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术”的线索与缇婴、江雪禾二人有关,叶穿林虽然选择从更好打交道的缇婴身上入手,但他私认为,大梦术更有可能被江雪禾习得。
毕竟江雪禾是公认的青木君的转世,仙人转世学习那门厉害术法,更有说服力。
只是……叶穿林垂下眼,想大梦术,无论如何也不应被青木君学习。
若当真确定是青木君学得大梦术,那叶穿林少不得要布局,想法子杀死这位仙人转世了。
叶穿林望天而叹:“……真不想和仙人作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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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禾将缇婴放到榻上,为她放好帐子。
她身子沾到自己熟悉的被褥,便转身拥被,眼睛没有睁开。
江雪禾俯着身:“我走了。”
她没有吭气,也许已经睡熟了。
江雪禾便起身。
被褥间的缇婴忽然翻个身,素白的露出肌肤的手臂向上伸,那是一个要讨抱的动作。
江雪禾被她讨抱讨得习惯,一时间没动,脖颈就被她搂住,被重新扯着坐到床榻边。
江雪禾俯眼,看到缇婴睁开了眼。
她眼珠乌泠泠的,含着水雾,皆是因为困顿而生出的。这双眼睛又有一些狡黠,打量着他。
江雪禾柔声:“怎么了?”
他揉一揉她的发顶,无声地帮她拆发带,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缇婴娇声问:“你夜里送了我两个礼物,对不对?”
江雪禾:“嗯。”
缇婴:“一个是长生结,另一个是什么?”
江雪禾:“你没看?”
兄妹二人在帐中轻声说话,气息暖温,少女香甜,江雪禾俯着身看她,空气中浮动着几分暧、昧。
缇婴摇头。
江雪禾目光微黯。
他半晌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一个是长生结,另一个匣子里装了些灵药。”
缇婴恍然。
江雪禾看着她眼睛:“只是比不过叶道友给你的三百年妖兽所制的灵丹。”
缇婴:“叶师兄。”
江雪禾:“什么?”
缇婴打个小哈欠,却仍搂着他,闭着眼,都要和他说话:“他修为很厉害,和巫神宫大天官、咱们在玉京门的师父,都可以打得有来有回。
“那么厉害的人,我们都该叫他‘师兄’才是。”
江雪禾静半晌。
他说:“我若不愿意呢?”
缇婴睁开眼,目露疑惑。
缇婴:“你为什么不愿意?”
江雪禾不答。
而缇婴太困了,她也没心思纠结这个。
缇婴又打了个哈欠,再次闭上了眼:“那我替你多多叫两句嘛。”
宛如一兜冰水浇头,江雪禾登时惊怒。
他冷静着道:“他是长云观的弟子,又不是玉京门的弟子,你纵是想叫,恐怕也没几日机会。”
怀中闭着眼的小姑娘唇角露出浅笑,分明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她困成这样,江雪禾却一时间将手抵到她肩上,想推醒她,让她将话说清楚。
他更想教育她,说叶穿林不见得是好人,她不能见人就喊师兄……
他的手放在缇婴肩上,还没推她,缇婴自己兀自说:“不过你不是好人。”
江雪禾怔。
缇婴噘嘴抱怨:“灵药是给我养伤的,长生结肯定是保佑我活得久久的,我都知道。但是你弄脏了我的发带,还不还我一根。我要你送发带,你也没送。”
她好失落:“我以为你会送我发带呢。”
江雪禾静很久。
他轻声:“不是我弄脏你的发带的。”
……是酸与弄脏了,她不要了,他觉得姑娘的发带不能乱丢,才捡回来的。
他又道:“发带也不应随便送。我倒是敢送……可你敢收吗?”
缇婴不解,再次睁开了眼。
帐外点着灵火烛,彻夜长明,好让此间没有鬼怪来扰。灵火烛的光将帐中映得晕黄一派,给师兄身上也添许多柔和的光辉。
他垂眼噙笑的模样,让缇婴看怔,晚上时那点儿心猿意马,竟再次有复苏的念头。
她问:“什么意思?”
江雪禾蹙眉。
他沉吟半晌,道:“改日师兄送几本话本给你。”
缇婴:“哼!还不是你收走了我的话本。我都没有再看话本了……其实我本来也不爱看,那么多字,但是你不让我看,我就非要看……”
江雪禾:“好啦好啦,小婴真乖。过两日就还你。”
缇婴疑问:“你不下山了吗?”
江雪禾:“要的。不过这次要处理些事,处理完毕才会下山。”
缇婴的脸,当即沉了下去。
江雪禾没有说他要处理什么事,但是她从子夜时黎步的发疯判断,江雪禾要处理的事,也许跟黎步有关。
她心中十分不快。
她十分不喜欢别人与她抢江雪禾。
先前世人都说江雪禾是仙人转世,弟子们天天围着江雪禾转,天天讨好江雪禾,甚至还有人因为江雪禾而来讨好缇婴……缇婴都十分恼怒。
她根本不给那些人好脸色,把人通通气走了。
后来江雪禾频频下山,追着他跑的人才不多了,缇婴才痛快两日。
结果现在,又冒出一个黎步。
缇婴冷冷问:“你要处理什么事情?”
江雪禾:“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缇婴:“不告诉我,我也不稀罕。”
她刷地收了搂他脖颈的手,生了气,一翻身,整张脸埋入了枕间。
江雪禾被扔在一旁,沉坐片刻。
他含笑:“小婴?”
没人回应。
估计她又被不知名的火气给困住了。
江雪禾习以为常,甚至被虐出了一丝欣慰:往日她不痛快,总是要找他麻烦;现在她倒是知道收敛,自己一个人去睡,不冲着他喊叫了。
小婴进步了很多。
江雪禾道:“那我走了。”
没有人搭理,江雪禾起身,从帐中步出。
他要离开时,一只手从帐中伸出,松松地扯了扯他衣带。
缇婴支吾:“我想你陪我睡。”
江雪禾心口一跳。
他还有理智,笑叹:“不行的。”
……今夜已经过分了。
他纵是有法子躲着二师弟的眼皮子与小师妹同床共枕,他也按捺不住心头的野兽了。
缇婴就知道他不肯,哼了一声,也没多说。
她收回了勾他衣带的手,雪白的手搭在榻沿,江雪禾垂眼看着这只手。
他看了半天,心中情与欲反反覆覆间,听到缇婴问:“小步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江雪禾回神,隔着帐子望去:“什么?”
帐子昏昏,缇婴整个人又躲在褥中,只露出半双乌漆的眼珠子。
她声音嗡嗡的:“就是他说,我不了解真正的你,你在我面前都是伪装的,你不是真心的,那些话。”
缇婴有些惶惑:“他说你不是我哥哥,你不觉得你是我哥哥吗?”
江雪禾挑眉。
他慢慢笑起来。
他缓缓道:“半真半假吧。”
缇婴:“嗯?”
隔着床帐,师兄身形修长挺拔,面容模糊,语气轻柔悠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