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缇婴反应平平:“哦。”
花时:“……?”
她见缇婴不吃惊,不羡慕,不惊讶。
她半晌反应不过来。她还以为,缇婴这么讨厌的小姑娘,必然会和自己一样小肚鸡肠,很有共鸣。
花时不死心:“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万通灵根……”
她正要强行告诉缇婴,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花时禁言!”
沈行川声音骤然响起。
花时立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闲聊的弟子们纷纷站起,包括本来坐着和花时斗嘴的缇婴。
众人恭敬:“沈长老!”
堂门推开,有人进来。
进来者并不是沈行川。
沈行川说出那一句后,便再次沉默,似乎神识已然离开。
而进堂的人,是一管事,以及,跟在管事身后的江雪禾。
江雪禾依然穿戴风帽,避免身上的伤痕被人不停询问。
缇婴则是看到江雪禾,便想起昨日熬夜的修行,有些脸白。
但脸色最差的人,是笔直站着的花时。
众目睽睽之下,她被沈行川封了口,一个字说不出……而按照沈行川的严厉,是不可能主动给她解封的。
花时面色青青白白,眸子微红,紧抿唇不语。
管事抱歉地看一眼花时。
管事咳嗽:“我是来宣布对你们的惩罚的——经长老们讨论,江雪禾、花时、黎步、南鸢、缇婴,你们五人,从今日起,每日去藏书阁抄写门规十遍,写够一月方可结束。
“若有再犯,逐出师门。”
众人哗然。
不明白的弟子们面面相觑。
管事语气严肃:“内门测试灵根一向不公开,你们几人,却各凭手段,都知道了内门弟子的灵根。明知禁令,公然违抗,难道不该罚?”
缇婴怔住。
她倒是很乖。
好吧。
罚就罚吧。
但是……
没等缇婴“但是”出来,黎步笑眯眯:“可是,据我所知,南鸢姑娘根本没有再靠近过测试堂啊。”
管事看一眼他。
管事道:“私下占卜也算。”
不等弟子们质疑,他面向南鸢,将长老们商议的结果告知:“南鸢姑娘,你的修为,应该和占卜有关吧?你这一类的修士,对自己的占卜准确度,必然心中有数。
“你早在投龟壳时,就知道自己所测必然准确。长老们如是惩罚,你可有异议?”
南鸢:“没有。”
黎步不死心:“据我所知,江雪禾也没有靠近测试堂吧。”
缇婴赶紧插话:“对呀对呀!”
她偷偷瞪一眼黎步:这人谁啊?怎么抢她的话。
黎步眼中笑意加深,隔着风帽,一目不错地看着江雪禾:“咱们这位江师兄,看着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不像是会在意灵根的人。我不觉得江师兄会主动靠近测试堂,除非……”
他弯眸:“他为他的小师妹看的。”
他又道:“再或者,他小师妹偷看的,故意告诉他的。他可真无辜啊。”
缇婴:“……”
——你再骂!
这人谁啊?
这么讨厌!
缇婴支吾:“我……”
管事咳嗽一声,看眼身后的江雪禾。
江雪禾温声:“先生但说无妨。”
管事目有抱歉,却还是说:“江雪禾受罚,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弟子们纷纷:“那是什么?”
管事:“他是告密者。”
众人:“……”
缇婴:“……?!”
管事一本正经:“玉京门虽然禁止弟子探查灵根,但同样禁止同门之间的告密。江雪禾要和你们一同受罚。
“从今日起,众弟子不许再讨论灵根。若有违者,一律去戒律堂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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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禾以一己之力,将关于灵根的讨论,禁止了。
有花时被沈行川禁言,再有那几名弟子去受罚,其他人再也不敢私下讨论灵根了。
这正是江雪禾的目的。
只是附带了一点点缺点——
内门弟子们看江雪禾的眼色,开始怪怪的。
缇婴也很纠结。
她既想维护师兄,又讨厌师兄。
毕竟她也要跟着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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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不太高兴。
早知道就不告诉师兄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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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缇婴每日既要比试,还要领罚,晚上还要被师兄逼着修行……
她真的有些害怕见到江雪禾了。
而江雪禾实在神通广大,她怎么躲,他都能找到她。
但缇婴依然要躲。
这一日,缇婴从“天目通”的试炼中出来。
她再一次地险胜。
虽然受了些伤。
不过缇婴从来不在乎这些伤。
她出来后,在议事堂趴着休息时,发现周围格外安静。
这般安静……
她岂不是更容易被师兄找到了?
缇婴喃喃自语:“人都去哪儿了?”
一个懒洋洋的少年声音回答:“巫神宫的大天官来了。四大门派共同选试弟子,可那几家迟迟不来,如今巫神宫终于来了,大家都去围观了。”
缇婴抬头,冷不丁看到角落里的黎步。
她被他吓一跳。
这个人一直在黑暗角落里坐着,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迎上她目光,黎步对她露齿一笑,十分粲然。
缇婴:“巫神宫?”
她觉得有些耳熟……在她童年的记忆中,一定出现过这个名字。
黎步漫不经心:“天下修行者,分为三类,道修,佛修,还有一类,就是神修。巫神宫是天下神修最正统的一脉,踞坐中州,数百年来是抵御秽鬼潮的中坚之力。
“他们一脉,可是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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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世间唯一仙人为降魔而离开。从此,世间无魔亦无仙。
这对于修行者,既是一种机遇,亦是一种打击。
若是修仙修得再如何厉害,都无法成仙,那么修行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这种争执,修士们分出了两派:一类依旧修仙,另一类,改修神术。
修神者靠的是信仰之力,供奉之力。
若是信仰与供奉足够高,那么也许不会成仙,但是他们可以成神。一样超脱生死,遨游万界。
这是巫神宫为自己找到的出路。