皙的下巴与红唇。
“上将你怎么看我们和其他四个联合区的太空战争?”施聆音问完问题,歪头对着顾朝阑笑了一下。
眼波干净,笑容俏丽,完全没有谈论严肃话题的自觉。
顾朝阑顿了一下“没什么看法,它只是一场必须要胜利的战争。”
她外祖石征从军,父亲从政,因而她从小就接触各种战争信息,有关于战争的消息与琐事,填充着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所以与其他四大联合区的这场持续了两百年的战争,在她这里,更像是一件融入了日常生活的习惯,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不会去想理由和意义的事情。
对于这场战争,顾朝阑只有一个信念——不计代价,也要获得胜利。
施聆音看着她,说“负一层的人觉得,这场战争,是让他们活在地下的罪恶之源。”
顾朝阑皱眉,不太明白。
施聆音说“因为支付战争代价的,永远都是百姓。两百年前,战争爆发之前,我们的社会不是这样的。”
阶级分明到了极端的地步。
顾朝阑仍旧不理解“社会总是要变化的,世界不会永远和平。”
施聆音笑了一下,好像很赞同说“是啊,环境这样,战争又怎么避免得了。”
不是你想要休战,别人就会同意和你休战。
这个话题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
施聆音才发现,原来她和顾朝阑之间的立场,也是不同的。
两人离开地下室,到屋子二楼。
二楼里照旧是空的,但四面墙壁都有窗户,玻璃上糊着厚厚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