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没说话,不知道是被他的小天使英勇的形象惊呆了,还是发觉了一些微妙的事。

直到他开口笑问:“老大,你刚才怎么没有提?”

半玩笑的语气,但隐约又像在质问。

“无关帮派,细枝末节的小事不必多说。”他一句带过,然后在两人陡然安静下来的沉默间,挂了电话。

其实他们两人都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

对于江骆来说,童年的阴影历历在目,甚至现在还时常会做被人强压着头溺水的噩梦。

梦里的他就像是没有腮的鱼,不能吸气,氧气缺到极致时,胸腔灼烧,咕噜噜地泡泡飞快地往水面窜去,透过水流,显得沉闷而脆弱。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开头顶的压制。只有在他身体僵硬的像一具尸体的时候,力道才终于松开……

他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继母永远纵容着亲生的儿子,他从小时候起就好像是对方的一个玩具。

那个血缘上来说的弟弟永远有层出不穷的恶作剧,每一个都恶劣不堪,有天他终于忍无可忍,反抗间失手推倒了对方,他脑袋磕在茶几一角破了皮。

流出的血让他暴跳如雷,十一二岁的孩子,威风凛凛地指使着保镖把他按进了客厅的金鱼缸里,看着他的挣扎痛快地拍手,一直嚷嚷着没看够。要不是保镖害怕担上人命,到后来叫人救治他,他可能已经死了。

这个真实的噩梦,他日复一日的记着,似乎永远也不能忘怀。

“不舒服么?”她一直朦胧着眼儿,安然地依着他。

此时仿佛心有灵犀,察觉到了他紧绷的身体和内心的恐惧,又往上靠了靠,睁开眼和他对视,细声糯糯地问。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每当对上他的时候,才像是有桃花瓣飘进了水面,潋滟芬芳。他其实或多或少能感觉得到她的倾慕,在她大着胆子咬他那一口之前……

人总是会因为一个人无条件的对你好、喜欢你而反馈对方,那些女人因为他的权势和外在条件爱慕他,当然无法触动他。她的欢喜那么纯粹,时常令他觉得窘迫,可是,心动可以用理智去制止。他是成年人,在两个选项里,果断地选择相伴十几年的友谊。

从没想过,这个选择会有变化。

他一直不明白飞扬为什么执意叫她小天使,以为不过是一个接近对方的昵称,可是他现在知道了——

她就是他的安琪儿。

是他从小企盼、梦寐以求的安琪儿。

☆、第 47 章 坦白

“舌尖上的小燕子”装备技能,白薇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了效果是什么。

可能是奖励她富有创新精神,效果有两个,一个是口舌生香,与人接吻时口腔里自动溢出甜味,大约是冰糖燕窝或者奶香燕窝那么一个口感,区别在于她本人越激动,体现出的口味越浓。另一个,是吻技上的提升,一定要用一个有关燕子的词来表述,那就是“燕穿柳幕”,轻盈灵动,直击敏感点,引爆对方的感官。

这么一对比,她以前的吻法真心青涩。

要不是江老大的威仪光环神圣不可侵犯,她十分有兴致拉着他多来几次,看男人失控绝对是她的恶趣味之一。

可惜叶善善是个羞涩的姑娘,在生气时咬对方一口已经是极致大胆的表现了。

白薇把白天发生的事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闭上眼,安心地与江骆各躺一边,准备睡觉。

公寓里有客房,但是两人都没力气打扫铺床,干脆都睡在主卧。毕竟不是相处已久的情侣,她还怀有身孕——他们背和背的距离间泾渭分明。

睡到半夜,叶善善不觉往当中一滚,触到了烙铁一样发烫的江骆。

她反应很快,察觉不对马上开了床头灯,见男人眉头紧皱,时有呓语,皮肤温度又烫得灼人,当即打了吕飞扬的电话。

“江骆好像发烧了——”她焦急地双手握着手机。

吕飞扬顶着一头凌乱的金发爬去接电话,睡眼迷糊。等听到她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紧跟着知道老大生病的消息,他拍了下脸清醒,“好,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乖,你别急,不会有事的。”

按掉通话的时候他已经套上了衣袖,头一钻穿好上衣,快速地提裤穿鞋,捞来车钥匙出门。

是他大意了。

老大以前为了克服这个弱点,曾经连续一个月下泳池划水闭气。结果不尽如人意,几乎每次下水后都会高烧,休养病好后坚持继续下水,最终还是没能克服。在他的劝说下才暂时放弃。

也许是时隔太久,他居然忘了这个后遗症。

其实他不知道,江骆这回内心的恐惧已经消除无几。身体原因是一部分,内心关于他的纠结和愧疚才是引爆的源头。

·

自白薇来到这个时空,也算得上是医院里的常客了,只是这回从病人变成了探病陪床人员,感受很是不同。

原来这里住院的程序复杂如斯,每个人都很忙,但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吕飞扬给江骆安排的也是高级单人房,恰好在上回叶善善住过的那间隔壁。一应琐碎的事物全靠他办妥,她只要守在房间里陪他即可。

门打开一道缝隙,灯光洒落,看见她趴在病床边,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老大,他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

“小天使。”反复握了握门把手,他推开来,“事情都处理好了,这张卡你拿着,不管是开药还是做检查,都只在这里扣就行。这段时间帮派里的事情很多,我可能没工夫常来。”

“麻烦你了。”她偏过眼睛,弯成一笑。

他无形中生出挫败感。

“你……”他开了口,却许久没能接下去。

“什么?”她歪着头。

“……听老大说,他落水的时候是你救了他。”

“嗯,当时听到了孩子的叫声,我以为是小朋友出事了,没想到到的时候,居然是他掉进去了……”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笑眼弯弯,“你放心啦,他不会游泳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当时的情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懒得多问,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她表明立场,虽然感到古怪,但是不会过问他们帮派里的事,只要他们能保证自身的安危就好。

多么善解人意——可是该死的他一点都没觉得高兴!

“……其实,我是想问,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毕竟你还在怀孕,最好也去检查一遍。”他从烦闷的情绪中脱离,眼底盛着担忧的光芒。

她心里一暖。

“据说孕妇游泳有很多好处呢,你别太担心啦。”她语气轻松道。

吕飞扬也知道这个定论,只是单纯地游泳和救人截然不同,到底还是不放心。而且提到怀孕的事,他能看见她眼里的忐忑,阴影里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揪起床单,显得很是不安。

她从身体里流露出的讯息无疑是在表明,她在害怕一件事——害怕他会不会接受那个孩子,会不会因为孩子,就放弃和她在一起。

自己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介意这个孩子的出生,可惜——让她感到不安的人并不是他。

犹豫再三,吕飞扬的手还是落到了她的发顶,轻轻揉了一下,“我不担心,你也不要太担心。”他扬起唇,灿烂的笑容依旧那么打动人心。

手心的温度透过秀发传递给她。

叶善善猛地睁大眼睛和他对视,像是震惊猜测,对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

他说得那么隐晦,可是她毕竟不是真的单纯无知,他不止是从这一系列的事情中了解到她心有所属的人,而且甘愿退出,甘愿成全。他甚至舍不得逼迫她给他一个交代,这段时日的努力,他心甘情愿地放弃了。

这样的纵容和宠爱,曾经有人给过她,但那都是她处心积虑接近对方,取得好感后才得到的。只有这一回,吕飞扬在她的任务里可以说只是一个牵线的路人甲式的人物,固然她觉得有他这样一个朋友很舒服,但从没想过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飞扬,我……”她咬了咬唇,坚定地抢在他前面说,“我不需要你的祝福,无论结果怎么样,我自己会努力。你不要祝福我。”

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决绝的可爱。

在那一瞬间,他心里像被小爪子揉开,软成了一团。别看他成日嘻嘻哈哈,其实他总是以理智冷静的态度去观察每一个人,总的来说,他是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背后的门合上,一声轻轻地叹息落下,他笑容带着些许惆怅,却又得意而愉悦。

“不愧是我看中的小天使。”

·

江骆这一遭发烧来势凶猛,幸而退烧的速度也很快,有叶善善随侍左右殷殷照顾,他有再多的地方不舒服也都感觉不到了。只是身体还虚弱,需要休养。

既然人已经到了医院,江骆也同小金毛一样表示出对她的担心,叫她去做检查。拗不过病中伪装虚弱的男人,叶善善心知没有半点问题,也只得爽快刷卡,花冤枉钱。

偏偏就是这一去,乘电梯的时候见到了陆天屿。

“你还在住院?”他皱起眉。

几日不见,他变得大为不同,像是经历过一番翻天覆地的打击,素来沉稳斯文的他,身上透露出明显强势的气息,眼镜后的那双眼,锐利更胜往昔。

“不是我。”她一笔带过,接着状似友好地问,“你也来看病?”

他摇了摇头,“我来看你。”

“……等等,你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在骂我……!

陆天屿这才发觉上下文语意不对,稍稍一怔,看着她瞪圆的眼睛,笑意流淌,低声笑道:“我没说过吗,善善,你就是我的病,我的——相思病。”三分调侃,七分认真。

叶善善蓦地一窘。

看过这个男人太多颓废冷酷心痛的一面,她几乎忘了,这位很是精于甜言蜜语,半真半假,半玩笑半诚恳,听得人晕晕乎乎、迷迷醉醉,最终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可以说她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不爱叶善善,就不会感到后悔和心痛。但是,他的甜言蜜语使得原主越陷越深,最终死于非命。

所以对这些话她免疫力高达100%。

“直接说吧,找我干什么?”

她不为所动的样子映入眼中,陆天屿适然弯曲的长腿站的笔直,凝视她片刻。

走近几步,他陡然将对方纳入怀中。虽有秀发遮掩,他的唇依旧无限贴近她的耳朵,低而轻声:“善善,回到我身边。”

话音一落,她生气想推他,“你——”凭什么?

忽而念头一动,转变了语句,似笑非笑地问:“你不介意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他笑容依旧,只有镜片阻隔了里面透出的冷酷和寒霜,“这有什么难的,打掉就好。”

“……陆天屿,你以为你是神吗?”她不可置信地抬头。

“我是。”他由着她顺势退出怀抱,却抬手捏起她秀巧的下颚,含笑的眼睛落在她的乌眸里,不知怎么,看得人一抖。“善善忘了吗?很久以前,我教你在公司生存的技巧,每当有难题被解决,你都会兴奋地说我就是你的君王,你的神。”

她激动又兴奋地时候,就会赤脚跳到床上,弹簧床一弹一弹,像是起伏的心情。她双手紧握崇拜看着他,然后孩子气地扑下来,又亲又闹,“天屿,天屿,天屿……你好棒……你就是我的君王,我无上尊崇的神明!”

明明是安静乖巧的一个人,疯起来的时候,他拦也拦不住。

可是无可否认,当时他的心情有多愉快。多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就这么维护着她,让她高兴一辈子。

“善善,我还是我,只要你给我机会证明。”回忆起那些欢喜夺目的过往,他的光彩黯淡下来,可是那温柔的强势依旧。“那个孩子是一个错误,如果生下来,每当你看到他,就会回想起那段可怕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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