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镇上的那天小风嗖嗖的,梦回东北,尤其各种木头房子和现代建筑的结合,让人联想到中俄边境的融合风建筑,和一种炖猪肉和红酒混合后的芬芳气味,冷冽中的朴实温暖。
短暂修整后,我们讨论着学单板的事儿,再次开车上路。
沿途不断经过着被阳光照射的白雪皑皑,明亮晃眼。
当时心情特好,哼着外婆以前教给我的俄语歌,无意瞥到后视镜里上扬的嘴角,彻底关不住心里的笑声,我边唱边笑,Matthew问是什么歌,我说我不知道它的中文,是小时候听外婆唱多了跟着学起来的。
他紧抿的嘴角此刻略有松懈,眼神和轻微颤动着的睫毛泄露了本人心声,其中一只手渐渐开始跟着我的调子轻轻拍打方向盘。
潜意识本能让歌声吐字愈发清晰。
唱到倒数第二句时,Matthew转头深深看了我几秒,“这也许,大概是首情歌。”
我问他为什么,语调温柔不一定是情歌,可能是战歌。
“你在告白。”他笑出声,“Как я люблю тебя是我爱你的意思。”
寂静的水壶沸腾了,发出无声嘶鸣。
这片辽原空旷了很久后,Matthew接起我的调,开始哼起另一首谁也不知道的老歌。
红透的脸的我缩进滑雪服里,试图暂时离开这个世界。
直到练完单板,Matthew把一杯灵魂热可可塞到我手里时,又在额头上补了个脑瓜崩,才回过神来。
从缆车上向四周看去,有种睥睨众生的俯视感,远处群山被白色覆盖,露出星星点点枝干的密林,似乎随时会跳出一几只巨大雄壮,拥有皇冠般犄角的驼鹿。
回到住处亦是不同景象。
瑞法小镇冬天的雪景令人想起幼时买过的圣诞水晶球,散发一种怀恋的味道。
进门见到挂在壁炉前的圣诞袜,我边脱外套边再次嘲弄他竟然还相信圣诞老人这件事。
“每个小孩子都值得拥有他们的圣诞礼物。”他揉揉我刚摘下帽子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道。
那晚的巧克力甜品充满成人口味的酒精,如同小甜歌暗藏dirty talk,吃完的人醉醺醺,外加酒足饭饱,拉拉扯扯,连影子都更加胆大雀跃。
门口圣诞花环旁,我们交迭在一起。
“亲爱的,在槲寄生下亲吻超过五分钟,圣诞老人也不可能来给你端上四菜一汤。”好不容易逮到间隙的我气喘吁吁。
古典玻璃门灯下,Matthew目光灼灼的锐意被鼻息间的水雾浸湿,少见地完全放松下来,露出温柔至极的神情,连带他脸上的胡渣都不扎人了。
(无可能、无可救药的错觉)
Matthew压抑着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笑声,轻咳两声,拥住我向门内走去。
直到很久很久很久之后,我通过听歌识曲找到了这首歌。
《Я бы сказал тебе много хорошего》,一首多么美多么温柔的告白。
犹如曾经壁炉前昏昏欲睡,依偎在一起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